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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夜きつ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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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45.传说,与少年青叶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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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45.传说,与少年青叶之烦恼

在香巴拉号上好好游玩了一番之后,御灵代与零伊回去了。

紧接着,来自圣罗慕路斯联邦的正式邀请自他们的首都星球寄了过来。

扎克欣然邀约。

或许是被他的年轻惊讶到了,又或者是与他一同出席的,好像“不惹眼”的莉林用她那愈发纯熟的心理暗示将那些老奸巨猾的元老带进了坑里,总之,扎克成功地从圣罗慕路斯那里要来了一度被占领的旧香巴拉废墟,以及附近数个无主天区的开发权——接着,在做足了准备后,香巴拉正式复国了。

扎克众望所归地成了开国之主。

只是,只有渡这样的极少人才知道,这个年仅(相比理论寿命无限的莉莉丝与亚当)一千八百多岁的少年君主,在开国第一天就犯了个大糊涂——他想把自己的位子“交还”给身为旧香巴拉人的贤。

好在突然被扎克拉出来的贤急中生智,赶在他还没有把话说开的时候来了篇即兴演讲,反倒是帮扎克坐稳了这个位置。

不明真相的人们欢呼起来。

等到庆典终于有惊无险的结束之后,扎克先后挨了贤跟御灵代的好一顿骂。

“对不起,我知错了……”扎克一脸委屈,“下次做之前我会过脑子的。”

“你还敢有下次?!”贤的声音都气得变了调。

“噗嗤。”

小小的笑声从一旁传来。

扎克下意识看了过去——

随着他的视线一同转头,渡看见一旁同样被邀请来的零伊正掩嘴偷笑,发现扎克注意到了自己,倒也不羞不躲,定定地用那双笑眼望着对方。

“……扎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扎克?!喂!你小子倒是听人讲话啊?!!”

……

那之后的故事,就是中心世界的两位少女从小便听到耳朵起茧子的贤龙王传说了——

真榊与他的兄弟白龙一起在废墟上亲手建了个桃花源一般的国家,全天下流离失所的人们口口相传,纷纷前来寻求庇护。真榊接纳了他们,并且告诉人们说,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拓那无穷无尽的土地——只要是亲手开拓的土地中的出产,便全部归开拓者自己所有。

这样的允诺让人们充满了热情,积极的跟随真榊与白龙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家园。正因此,他们的国家也迅速地在那像漫天繁星一样多的国家当中崛起,成为了一方的大国。

这引来了邻国的眼红,真榊的父亲,那个压迫精灵先祖们的、可恨的邪龙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功绩,便率领军队去攻打他。

于是真榊与白龙也起兵还击——在他们勇气的鼓舞下,所有受够了邪龙压迫的人们也都一同拿起武器,从世界各地前来帮忙。

最终,邪龙的头颅被真榊亲手斩下,掷在了地上被人唾弃。而真榊自己,则是被精灵们拥戴,成为了新的王。

“……就连人类王国的女王得知了此事,也被真榊的勇武所深深折服,并嫁给了真榊。从此,世代为仇的精灵与人类也放下了仇恨,世界上便只存在一个国家了。”和音说,“但只是听这些的话,后来的人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童话一样的故事背后,到底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历史。”

如今,借渡的双眼回看历史的两位少女才终于知道,这一则传说故事,实际上跨越了足足三百年。

而这三百年间,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比如说被大家当做雪莲花一样远远爱慕着的莉林在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贤摘走时,“追杀”他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

当然,那个在最前面试图把他腿打折的扎克仅仅只是因为妹妹被自己的好兄弟拐跑而生气而已。

“毕竟贤是原·花花公子嘛。”琉希说,“如果我是扎克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而扎克与零伊之间的关系也并非一蹴而就的。

自香巴拉复国后,零伊便时常找借口拉着哥哥一起跑来找扎克玩,渐渐的,便和大家熟络起来,真正成为了朋友。

当时,除了尚无自觉的局中人扎克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少女对他那如纱似雾般若有若无的好感。

可这却并非联邦的元老院所希望看到的——更何况圣女的倾慕对象是那个以“偏离常识”著称,说不清到底是假疯狂还是真天才的那迦之子真榊……

这可就不仅仅只是种族之别的问题了。

于是,在零伊成年的当天,他们就连忙以代理家长的名义操办了她的婚礼——对象是御灵代。

“为什么?!”看着寄来的请柬,渡感觉世界观都动摇了几分,“御灵代大哥跟零伊……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那怎么了?”鹘却觉得渡是大惊小怪,“反正基因病早被消灭了,现在谁和谁结婚不都一样?”

“这种事情是不道德的!”渡说——他感到愤怒,“这根本不是什么病不病的事情……!”

正说着,他的头发被一只大手揉乱了。

“扎克……!”正在气头上的渡直接把对方的手打到一边,“你也来评评理啊!零伊她可是要……!”

