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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夜きつ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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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53.失落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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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53.失落之诗

空蝉有着与她年纪不符的野心,又或说,理想。

在渡把自己的身份挑明后,她非但没有立刻放下警惕、像一个终于得见真神的信徒般狂喜俯首,反倒是让瞎虻这些魁梧健壮的低阶战争神官立刻控制住渡三人,当众宣称要将此等狂人交付于先知审判。

也是在后来,渡才知道,所谓的“先知”,是“万虿”对他们共同领袖的称呼。

一个诞生于几百万年前“反抗神民及其带来的一切改变”的,带着朴素民族主义的安纳其,居然会在漫长的历史中吸纳了过多本土文化,逐渐异化成宗教,从而渐渐地把这个群体扭曲成了与其先祖渴求背道而驰的阶级社会——

“自第一个将自身彻底凌驾于同胞之上的先知以来,万虿的争斗从未停止。”空蝉说,“各部落为名为利,彼此掠夺。一时得势者,他们将祁秾圣城迁入地下,以为如此就能永恒,殊不知——”

她抬手指向天空尽头缥缈的群岛。

“不论见不见,天敌都在那。”

“除非……击落它?”渡问。

她点头。

“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渡下意识地想向后靠一靠,却因为被链条锁住而只好作罢,“就算你现在……唔,‘得到’了我,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文明……技术等级的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空蝉因此看向渡,“就算没有你,我也已经做好了死在这条路上的准备,只不过……哼,”她笑了声,“运气不错,计划可以提前好几百年了。”

“那,”渡于是也露出笑眯眯的样子,“提前说声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不过,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松绑,在见到先知之前,你们只能是最低贱的奴隶。”

“唉……好吧。”

……

而后一切便按空蝉所期望的前行。

在这场被通俗理解作试炼的圣途结束后,她将渡献给了先知。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听闻了渡的“身份”后,将青年的脸扳在眼前看了又看,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地直接把他囚禁了起来,又随便赏给了终于转正成一方大祭司的空蝉许多财物,打发走了她。

渡知道,对于一老一幼这两个女人而言,自己究竟是不是她们信奉的那个,执掌祭祀、药草、水与酒、以及轮回之月的“优昙神”,其实并不重要——那先知不允许这类存在动摇她的统治,而空蝉,则乐得见她的贪婪短视。

于是,在渡百无聊赖地观察地下牢笼中不断从石壁上滚落的水滴时,关于“优昙神化身现世”的传言不胫而走。

渡并不清楚外面的空蝉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等到女孩长大成少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已成功将曾经地下散沙般的数千部落收于麾下,登顶成为了万虿历史上最年少的先知。

“……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当长高了的无忧扑进自己怀中时,终于重获自由的渡甚至险些忘记了如何发音。

“随你。”少女依旧是那么的不留情面,“更何况比起这个——当年我说的,你还记得哪些?”

“你说的……什么?”渡下意识地想逗一逗少女——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杀人一样的眼神,“呃……只是玩笑……这些年里我什么也干不了,可不就只能反复推敲人设?”

“最好是这样。”空蝉没有理会渡的油腔滑调,哼了一声之后,便假扮虔诚的模样,将她们的“神”请出了牢笼。

渡看见牢笼外的民众因自己的白发红眼,颤抖着、狂喜着争相跪拜。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爬过了全身、最终汇集于小腹,像没来由的胀满感,又像电流。

但出于对空蝉理想的考虑,渡强忍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地,把接下来的各种仪式典礼捱了过去。

可好不容易撑住了,以为能和许久不见的无忧还有摩叱利一起到空蝉实现给自己准备的“新家”中好好休息时候,娇小少女突然的一句话却让他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掉链子——

她居然要和自己联姻!

渡倒不是不能理解少女的想法——她太年轻了,就算能统合各部落把前任老太太推翻,那些各怀心思的老首领们终究还是不太会心甘情愿地听一个小女孩话的。

“为此,我需要你的精与血。”她说。

但渡怎么可能会听她的。

“为什么?”空蝉竟急了,“你难道还对地面上的那个圣女有挂念?她可已经死了一百二十三年!就算退一步讲,我和你也只将是走个过场——等我生下了有你血统的女孩……男孩也行!你我就完全可以各过各的,这有什么不……哇!”

没等她把话说完,渡却将她拎到了后院蓄水的缸边——倒映出少女那刚摸到青春期边缘的稚嫩模样。

“……说难听点,在讲这种事之前,你可不可以先看一眼自己才多大年纪?!”渡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被少女方才的那一番说辞激怒了,“蜜柑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以这种态度谈论她!但,当然……就算退一万步,只当这是政治手段讲!我也不会同意!