可扎克竟平静地接受了它。

“是啊,可就算我们对此再不满也无济于事。”他耸肩,“就像黑咲说的那样……虽然‘不正确’,但这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特别是‘贵族’——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说不定在他们眼里,在基因修改早就合法化的如今,像我们这样还坚持着所谓伦理道德不放的人是帮可笑的老古董呢。”

渡不知怎么反驳——但他依旧认为这样不对。

“可就算是那样的话……结婚这种事情也应该先有感情才对的吧?就像兄长大人跟嫂子那样……”他下意识地蹭了下眼睛,“这样强迫的话……不管是零伊还是御灵代大哥都不会开心的……啊,对了!

“扎克!你再去做一回当年的事情吧!”他央求道,“就像你把兄长大人抢过来那样!我们去把零伊还有御灵代大哥接走!这样他们就不用被逼着做这种事了!……或者,扎克你要是不方便露面的话,我自己去!我带头去救他们!你在后面指挥我就好!”

扎克惊讶于眼前这位小小少年的话语,良久,他俯下身来,下意识地想要摸头,犹豫了一下却将手搭在了渡的肩上。

“……这和当初贤所遭遇的并不是同一回事。”他说,“贤他……当年囚禁他的只有索多玛一个,我们当然可以强行救他出来,可零伊跟御灵代……这么跟你讲吧——将他们困住,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血统本身,因为在亚当的眼里,圣女是女神的女儿、是神,而神是不能被地上的人污染的:能与她结为连理的只有通称御灵代的,继承了前一位、甚至是前前位圣女血统的那位男性——这也是当初索多玛掳走并杀死亚当之女一事让他们如此愤怒的原因。如果我们仅仅因为看清了圣女和御灵代也都是人,就想由着性子把他们从中救出来的话,那就是与他们的历史、与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空气宣战……那样,我们必输无疑。”

这样的丧气话让渡很难过,也很不甘心。

“那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也不至于。”扎克笑着拍了拍渡的肩膀,“怎么说我们还是能给他们送上祝福的——零伊……至少她还是幸运的,毕竟御灵代确实是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好人,不是吗?”

而后,他直起了身子,转身准备离开——但却想起了什么。

“啊,不过硬要说我们还能做什么的话,其实也还有。”他说这话时是完全背对着渡的,因此渡完全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零伊和御灵代……在他们这一代上演的悲剧我们恐怕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但至少,他们的下一代,我们大概还是能做些什么的——渡……不,青叶——我们的‘奇迹之星’。”

扎克回过头来,眼神比起欣慰和赞许,更多的,是渡看不懂的东西。

“只要你在长大之后依旧能保持着这份纯粹与高洁的话……那这个已经无可救药了的世界,也一定会因你而改变的。”他说。

而后,婚礼日到来了。

渡心不在焉的坐在贵宾席上,亚当的繁复仪式、大家脸上的假笑、还有空洞的祝福……这场婚礼的一切都令他作呕。

同样忍无可忍的还有零伊自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在婚礼中途突然摘下了圣女的面具,当着无数的摄像机的面,将它狠狠地砸向了那个正诵读着又臭又长经文的神父。

“我不结婚!”这位历史上首个以真面目示人的圣女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把夺过了话筒,“那杀了我前辈,害死我们那么多同胞的那迦还在看我们的笑话,这种时候我怎能结婚?!

“我以我的真名向至高的女神起誓:那迦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婚——就算要嫁,我也只会嫁给亲手斩下那条毒蛇头颅的人!”

她是对着全世界的人发的誓,可眼睛却是看向扎克的。

渡看到,在从一开始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之后,扎克,这块一直都不肯开窍的木头的脸,终于一瞬间变得通红。

那之后,对于那些已经听闻、又相信了“先代圣女诅咒”传闻的人来说,这件事就几乎与“亚当之女当众对真榊求婚”划等号了。

“可我根本对她没有……”这让扎克很是犯难——直到这时他才表示,虽然彼此确实都已经成年了,可零伊的年纪实在是要小太多,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的。

可如今小妹妹眨眼成了大姑娘,还用暗号在所有人面前明示……

“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那你就不去亲自杀那条臭长虫啊?”鹘依旧觉得这没什么好纠结,“反正那丫头只是说‘她要嫁给斩下那迦头颅’的人而已。”

“可、可是我是发了誓要杀他的!不能就因为这个……!”

“这个简单,反正当初的预言不是他被他的亲生‘子女’推翻嘛。”相良出着歪点子,“莉林不也是他的子女?”

“有道理——扎克你就尽管去干碎他,最后砍头的一刀让莉林来就好了!”入间也起哄说,“不过女孩子和女孩子……也不知道亚当那边的律法允不允许……”

“听说是允许的——不过这可不行。”莉林说着,抱住了一边贤的胳膊,看似不经意地露出了手上的婚戒,“毕竟我已经有贤了,再让零伊加入进来,可就是重婚罪了——对吧?”

“嗯,是啊——我可是不会同意可爱的莉林变成罪人的。”贤回应着,之后对扎克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所以就辛苦你了哦,扎克。”

“你们两个……”扎克有气无力的倒在办公桌上,“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烦恼这件事,没心情听你俩秀恩爱啊喂……”

“没关系没关系,”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反正她也没有规定时限不是吗?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没准就日久生情了——对吧,渡?”

一旁正打算换个清静地方看书的渡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就点了头:

“是、是的……!书上有类似的故事……”

“渡?!怎么连你也……?!”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而后,大人们爆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而御灵代却恰好在这时候敲门进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他于是好奇地问道。

可相良却只是打趣道:

“唷,真巧——被甩的也来了。”

“被甩的?”御灵代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啊——抱歉,前辈,我也没有想到那孩子会当众做出这种事情来。虽说她的话给民众们打了气,但元老院可是已经快要被她气疯了。”

“那肯定,”鹘说——部落出身的她听见元老院目前情绪不平稳,比谁都开心,“毕竟他们已经盘算好久了吧?还专门把盟友的头头全请了过去——倒是你,当众被零伊废了婚约,笑得竟然比我们还开心?”

“我当然开心。而且,”御灵代说着,看向正从桌上抬起头看他的扎克,“前辈,谢谢你——这下,零伊总算是不用重走她父辈的悲剧了。”

“诶?啊……哈哈……”扎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其、其实也没什么……只、只要零、零伊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么,”于是御灵代行了一礼,“从今往后家妹就托付给前辈了。”

“哦……诶?不是?!怎么连你也这样啊?!!”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或许也是因为零伊的宣言,那迦王索多玛也不安分起来——深深忌惮着当年诅咒的他终于在某一天,决定不顾一切地对香巴拉宣战。

战争持续了一百年。

在这场战争中,双方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白龙”失去了刚刚出生的长子,就连自己也被暗元素烧毁了半张脸,那只金色的右眼也因此浑浊,成了半瞎;“赤马”的嗓子被毒气损坏,从此说话变得断断续续;坚持“原生主义”的“黑咲”被炸飞了半条胳膊,从此无奈换上了合金的义肢;而一直以来如同镜像般形影不离的“紫云院”则是变得残缺了——在某次漫长的失联过后,重新回到众人视野中的,是对“入间”去向闭口不提的,自称“相良”的存在;就连相对更多进行战地后勤任务的奇迹之星“青叶”,渡,也受到了过多光元素的侵蚀,从此在右腕上留下了无法治愈的疤痕——也逼得本是体术派的他被迫改变了战斗方式。

眷龙们凭借人造人的天生身体优势,情况比日后的这“五卿”好上一些,但也留下了浑身的伤疤与后遗症。

就连“命硬”的扎克都未曾幸免——有一次,一道直径数十毫米的高能粒子束在击穿了星舰的护盾后,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在治疗舱中昏迷了数个月才彻底脱离危险。

而那索多玛如今也是强弩之末了。

自夺位以来近十万年高强度的战争反倒加剧了大巴比伦内部矛盾的激化,终于,在面对化作绞肉机一般的,香巴拉与亚当诸国的殊死抵抗,就连人造人军团也开始跟不上消耗时,受够了那迦王对内对外无尽压迫的莉莉丝们也揭竿而起——他们高呼着口号,将反抗军簇拥着送进了帝都。

大巴比伦倾倒了。

平日里因高压政策而空空荡荡的广场如今挤满了人,他们都翘首望着城堡的露台,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而后,被鲜血染红的,灰发金瞳的青年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将手中所拎着的圆滚滚物体狠狠掷在地上——那是索多玛的头颅。

人们被吓得连连向后退去。

而这时,青年开口了:

“吾乃卡利瑜癿那迦·摩诃坦达瓦·榊!依照女神之预言,如今吾已将挑起纷争的窃国者,邪龙索多玛亲手斩杀!”

欢呼声响彻云霄。

人们将那头颅穿在木杆上,立在广场的中央,唱着跳着,燃起了巨大的篝火。

邪龙的残党被一个个抓起来、审判后投了进去,那些无辜被迫害的人们则重新获得了自由。

大家欢呼着,走街串巷地迎接终于到来的和平,直到突然想起要准备庆祝的游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位杀死了邪龙的勇者竟不知何时静悄悄的消失不见了。

“扎克……?你在里面吗?扎克?”黑牙担心地敲着门——而在他身后,同样担心他的人们围了一圈,“大家都在等着你……把门打开吧,扎克……”

可上锁了的房间里面毫无回应——直到后来,不知是不是被敲得烦了,门后这才闷闷的传来一句:

“告诉他们我不见人——我想静静。”

“可是……!”

“就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一旁传来了贤的声音,“当初他杀了榎的时候不也这样过吗?虽说我们每个人都很那家伙入骨……可他终究是扎克的生父——像扎克这样的人,这种事肯定会让他难过上几天的。”

“贤……”黑牙看了看同样也提不起精神来的贤,又看了看将自己与扎克隔开的门板,退回到了人群里面。

“兄长大人,”于是渡问,“当时只有兄长大人和扎克见到了索多玛……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出事了吗?”