“你年纪太小了,就算先不提我这个成年人对你这样还没长开的小丫头完全不感兴趣——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以你现在这个年纪生育,到底是件多危险的事?!”

“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作为回敬,空蝉找机会打开了渡的手,“是,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上厕所那样容易的事……可我是高贵的龙种!又不是孱弱短命的人族平民……”

“死是公平的。”渡打断说,“它可不会管你健壮与否,又是否‘高贵’;当落在个人头上时,它永远都是‘无’与‘必然’——难道你真愿意去赌,自己到底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理想才刚踏出一步便再也无法实现地死去吗?”

“我……”空蝉语塞。

低着头嘀咕了半晌,她用鼻子短促地出气。

“那好吧,”她不情不愿地,“听你的就听你的——但既然你说我现在不适合结婚,那,你当我爹。”

“这还差不……啊?!”渡刚想松一口气,却又被这个新的提议震惊了一把,“这……我倒是没什么,可你亲生父亲不会……”

“亲生父亲?哈,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要是那生我的能从人堆里找出到底是谁让我出生的话,那我愿意把这先知的位子让给她!”

直到这时,后知后觉的渡才终于了解,与曾经熟知的、延续了神民伦理观念的地上诸部落不同,万虿人尚处在群婚制的时代——反倒是在大地上游历过的空蝉方才提到的,将一男一女彻底绑定的婚姻想法,对于这群早在几百万年前便已彻底舍弃了神民带来的所有观念、在原始中重新摸索着打造自身文明真正模样的人们来说才是不可理喻的。

这下,无力反驳的渡只好接受——从此,便多了个“便宜女儿”。

好在这个“父亲”当得还是比较省心的。

因空蝉有意要维持渡作为神明化身的神秘感,而将从采买生活物品到教授“非神民”的知识技术在内的所有工作都交给她自己和其他一些亲信代劳,又把来到了上学年纪的“哥哥”无忧接到身边培养,感到“无事可做”的渡便开始将自己的全部精力用来钻研召唤法与式,还有蜜柑留给自己的、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导技术了。

这一钻研便是几百年。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导技术在女性组成的圣职者们的反复推敲中与万虿百万年间口耳相传的朴素实践结合,搭建出了技术飞跃的架构;而经过迭代的精灵化与召唤法则以神启的形式将男性主导的战争神官们自上而下地武装,却在用于战事的同时,被人们朴素的实用主义应用在生产的方方面面,进一步助推了城市的发展。

因此,每当从地下城邦最高处的府邸中俯瞰时,愈发流光溢彩的景色总是给渡带来惊喜。

“你比十年前更喜欢站在这里看外面,”女性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怎么,长期禁足的生活终于又叫你腻烦了么?”

渡转过头来,看见的是仅比自己矮上半头的的空蝉——经过岁月的洗礼,曾能被自己单手拎动的小丫头彻底长成了大姑娘,高挑、健美,再辅以她那相对时代而言超前的智慧与见识,让她愈发与那先知冠冕上“蜂后”的刻画符相称。

“这倒没有。”渡只是回答说,“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风景很好。”

“风景?”空蝉因此走上前来,“……哼,倒有几分道理——百年以前,这地下可没这么亮堂。这还是要多亏了你带过来的那些地上的知识,搞的我现在,呵,居然也有点真的喜欢上现在这样躲藏在地底的生活了。”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渡不由得苦笑,“自那场被精心设计的人祸之后,地面上智慧的萌芽便屡遭摧折。于是,即便是天上的文明从此也固步自封了,天与地从此还是出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在尽可能把这条够填补得足够浅之前,即便我们拿着比天还高的竹竿去捅,也是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列岛捅下来的。”

“这种浅显的东西用不着你来教。”空蝉说,“我只是怕,那些愚昧的平民今后,会在这样的享乐中变得和我们的敌人一般堕落——即便我们还远不能摸上他们的边。”

“这我到觉得不用太担心。”渡将视线重新投向面前的万千灯火,“毕竟你看,我们的民众是有生命力的——当初我们教授下去的,可只是些用来战斗和防御的技巧,至于将这些技巧运用于生活中,这可是他们自己的创造。”

“哦?呵……我不止一次这么想了——比起我这样的领袖,你好像更喜欢那些粗鲁的平民、甚至奴隶。”