贤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摇头,强扯出了笑容。

“哪有,顺利得很。”他说,“只是……没什么,那家伙死前的呓语罢了。”

说着,他上前,俯身搂过已经长高不少的渡的肩膀。

“走吧,我带你们几个去外面玩玩——大家可是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嗯。”

狂欢从白天进行到深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扎克这才姗姗来迟。

他的出现将狂欢推向了最高潮,人们欢呼着,将花环与桂冠戴在了他的头顶,簇拥着他,进行了盛大的游行。

他们推举他做莉莉丝的新王,而零伊也表示自己将遵从誓言,与扎克结为连理。

扎克只是用他那温和的笑将一切都应了下来——但渡清楚,那种笑并非发自真心。

“上次扎克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香巴拉号开始建之前的事呢。”小声的嘀咕被喧闹的人群掩盖的一干二净。

在狂欢过后,经过好一顿不放心的追问,扎克这才将自己反常举动的原委说出来——

原来,在已经被遗忘的数万年前,索多玛也曾经是与香巴拉的诸位同样,正直高洁、满怀一腔热血想要改变世界的青年。

生长在军官家庭的他在少年时候便认清了战争的本质——比起所宣扬的仇恨,大人物们背地里关系甚至好的很:达成了默契的他们不过是想将自己治下愈发激烈的矛盾转嫁掉罢了。

毕竟,“为了保存最后的火种而摇摇晃晃地扑闪起蜡做的羽翼,不顾一切地飞向繁星的亚当”与“于母星亡骸中苏醒,凭借着不惜改造自身也要生存下去的顽强意志而终于追平前人脚步,全族迈向星空的莉莉丝”,这样可歌可泣的先贤故事早已成为了神话。

“如今放眼宇宙,哪还有义人的身影?再这么下去,我们人类就真的要在这羊膜一样的母亲宇宙里困死了!”少年索多玛曾说——于是他站出来,想成为新的义人。

他主动追随父辈的脚步成为了军官,与那些有着相同志向的年轻人们一起发动了政变,将空有古贤血脉却沉迷享乐的老巴比伦王从黄金的王座上赶了下去。

可之后发生的,却是人尽皆知的,关于窃国者、邪龙那迦的故事了。

成为了那迦王的索多玛很快便堕落了下去,他将昔日志同道合的好友们赶尽杀绝,又撕毁了贵族们一直以来不被人们所知的默契,发动了一场又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没人知道他转变的原因,而扎克却说——被权力动摇的他很快遭到了破灭之光的污染。

“又或者说,其实是我们莉莉丝与亚当共同信仰的那位地母神污染的他。”扎克说,“祂似乎很早就萌生了想要把这个世界毁灭的想法,于是用破灭之光悄悄地将两个种族各自统治者的血脉污染,希望他们能带着各自的子民相互残杀,最终实现文明的自毁——可索多玛……父亲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所以……在他斩下老巴比伦王的头颅的时候,存在于巴比伦王血脉当中的,经历了数亿年时光逐渐积攒下来的,破灭之光的诅咒便一股脑的涌出来,放大了他心中的恶——污染了他。”

“怎么会……”零伊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而后,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诅咒会转移……那这样的话扎克你……!”

她的话语也终于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了。

“是啊,既然这个叫做破灭之光的诅咒是会转移的话……”琉希说,“难怪扎克最终也像他的父亲那样变成了灭世的魔龙……”

可出乎意料的是,扎克却笑了出来。

“谢谢你担心我,零伊。”他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有事的——地母神的诅咒遇上了我,也算是恰好碰上天敌了!”

“诶?”

“其实……怎么说好呢。”扎克想了想,说,“我其实是从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之中诞生出来的,被你们称作‘世界本源’、‘真理’的那位‘土著神’,祂人格化了的那一部分哦?”

而后,面对着除贤之外(他似乎早知道了)皆露出震惊表情的众人,扎克将隐去了混血儿身份的,关于自己诞生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大家——

在察觉到女神毁灭世界的倾向之后,为了呼应人们想要生存下去的愿望,世界本源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分了出来,创造了名为扎克的这一灵魂体,并使之附身在了某一个因基因缺陷而本应死产的婴儿身上。

“至于我成了先代圣女预言中能杀死父亲的那个孩子……应该只是个巧合吧?”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大概是因为以繁星文明那时的技术,能够产生致死性基因缺陷的,只有异种族的通婚了吧?”琉希如此猜测。

“可你就算这么说我也听不懂啊……”和音有点尴尬。

而后,少女们听见扎克表示,像他的诞生,这样的事情在人类的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

“每当人类遇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危机的时候,我的本体都会这么做——虽然每次分下来的力量不同,我也没有之前作为人的记忆,但我想,历史上那些所谓的救世主什么的……除了有时是那个女神真的闲来无事想帮忙了之外,其他的应该都是曾经的‘我’吧?