“因为在我看来,这只是……分工不同罢了。国王……啊,换一个‘现代’些的说法,先知有先知的工作,工匠有工匠的工作,非要让他们互换身份去做对方的活计,那一定是做不好的——是,没错,我确实很喜欢那些潜藏在普通人身上的创造力,但是,”渡看向对方,“如果没有一个足够优秀的领袖为众人指引方向的话,这种创造力是无从激发的。”

空蝉因此盯着渡。

“哼……我姑且当你是在拍马屁了。”半晌,她说——之后背过身去,好似要离开一样前走几步,又说,“……如果你只是想去街道上看看,我不会拦你——只要你能藏起你的那头白发,不让下面的发现你是谁。”

渡有些意外地看向空蝉,而后,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扬。

“……原来你让我出去的啊?!”他决定故作惊讶地逗一逗这个“女儿”,“太好了……之前有几次实在呆不住,把头发偷偷染成黑的跑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杀了的。”

而后,他看见大姑娘的背影似乎有些绷不住了。

“……只要你没暴露身份,也不偷跑去地上、甚至在军队里乱逛,我没工夫管你平日里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她有些咬牙切齿地,“不过!你今天就别想着出去瞎混了——先锋已经把消息传回来,日落之前无忧他们就会回来。去洗澡换身衣服,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接。”

这是条好消息。

“无忧他……好,我知道了。”渡点头说。

可是,或许是眼看着空蝉就要走开,而自己对她的逗弄又被她以这样的方式化解,多少有些不甘心的渡于是忙追问说:

“啊,对了,还有件事——空蝉,你年纪也不小了。最近……有看上谁家的哪个小伙子吗?能不能把他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话音刚落,他看见大姑娘左脚绊了右脚。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果不其然,作为故意犯贱的代价,他多挨了一顿骂。

……

当渡收拾好心情,从仔细烧好的洗澡水中起身,侍候在外面的男孩们听到了动静,便捧着衣物毛巾进来了。

他们是空蝉执意安排在渡身旁的年轻“神仆”——神庙里包揽大小杂活的一群可怜人。

可即便已经尝试适应了几百年,渡对他们的存在也依旧感到不适——市民家中的男孩倒是可以通过选拔的方式编入战争神官中服役五到十年,运气好些的或许会晋升,跻身高阶神官而得到祭司姑娘们的青睐;可那些生来被划作奴隶的,他们生得漂亮的儿子们却会被不由分说地拣选,却又以“天性嗜血的男性不能污染圣洁的神庙”为由,血淋淋地剥夺了他们成长为真正男人的权利,又用毒草麻痹声带,从此成为“纯洁”的神仆……

或者说得直白难听点,无法使那些“生来高贵”的姑娘们怀孕的苦力。

……虽然这类基于繁衍权利的剥削即使是在旧世界的历史中也屡见不鲜,甚至,或许对于那些奴隶们而言,这说不定算是种“恩赐”……

“但我果然没法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

即使洗澡时候还能以不喜欢他人触碰的理由屏退他们,可当面对那些一个人几乎无法独自穿戴的,繁杂考究的礼服时候,渡也只能硬着头皮叹气——但怕这些可怜的男孩们误会,他故意诵经般用了古语。

“奴隶制社会……虽然我明白这是文明成长过程中如童年般不可避免的一环,但……”

小心擦干的白发被仔细梳成发辫,象征月轮的白银冠冕被小心翼翼地戴在头顶,被打扮做神明模样的渡接过权杖,迈步向门外等候多时的空蝉走去。

——等到向莉林报了仇,把天上那群堕落的家伙打醒之后,我来稍稍推进一下历史进程,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他暗自下了决心。

就像这两百年间每次公开露面那般,青春不再的年长神仆们在道路两旁撑起遮挡视线的纱帐,年轻的见习祭司们将地上采得的香草铺满地面,渡在她们虔诚的吟唱中,循着空蝉的指引一步步登上金字塔般的高台,来到纱帐正中画框般的神座,坐下——而后,随着空蝉的一声喝令,迎接勇士归乡的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是惯例的祭祀仪式,祭司们扮演起诸神,用或悠扬或怪奇的腔调吟咏歌唱,以此来博得“神明”的喜笑;而当渡按照流程称赞后,那些归乡的勇士们才会被允许上台,以歌吟的方式来汇报这一次在地上的功绩与见闻。

一般而言,对于这样半即兴的“歌咏比赛”,从一开始便乐见得自己被架空的渡从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今天却不一样。

因为这是无忧首次作为高阶战争神官独立指挥战斗、而非见习的凯旋。

……是的,对天空的全面战争已经开始了。

就在二十年前,作为祭司阶级和终将演化成军官阶级的战争神官各自的代言人,空蝉与摩叱利共同宣读了对天空的檄文,当战吼声响彻整个祁秾时,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为了这纪念性的一刻,他们足足等了二百八十九年。