“所以我才说现在堕落成灭世神的祂碰上我算是遇上天敌了——毕竟生存本能‘厄洛斯’是存在于每一个人心的东西。

“除非是人们全都开始转而向我祈求毁灭了,否则我绝不可能被祂的破灭之光同化……永远不。”

扎克如此发誓道,可他依旧忧心忡忡——因为能够“免疫”破灭之光污染的只有他自己。

“虽说我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不死’的……”他抚上胸口——在布料之下,曾因被洞穿而留下的伤疤还未完全消去,“可是我作为人类存在的这身躯还是太过脆弱了……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迎来终结。”

正因此,他创造出了眷龙。

当初渐渐回忆起自己使命的少年扎克将自身从本体那里携带来的复数个力量本源连同少部分灵魂一起切割下来,塞进了以自己为原型创作出来的三个空壳人造人胚胎当中——虽然也有想创造个伴来陪自己的想法在内,却更多的是自私地制作万一肉身毁坏后,灵魂凭依用的“替身”。

但出乎意料地,这些本以为只被放入了堪堪能够维持物质交换程度的灵魂成分的胚胎们却在制作完成的百年内先后作为真正有着自我意识的人从培育仓中发育、苏醒了过来——而并非一开始预想的空壳人偶。

“自己创造了生命”,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扎克在面对新生眷龙们的啼哭而不知所措之余,将原本的计划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而那之后,扎克倾尽心血,花费了无数年才做成的双子——极光与虹彩,便是自认为订正了曾经随意玩弄生命的心态,以“创造自身意志的继承者”的想法来制作的了。

“但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果然还是没有真正理解生命的意义吧。”他说。

之后,当着众人的面,他郑重地向眷龙们,特别是黑牙、紫毒以及白翼三人道了歉。

这却让和音觉得不妥。

“他不该说这些事的,至少不该当众说。”她说。

不过眷龙们似乎并不怎么介意。说笑着把它糊弄过去,要面对的事情便只剩一个——如何阻止已经成为灭世女神的地母神不去污染其他人。

可对此,即使是扎克也拿不出什么好方法。

“现阶段并不存在任何可以逆转污染的手段。”扎克表示。目前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只有尽可能地减少纷争的发生,赶在地母神采取更激进的举动之前,让整个文明跳脱出祂所掌控的这个宇宙。

“虽然我也知道,这恐怕是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目标,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说,“在下个‘邪龙’诞生之前,我们要尽可能消除破灭之光在人心之中滋生的环境。”

“所以,至少先把教育推行开吧——我们要去复古、让学校这个消失了几亿年的神圣场所复活。”

这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

之后,经过了大家漫长的讨论,一系列政策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上推行开了。

而在版图因此扩大到小半个宇宙的香巴拉努力从战火之中恢复过来的同时,零伊治下的古老联邦也迎来了变革——那些隐藏在元老院中的种族主义者果然跳了出来,但如今的他们在经历了与莉莉丝同伴们一同浴血战斗的亚当民众面前,已经掀不起多少风浪了。

于是零伊便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左右了无数圣女与御灵代命运的“代理家长”翻了新。

两个种族又经历了多年的磨合,最终,在战争的创伤结了痂时,零伊再一次穿上了亚当之民的婚纱。

“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在嫌弃我是‘小孩子’吧?”她问扎克。

“唔……说实话,有点。”换上了莉莉丝之民的礼服的扎克坏笑着,而后却正色道,“但现在我更愿意把你当做了不起的小丫头——既然有胆量向我求婚,那就一定是做好了跟上我脚步的心理准备吧?”

“你说呢?”零伊说,“我就不信,堂堂亚当之女,我还真能输给你不成!”

“哦?一言为定?”

“哼——谁怕谁!”

“……这种新郎新娘之间充满了火药味的婚礼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在这场将要铭记在历史上的婚礼结束后,莉林终于忍不住吐槽说,“你们两个该不会是私下里背着我们所有人搞了什么对赌协议吧?”

可二人却一起打起了哈哈。

“怎么可能,”扎克说,“这之后香巴拉和罗慕路斯就要组建成联合王国了,我们两个还能拿什么对赌嘛。”

“就、就是啊……”相比扎克的厚脸皮,零伊倒是显得青涩了,“我、我们两个平时不也是这样的嘛……”

“喔——?是这样吗?”莉林不信,“虽然我的能力对扎克没什么用,但对付零伊……嗯哼,我是说,我亲爱的嫂嫂还是没有问题的哦?”

“呃!”零伊下意识地把扎克拉过来挡在了莉林面前。

“……所以你俩果然有猫腻。”莉林的眼神犀利起来。

扎克无奈。

“呃……好吧。我说就是了。”见瞒不下去了,他只好爽快承认。

“……今后谁在史书里面留下的篇幅更长?”跑来凑热闹的紫毒顿然兴致全无,“无聊。”

“绝对没那么简单,”琉希却说,“他俩肯定瞒了大家什么。”

“毕竟我们是从渡的视角看的那段历史,肯定有很多事情是看不到全貌的。”和音同意——可她又转移了话题,“哎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自行车还是速度不太够?”

“诶?还好啊——你骑累了?那要不换我?”