二百八十九年,如果说渡的这近三百年时光被全部投入进了如何让万虿面对天上神民有一战之力的研究中的话,那么摩叱利,继承了白龙的义人血脉、又注定夺回其祖辈失落荣光的他自被重用后,便将全部的青春献给了大地诸土人部落的整合。

在他的奔走之下,如今,曾经地上人对万虿的偏见已经逐渐消弭,一切想要打破枷锁的人们终于被星火般散布大地的“绿洲”联合,让曾经三百万年前其先祖们团结起来、却还没来得及燃烧整个世界便被人祸生生摧折的奇迹再度复生。

也是直到这时,自世界三分的神话以来便开始逐渐变得随波逐流的、记忆之外的少女们才终于再一次对历史产生了共鸣——

“我知道他是谁了。”看着眼前一步一步走上高台、被战争与岁月彻底砥砺去少年稚气的男人,和音张大了眼睛,“除去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之外,被史书记载下来的,中心世界最早的外交家,莫鳢……只是那时的语言与我们今天差距过大了,我竟直到现在才把渡记忆中的这些人与课本非重点段落上那些一笔带过的名字对上号。”

“你说摩叱利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莫鳢?”琉希因此看向和音,随后又意识到什么,立刻扭头仔细打量起记忆中的人们,低声念叨着,“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会不会那个空蝉,其实就是开创了第二世‘月亮王朝’的乌舍女王?那,无忧……该不会是英雄叔迦?史诗《索伯罗·叔迦》……如果把其中的‘邪神’同天空岛上的神民对应的话……它真的是基于史实创作的么!”

“索……什么?”和音没有听得太真切。

“长篇史诗《索伯罗·叔迦》,一部描述第一二世代交替、这一尚无文字记载的史前时期故事的史诗神话,”琉希的表情凝重,变得有些悲哀和感慨起来,“因为它的内容过于离奇荒诞,又与现今史学界对第一世历史的主流猜想严重不符而‘被失传’,如今只有极少世代传承的地方萨满才会唱它——但爸爸以前把它当睡前故事给我和姐姐讲过,光是精简版就讲了足足三年多。”

“那,它都讲了些什么?”和音有些好奇。

“它讲的是——”

在纸张与文字还未曾被发明的、被后人们称之为“黑暗时代”的第一世中,世界被一群来自时间最深处的邪神统治。

他们杀死了原本创造了世界,慈爱地庇护着众生的诸神,从此自居为主人,又以屠杀作为曾经善神造物的、包括精灵与人类在内的一切生灵取乐。

但善神并未死尽,作为诸神最年幼的兄弟,月神宇铎便是其一。

他靠着自出生起便总是反复陷入假死状态的孱弱身体骗过了邪神的眼睛幸存下来,又暗中收集起死去兄弟姐妹们的尸骸,带着那些还愿意追随他的同族与凡人躲进地下冥府,期待终有一天能够复仇。

但复仇总是遥遥无期,过于漫长的等待中,即使是神明也感受到了岁月的流逝。

担心月神来不及复仇便会青春不再的、智慧老人的一位女儿对月神预言说,她同他的子嗣将会成为杀尽邪神的英雄——相信了预言的月神便同她结合,生下一对孪生子索伯罗与叔迦。

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月神封锁了消息,可它最终还是被邪神们知晓。

恐惧于预言中英雄的他们先一步出手,杀死了那个生下孪生子的预言女神,又将当时在女神身旁的童子索伯罗夺走——并不清楚英雄实为双生子的他们妄想这样就可以将这个幼童培养成彻底灭绝善神的武器。

姗姗来迟的月神面对眼前的惨状悲痛万分,自责于自身的无力,便拜托亡妻身为半神的兄弟莫鳢,将仅剩的儿子叔迦送给人间的女王乌舍抚养。

叔迦在女王的培养下长成了一位俊美的少年,可与王宫中一千位公主一起长大的他比起战争,更喜欢背挎猎弓与匕首,吹着哨笛骑在麋鹿的背上,于月光照耀的森林中狩猎。

一日,叔迦在独自狩猎途中远远地发现密林深处的泉水旁有一个与自己模样相似,却穿着邪神服装的少年,在震惊与恐惧之下,从小便听闻邪神残暴秉性的他悄悄搭起弓箭将那少年射杀——却不知那是他被邪神们捉走,却又无时无刻不想与自己父亲与兄弟团聚的兄长索伯罗。