“不用不用。就是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千百万年的记忆量,感觉有点心急。”

“啊,也是……可你要换成什么啊?”

“比如说……游吾那辆?”

“你能行吗?!”

“那有什么!我怎么说也是让游吾带我坐过几次的,更何况这里是潜意识世界——抓·稳·咯!”

“哎?等、等等!呀——!!!”

时光飞逝。

由于新生的联合王国史无前例地将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宇宙都纳入了版图之中,对治理如此庞大国家尚无任何经验的大家都忙于摸索出一条合适的道路出来。因此,除了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渡与极光虹彩他们几个,曾经在同一艘舰船里举杯畅饮、大谈理想的挚友们也渐渐变得聚少离多起来。

偶尔,在意犹未尽地将那复古的纸质书本合上,抬头回望时,少年会觉得这个与穹顶相比渺小得多的王宫,竟如此空旷冷清。

“大人……还真是忙啊。”他说。

可为什么我还是个小孩呢?

终端正播报着平均寿命突破新高的新闻。渡躺在自己在穹顶里的床上,望着右手的护腕发呆。

有时候真的好想赶快变成兄长大人还有扎克那样的大人,可……

“先天暗元素病……吗。”他摘下护腕——在那之下,是烧伤般狰狞的疤痕,“扎克说,希望我长大后也能保持高洁……”

可我真的能长大成人吗?

渡得不到答案。

“以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人类一定会真正变得不老不死吧!”新闻里被采访到的人如此说道。

“不老不死……哼,反正跟我无关。”

他翻了个身,关掉聒噪的终端,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可说到底,死……到底感觉怎样?是当初能力暴走时那样吗?突然什么也感觉不到地睡过去……好像也不赖。

“但果然,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去……!”

虽然昔日在战场上从未惧怕过死亡,但当和平终于到来之时,渡却对永眠产生了恐惧。

他每天每天地在泪水中睡去,颤抖着祈求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直到啼哭声将少年唤醒。

或许是母亲基因的影响,那是一对双胞胎的男孩——哭声响亮的哥哥那述有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浅色头发,而活像母亲翻版的弟弟天乐则是安静的睡在一旁,任凭哥哥怎么哭闹也无动于衷。

“这下我们这可就要热闹起来啰!”渡许久不见的兄长如是说道。

果真如此。

昔日并肩战斗的少年们如今都陆续来到了成家的年纪,于是接下来,其他人的孩子们也陆续的降临了人世。

又因他们事务繁忙,年纪最小且又相对“无事可做”的渡他们三个就自然而然的负责起了白天照看小孩子们的工作。

被清晨撒进房间里的第一束光唤醒,洗漱,想办法把赖床的极光与虹彩叫醒;用过早餐后去把小家伙们从各家召集起来,在廊下远远地望着他们在花园中嬉戏;有时候也会和极光他们一起加入,教会小家伙们那些曾经自己发明出的游戏;等到阳光最炙烈的午后,或是阴雨连绵的日子,便会在房间里给他们讲述书上的故事……

看着小家伙们抵抗不住睡意的模样,恍惚间,渡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幼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们小的时候也是像他们这样吧。”在小心地把睡着的天乐从地板抱回到床上之后,渡说,“努力想让自己听完扎克讲的故事,结果每次都没坚持到结局。”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三个也没有比他们大多少吧?”虹彩露出了怀念的表情,“眨眼间我们也到了当年大哥的年纪……也成了讲故事的人。”

“唔……倒也不完全是,”渡却说——而后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某个大字型摊在阳光下的少年,“毕竟你看那边不还有一个听故事听到四脚朝天的大家伙嘛。”

那少年却动了动。

“我没睡……”极光嘟囔着,翻了个身——响起了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

“噗嗤。”

因为不想吵醒小家伙们,虹彩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渡笑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稍稍年长的少年,不知怎地,视线却渐渐集中在了对方那日渐宽阔起来的胸膛,以及凸起的喉结之上。

他沉默了。

虹彩注意到了渡的异样。

“怎么了?”他问。

而渡只是连忙收回了视线,装作茫然的样子。

“嗯?”他把情绪藏在了笑容背后,“有什么事吗?”

“呃……没。”

“这样啊——说起来我也有点困了。哈啊……那我先回房间里睡一会了——记得半小时之后叫醒我,我还要去穹顶那呢!”

“诶?啊,好……”

挥手与虹彩告别之后,回到房间里了的渡并没有去睡觉。

他只是将房门锁上,久久地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即便是已经来到了青春期,可镜中的自己却依旧还是那个又瘦又小,连喉结都没能长出来的孩童模样。

“虽然我也知道诺克斯他们比我大了好几十岁……可怎么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他用指尖抚摸着光滑的喉咙,“难道这也是因为元素病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我死掉的元素病……

“我不要。”

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我受够了……”他啜泣着,将额头抵在镜中倒影的额头上,又缓缓地跪坐到了地上,“我不要这样……

“求求你,至少让我成为大人之后再死掉吧……”

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曾经拼命踮起脚也达不到胸口的兄长如今却比自己矮了不少,就连个子最高的御灵代大哥,也要抬头才能与自己对视。

“真没想到渡才是我们当中长得最高的那个啊。”相良哥如此感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统吧。”阿鹘说,“听说他的父亲就是一位健壮魁梧的大汉——虽然遗憾不能和他一决高下,但是,渡!难得的机会,我们两个来好好比试比试吧!”