“当月神注意到地面上的悲剧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琉希说,“之后的故事里讲,在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后,叔迦放声恸哭,几乎要将双眼哭瞎,而后,在舅舅莫鳢的帮助下安葬了兄长的他从此将哥哥的名字加在了自己名字的前面,拿起长剑,成长为真正预言里的英雄,把邪神一个不留地封印回了时间的深处;而他的父亲月神,在那之后也寻得了办法,把死去了的诸善神复活,复活的诸神感激他们父子的功绩,便将神王与冥界之主的名号给了月神,又让叔迦执掌世间的战争、与一切生者的命运——而至于当初被误杀的索伯罗,从此也成为了与他兄弟相对应的、收割裁判亡魂的死神,永远地在冥府中与家人团圆了。”

“唔……这么说的话确实能从这个故事里面听到真正历史的一些影子呢。”和音皱眉想了想,点头说,“不过被艺术加工过的部分还是太多了,虽然的确是珍贵的史料,但也不能真的把它当作历史啊。”

“对啊,所以我才说它是‘史诗神话’,毕竟就算不说别的……”琉希顿了顿,“我那大哥娑罗,在真正的历史中……

“其实是被我们共同的父亲杀死的啊。”

那是场距“今”已有十二年的悲剧。

那时候,生长速度缓慢的无忧才刚迎来自己姗姗来迟的成人礼,以一个见习神官的身份跟在摩叱利身边历练。

那时候,尚未突破得了天上神民制空权封锁的部落联合正处在最艰难的时期,时常从前线传来的坏消息一度动摇了民众同地表盟友们的心,因此,被空蝉勒令要取得一番战果来维稳的摩叱利一时也急得上了头,命令无忧去攻陷一座守备空虚的“农场”。

所谓“农场”自然是那些食人者用以圈养土人的城市,也是他们自大灾变之后,为数不多依旧留存于地表的设施——事实上,早在四百多年前,渡和摩叱利就曾带着一些人成功潜入并摧毁过类似的建筑。

因此,摩叱利觉得这对无忧来说也是一次好的历练——却未曾想到,今时早已不同于往日。

那是个陷阱。

包括无忧在内的千余人全都陷了进去,懊悔于自身大意轻敌的摩叱利却只能带着援兵,面对突然升起的坚固护盾无能为力。

而与此同时,远在祁秾城中的渡也心慌了起来——归功于早早地同无忧建立了式的契约,他总是能在儿子身处险境时及时赶到。

这一次也不例外。

护子心切的纯白如流星般自遥远的地平而来,还未等地上的众人反应便一头撞破了聊胜于无的城防护盾,直奔其核心的中央高塔而去。

在那里,他看见了力有不逮的无忧被一个背对自己的灰发少年打翻在地,就连惯用的武器也被少年夺在手中。

那是个神民——听见少年用古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锐嘲笑时,渡确认了这点,却又在下一瞬间,看见那少年将无忧的长剑举起——

敢伤我的儿子?!!

一瞬间,怒火上涌,被护犊本能占据了全部思考能力的渡瞬间解除了精灵化,并借这一瞬间产生的灵力冗余作助推,如同炮弹般直冲那少年而去——洞穿了他毫无防备的胸膛。

自己杀死了同胞——负罪感转瞬即逝。

一心只想确认爱子安危的他看都没有多看那少年一眼,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就想把无忧从地上拉起。

可奇怪的是,金发的少年却只是睁着那双祖母绿色眸子,看着渡——好像没认出来这是他父亲一样。

“……为什么?”半晌,渡的耳中传来了微不可闻的询问。

“为什么……父亲……?

“他……他是我哥哥……

“——我本来是想救他的……!!”

耳畔的悲鸣如同炸雷。

自那之后,这对曾无话不说的父与子便渐行渐远了。

渡猜,无忧恐怕是恨上自己了——就算没有,每见到对方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娑罗凄惨死状的自己恐怕也再无法面对这仅剩的儿子了吧。

于是,他回到祁秾,依着尚不知情的空蝉对他擅离圣城的微词索性给自己关了十多年的禁闭,却再不敢多问哪怕一句关于次子的事情……

但,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自那之后同样引咎离开前线的摩叱利终于对这对父子的逃避行为忍无可忍,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在下一次大规模行动前磨平嫌隙。

‘……真是的,摩叱利这小子,怎么不光是头发开始变灰了,就连脾气都要变得像六分仪一样了?’年纪就好像要永远定格在前一世坠湖瞬间的年轻人造人看着一板一眼主持仪式的中年神官,血色的眼底无可奈何地涌上了些许苦笑。

但注定名垂史册的军官未曾注意到这份揶揄,只是一如既往沉着地,向高台下等候的勇士们宣读觐见神明的许可。

无忧终于上了台。

渡的确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与无忧和好的,便打起百倍精神,仔细地展示出一种亲和、而非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字一句地听过了无忧的汇报,又把自己的褒奖毫不吝啬地赠与对方。

可即便渡表达出了哪怕连祭司们都开始忍不住侧目的黏腻示好,少年也只是淡淡地表达了感谢,除此之外竟再一言不发。

实话实说,渡遭到了打击。

“是不是我其实命里子女缘薄啊……”强装无谓地结束了仪式后,卸下神明装扮的渡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埋进了床铺里,“上辈子跳湖的时候还没想太多,可被莉林那婆娘强行续了命之后……阿西娅、娑罗……现在就连无忧也因为娑罗,跟我……!呜啊……”

可身后却传来了谁的憋笑声。

“噗嗤——天天私下里叫嚣着不信神的你这种情况下却反而开始相信命运了?”不知何时进到房间里的空蝉语气中少见的带上了揶揄的笑意,“不过,‘缘薄’……真新鲜的说法——这是你们天上人的信仰?”

一坨毛毯于是动了动,钻出一张略显尴尬的表情。

“……下次进来之前可不可以先敲下门?万一我在……唉,算了。”渡很是不满地白了眼对方,却想起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只得叹了口气,“严格来说,是我兄长……母系那边的,我生母死得早,是兄长把我拉扯大的,多少有点影响吧——毕竟,虽然当时我们的信仰指向的是同个存在,但方式可是百花齐放的,不像今天。”

“是么,看在你沮丧的份上,我姑且无视你对我统一祭月仪式的阴阳怪气好了。”空蝉说,“等龙心之火升到三桑树上,我会和摩叱利他们开会。”

“龙心之火”,这是万虿对春天东方夜空低悬的赤红明星的称呼——它是后世秭穰人口中的“大火星”,万虿人相信它是龙神的心脏,并对它加以膜拜。

那时的他们不会知道,如冥冥的巧合,跨过时空的隔阂,在至今还未曾与中心世界建立过链接的科学世界、那两条长河之间的沃土之上,同样好奇地向星空投出好奇视线的文明先驱们,则认为它是天蝎永不熄灭的心火。

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渡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义女跳脱的对话,便头也不抬的应了声。

“嗯,你去吧,跟我说做什么?……还是你要把我也拉过去?心领了,但这可不是个转换心情的好办法。”

“你以为我真会在意你的那点情绪?……呵。但不得不说,你有时候给人感觉比一个母亲还像母亲——一般的男人,就算他是舅舅也办不到这点。”

“……。”这只是两个文明彼此对“家庭责任”的理解差异不同罢了——因声带问题向来厌恶被他人女性化的渡下意识皱了皱眉,便干脆以沉默对抗。

于是空蝉也就断了调侃的念头。

“算了,”右侧的床铺传来轻微的变形感,渡看见日益成熟的空蝉倚到了自己身边,一边伸手把自己散在床上的一缕长发缠在手上玩弄,一边说,“……战争该结束了。”

“诶?”渡没有在意对方作为女儿那亲昵得反显得怪异的举动——毕竟她从小就这样——问说,“难道物资撑不住了?也是……就算发展了基于灵力的技术,现在的生产力也实在有点……”

“物资没问题,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了打上个五十一百年的准备,不是么?”空蝉却否定说——她将自己的手指做纺锤,把渡纯白的长发仔细缠绕,“只是,你曾教我,‘民心’……直到真正开战,我才意识到那些平民脆弱的内心,原来甚至还没有强大到做好把一代人的青春折进去的准备——我们需要比以往更激烈的成果来刺激他们前进。”

“于是?”渡松了口气。

“如果会议不出意外,当龙神渡过银河来到天顶,除了修整结束的无忧,我、你、摩叱利,我们也将一同出发——之后的战局将经我们之手加速,你做好准备。”

渡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这算不算是空蝉为自己和无忧的和好出了一份力?

之后,面对着因并肩作战而渐渐对自己话多起来的无忧,他突然想。

但再次踏上此前未曾仔细端详过焦土的渡也很快发现,也许是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期,又或是单纯的、现如今在渡看来聊胜于无的知识架构无法让人们更好理解的缘故,多达万记的地上人即便是已经全员学习了召唤法,在面对堪堪百些在漫长的安乐中变得缺乏锻炼的天上神民(甚至其他更多的天上人都没有将地面上的战争当回事,依旧窝在自己的安乐乡中)时,也只能在少数天赋异禀者的带领下勉勉强强地维持住阵线。

真亏摩叱利和空蝉他们这样也还能沉得住气啊,竟一次都没向我提及抱怨——还是说他们觉得这样的成绩便已经能够叫人满足了?