哈哈……这个嘛……

渡打着哈哈想要推脱掉。

而这时,熟悉的香气将自己环绕。

回过头来,在远方的天区中忙碌,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回来的嫂子正手捧花束站在自己面前。

“恭喜你啊,渡。”她祝贺道,“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年了呢。”

诶?成年?渡疑惑着。

哦……今天是我的生日……

太好了,原来我是可以长大成人的啊。

“是啊,渡的话当然是可以的。”嫂子说,“这下,你最大的心愿就实现了呢。所以——”

她走上前,却从花束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大家愉快的祝贺声中,将它刺入了渡的心脏。

“恭喜你,终于可以去死了。”

“不要!”

渡从毫无逻辑的噩梦中惊醒。

慌忙地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他慌忙去摸自己的胸口——完好无缺。

“……太好了。”他松了口气,“只是个噩梦……”

可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他感到不解。

也许是睡前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想着,看着终端上显示还早的时间,他躺了下去,准备继续睡一阵子——可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到了下身的某种异样。

按理说,这是“不该出现在现在这个年纪”的才对……

要是被知道了我这么大了还……的话,绝对会被大伙嘲笑的……!

意识到了事态的糟糕,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开了一角,闭眼犹豫着,终于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勇气向里瞄了眼——

在短暂而漫长的死寂后,惊恐的喊声甚至把在楼上大卧室里睡着的扎克跟零伊都惊醒了。

“或许……我们刚刚该跳过的。”和音有些尴尬。

可还是小丫头的琉希不明白。

“为什么?”她问,“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嘛。”

“呃……这可能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和音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换、换句话说,从这时候开始渡就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虽然在他的记忆里穿行的话,这、这种事情难免会被看到……但、但作为女孩子,我我我们好歹也是要尊重一下男孩子的隐私不、不是嘛!”

“诶?”

“总、总而言之!这部分都是些无用的记忆……!我稍微提下速!”

“诶?!”

琉希完全没有明白和音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慌张起来,甚至,经过和音突然加速的打扰,她都没有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早早把极光虹彩两个凑热闹的小子打发走的扎克在从渡那像是说着最终遗言一般混乱的描述中梳清原委后,确实笑了他好久,但在之后,帮渡一起收拾好床铺的他也同样表现出了来自成年人的尊重,单独跟渡谈了好久——这才终于让这个时时刻刻被疾病阴影笼罩着的可怜少年明白过来,自身发生的变化并非疾病所致,甚至,以如今的科技,让元素病患者拥有普通人一样的寿命也不是不可能了——而后,他一边说着恭喜渡成为大人的话,一边坏笑着,不由分说地把刚解开心结的渡从自己原本悠闲的小世界里拖了出来。

“正好最近有些人手不足,从今往后你就当我的见习助理好了!”自顾自地说着,扎克随手便把一大堆自己厌倦了的琐事全交给了渡去处理——且不许他抗议。

“那、那小家伙们怎么办?!”好不容易抱着一大摞文件稳住了重心,渡问。

“那不是还有……诶?对啊,他俩比你大来着——啧,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扎克想了想,而后拍了拍渡的肩膀,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把工作全给你们之后,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就有时间陪他们了嘛!”

“……哈?!”那一日,还是少年的渡深刻地感受到了大人的无耻。

“……扎克也太过分了点吧?!”

在像陀螺一样连续转了好几个月之后,坚持不住的渡终于罢工了。

他偷偷跑到了外地的兄长身边,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倒了一大通苦水。

“一上来就让我干那么多,还说会定期检查……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接触过啊!而且明明他自己做得过来,为什么要让我来做?!”

“这个嘛……哈哈……”

贤干笑着——这个先前一直都嚷着“我长大了不要管我”的叛逆期小猫突然耷拉起耳朵,一边咪咪叫着,一边主动往怀里钻,这样突然的变化似乎也让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做才好了。

“要我看啊,扎克该不会是把你当继承人了吧?”这时,莉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嫂、嫂子?!”渡下意识地一躲——先前那个摸不着头脑的噩梦还是让他混乱。

而不知情的莉林只当他是被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了。

“哎呀吓到你了?”端着两杯果汁的莉林坐在一旁,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渡,之后,自己拿起了另一杯,“对不起呀,我现在走路没声都快成习惯了——班上的小鬼都机灵得很,不这样的话根本抓不到他们的小动作。”

“这样啊……”渡接过果汁,没有敢与莉林过多对视,“国家的长公主亲自来教偏远天区的孩子,这放在历史上也算头一遭吧?我本来还以为嫂子你在这边是当校长的呢。”

“毕竟校长和教书不冲突嘛。”贤说,之后半开玩笑地问莉林,“哎,我的那份呢?还是咱俩喝一杯?”