“是,本来我就没打算过战争可以在我们这代结束。”面对渡的质问,空蝉承认说,“但现在,我想我大抵是错了——与你曾描述的旧世界不同,万虿或许还算强些,但地面上的人们在这百万年间从未自发产生过统一的‘认同’,奢求让他们完成你们曾完成的,是我的失误。所以,”她坦然地,“我把你也带到了这里——我要你给我带来几场胜利,不用多大,能挫对方的锐气就行。毕竟,我也不想你现在就引来对面那只蜂后的视线。”

“……行吧,”渡于是说,“但之后呢?只是挫锐气吗?”

“不,”棕发的龙女摇了摇头,金棕蝉蜕般的眸子冷静而疯狂,“等你彻底唤醒了那些盲眼民众的杀性后,我要让那座最大的岛坠落。”

她说。

当时的渡不会预见,这一句承诺,将在三年后化作一幅他有生以来见过最震撼的景象。

即便日后的他走过的足迹能将大地反复丈量万遍,每当回想起这一刻,他都觉得背后有沸血上涌。

最初的最初,浮空岛如同乌云一般隆隆袭来,遮蔽了天日,整个山脉便瞬间陷入了永夜——一如既往。

可之后,号角却突然撼天动地地到来了。缥缈的一声初起、转瞬间便如群狼咏月般从四面八方处涌来,激昂、嘹亮、悠长,在山谷间反复激荡,犹如太古巨兽苏醒时的咆哮。

而后,渡看见有火光亮起——一点、两点,很快连接成线,又顷刻间化作了一面巨网,将整座山脉点燃作撕碎永夜的炬火。

于是战吼也海啸般地袭来了。

渡看见人们,不论男女,老的、幼的、健壮的、残废的,都从树丛中露出那张被油彩漆花的脸来,红的白的黄的青的黑的,一个个都怒吼着,拿着套索长矛竹竿梯子,飞着跃着跑着爬着,一个叠着一个地向那个遥不可及的天空发起冲锋。

空蝉无疑是个天才——旷古绝今。

师从于渡的她或许早在一开始便把她的老师远远甩开,以至于渡直到将这一幕亲眼见证了,也未曾想明白她怎么就真的能把地上一切能召集起来的部落、其中但凡有行动能力的人们全都动员了起来,对天空发动了这场赌上全部的总决战。

渡也惊叹于她敢做出如此决定——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豪赌,一旦失败,地上从此便再无与天上抗衡之力,甚至,从此灭族亡种也不算悲观——却歪歪斜斜地建立在此前依靠渡这个初代神民的力量才勉强占得上风的局势之上。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会以为是空蝉疯了。

可当时,甚至是摩叱利与无忧,这些被恶神长久囿于地面的牲畜们却都坚信着胜利的到来。

因为“善神”也向他们允诺。

“神民必将因其傲慢毁灭。”战无不胜的祂曽作下如此预言。

“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空蝉将溺于震撼中的渡拍醒,说。

于是,在无数欢喜的惊呼声中,有纯白的龙自火焰中腾空而起。

祂那狰狞的面孔在永夜中显得是那么的勇武,祂那洁白的身躯在烈焰中映得愈加神圣,万物特征汇集一身彰显了祂是幻龙如今无可争辩的顶点,额上手上六百六十六的兽数宣告了祂是救主的不争事实。

只是,这一次,祂挥刃所向的,却是曾与他同乘方舟的堕落同胞。

那些沉湎于享乐的旧世界遗民不会想到,曾被视为自不量力的地上抗议竟是撼树蚍蜉们温水煮青蛙般的毒计,等到他们终于习惯了那些隔靴搔痒般的动静后,隐藏在其背后的却是——

一个被他们以享乐为由强硬唤醒的,属于旧时代理想的可悲地缚魂灵那充满了失望、不解、愤怒、悲哀与仇恨的全力一击。

那一日,所有有眼能视的人全都见到,天上神国那引以为豪的巨盾碎了。

能够飞行的那些土人莉莉丝——不屑与神民同名的他们自称精灵——率先登岛将绳索钉入边沿,黑压压的人群便蜂拥而上。

这座岛屿的舵手恐怕此前从未设想过这等恐怖场景的发生吧,于是,不消一刻钟的时间,步履蹒跚的浮空岛般失了衡,在几乎要被战吼声淹没的警报尖啸中摇摇晃晃地向航线侧方的山谷坠去。

没有人知道这一轻描淡写的搁浅到底一举将多少英魂碾进泥土——活下来的人生怕自己成了垫脚石,只顾挣扎着起身,擦去脸上沾染的泥与血,便再次重整旗鼓,挥舞起简陋的武器去征服这座燃烧着的崭新山峰。

渡自空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先前摧毁城防系统的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勉强维持住龙形的他在天空中盘旋着歇息,直到赤红的六目从那黑压压的人群中分辨出一抹灿金。

“……无忧——!”他深吸一口气,向着少年咆哮。

于是年轻的龙剑士便也一个激灵地抬头,伸展出双翼来到他遮天蔽日的父亲面前——才发现自己甚至不及对方头颅的二分之一。

“父亲,我在。”少年呼唤说。

那巨龙便点了点头,开始被光点环绕的庞大身躯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与少年类似的人龙模样。

“无忧,你跟我来。”渡向少年伸手,面色严肃,似是下定了最终的决心,“是时候去为你哥哥、你娘、你祖父……还有那日城中大伙的死讨个说法了!”

——

【关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名地名】

1.祁秾

祁:qí,大,众多

秾:nóng,花木繁盛

万虿视水为万物本源,并相信水孕育“百草”,百草孕育包括人在内的“万虿”——因此他们会用植物相关的词汇给地方命名,而用昆虫相关的词汇命名自身。

——

0.

深夜诈个尸证明我还活着

我是真没想到收拾家比准备考试和毕业还抽不出空来,又或者说是投入打扫和煮饭的时候真的没有摸鱼玩手机的闲暇

以至于我某个三年也就断签过一两次的游戏,这次甚至连活动都差点忘打了


1.

是的没错,其实就像是繁星篇剧情的真主角是扎零一样,这一段剧情(后称史诗篇)的真·男主其实是无忧(笑

事实上金发碧眼的无忧就是正篇里渡对泽渡时候最后召唤出来的那个高洁的剑士——真龙剑士卓辉星·拼图……

当然,这是在他哥死后的,他的最终形态,最开始时候他也只是那个龙剑士光辉星·灵摆而已

所以,同理可得,他双胞胎哥哥、灰发红眼的娑罗的原型其实就是龙魔王贝库塔魔道矢·灵摆,而史诗篇(实际上根本没写)的具体剧情则可以视作对龙剑士系列卡图故事的魔改√

毕竟渡其实是法王兽嘛,娑罗无忧作为他最年长的那两个儿子,逼格自然是少不了的(笑

……什么?你说阿西娅原型是哪张卡?

这个嘛……

诶嘿☆(喂!

 

2.

这章算是终于把渡的神格?给抖出来了

是的,虽然繁星文明是人对抗神的故事,但实际上,本质上它还是属于神代的

或许从我给设定的,前世组角色们全名就已经能初现端倪了……?

毕竟我藏也不藏地直接把原型的神名/神职堆上去了(

但实际上,在明面上借鉴的,直接能够代表其文化出身的神明之外,我果然还是糅合了很多二代自然神本身的概念进去……比如本质酒神的扎克和本质日神的贤。

而最直观地表现出了死亡这一抽象概念的渡本质上便是月神,甚至这一意象也被他两个女儿琉希与瑠美奈继承,进一步造成了本文除赛妹之外的月意象过多的状况……虽然他是男性。

但其实,从一般的,神明信仰的流变的角度看,越原始、越不遮掩其信仰中最根本的权、死、性三大本质的月神,其男性化的特征便越明显,甚至根本就是“反直觉”的男性(地位也可能高过同时期的日神),比如苏美尔的南那(巴比伦的辛)、埃及的孔苏、印度的苏摩和日本的月读(虽说月读也有是女神的说法)……唔,或许我国民间信仰的月老和兔儿爷也算?(古人认为地上兔子皆雌,唯月宫中的兔儿爷为雄兔,故而兔子会向月亮祈求子嗣……算是把月意象中古老的生殖崇拜彰显得淋漓尽致了(当然,这段神话也是如今对小孩专用国骂小兔崽子的起源(笑


3.

补充一个(因为渡不知道所以不会出现在正文的)小细节

万虿之所以会将渡这个神民的初代头头当作至高神,是因为曾经有个改革了他们多神信仰的先知所出身的部落有着一个每当渡忌日必须向水中投花的习俗,而他们之所以会有这个习俗,是因为这个部落的始祖母,是那个曾被渡救了一命的土著女孩

这是个渡自己从未察觉到过的蝴蝶效应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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