莉林白了一眼他。

“滚蛋——哪有你的份。”她笑骂道,“想喝自己倒去。”

“唉,行,我自己倒。”贤起身抻了个懒腰,就要往外走,“真是的,漂亮小叔子来了就嫌弃起年老色衰的我咯——正好我顺便去看看小彩跟阿治睡得怎么样了!”

“动作轻点——我好不容易才哄他们睡着,你别给吵醒了!”

“是——老婆大人。”

贤走掉了。

渡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闷头喝了半天才终于问道:

“嫂、嫂子……为什么你说扎克想把我当继承人啊?”他想不明白,“我又没那迦的血统……再说,继承人不应该是那述跟天乐吗?就算不是也有你啊、兄长大人啊、还有瑞伯他们……啊对了!又不只我——诺克斯跟狄俄斯这些天过得也可惨了!”

“是嘛。”莉林不置可否,“不过我想,扎克给你们三个分配的任务应该是不一样的吧?你有注意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吗?”

“这……”渡愣了一下,“诺克斯好像是每天都要去卫队那边报道,狄俄斯……他说他最近天天都要学怎么背星图,头都快背大了……诶?”他反应过来了,“好像被安排了杂务的只有我一个?可那也只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跟治国根本没什么关系!”

莉林却摇了摇头。

她说是个相当复杂的工作——复杂到扎克就算平日里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绝可能敢把国家大事直接交给一个新手。

“所以,他现在只是在锻炼你——不然的话,他也没办法把他的这半个、属于莉莉丝的国家交给你,不是么?”

“可……”渡低头看水杯里自己的倒影,“为什么是我?”

他还是觉得比起自己,从零开始把那述或者天乐培养起来才是正常的。

莉林却叹了口气。

“这么想很正常,但是……渡,这么跟你说吧——扎克恐怕是等不到他们长大成人的。”

“诶?”渡险些以为是听错了。

“为什么?!”而后,他猛地站起身来,玻璃杯哗啦啦地险些倒在桌上,“扎克不是还很年轻吗?!”

可莉林只是摇头。

她说这和扎克的身体没关系——而是人们太过爱戴他的缘故。

“这个世界如今已经没了种族仇恨滋生的土壤,但在此之前,莉莉丝与亚当自重逢伊始便从未停歇的纷争已经在这一母同胞的两兄弟间缔造了一层可悲的隔阂——在那述与天乐长大到足够接过父母、或者别的‘纯血者’王位的年纪前,它没办法在我们这代人手中根除。

“我们是被迫采取了莉莉丝与亚当双王共治的姑息手段,才让她有了如今这样虚伪的和平——那如果,让她的子民知晓了他们深受爱戴的莉莉丝王实际上是仅仅只有一半莉莉丝血统的混血儿呢?渡,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渡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他垂着头,“我不知道……可扎克是一位为人们着想的好王……大家一定不会在意的!就算在意,那也应该只是一时……!”

“很遗憾——我们这个脆弱的王国恐怕连这‘一时’也挺不过去。因为人很难会在足够冷静的情况下做出选择,更别说是被环境裹挟着。”莉林说,“这话恐怕我也只能趁着贤不在这才能说了——复国的时候,这个王,还真的不如就让贤当了呢。”

王国的长公主面不改色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

“又或者说,当初,他就不该让扎克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扎克也不至于现在要面临这样的窘境了……啊,对了,”莉林说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话你之后忘了就好,可千万别跟你哥哥讲,不然的话,天知道他会因为后悔干出什么……毕竟……唉,也是,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呢?在那时的我们看来,这是唯一能使我们在这个宇宙里生存下去的方法……大家根本没得选。

“总而言之,扎克的身份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毕竟没人知道他还能把自己的身份藏多久……而想要让它不影响到这个国家,唯一妥善的方式,就只能是让自己尽早退位,变成‘前国王’——而你,恐怕是他能找到唯一符合要求的‘纯血’了。”

渡沉默了。

他低着头,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嫂子,谢谢你……”他说着,就要向外走去,“我这就回去跟扎克道歉!”

可莉林却叫住了他。

“倒也不用这么急。”她笑了出来,“在你刚过来的时候我就给他发消息了——他说他最近好像是把你逼得有点紧了,就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

“……诶?”

于是莉林站起身来——因为曾经的不幸而身形娇小的她,身高如今已经被渡不知不觉间超过了。

“所以难得来到这边一次,多待几天再回去吧?”她挽留道,“这边的风景可跟王都不一样,你可以在这几天里跟你哥哥一起到处看看……啊,当然,也欢迎你到学校来——我想小家伙们应该会很高兴有个王都来的大哥哥给他们讲故事的。”

“……嗯。”稍稍犹豫之后,渡答应说。

至于他们被鬼鬼祟祟躲在门口,不知到底偷听了多久的贤吓了一大跳,就是后话了。

————————tbc

【关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名地名】

1.那述:nayuta,那由多,意译作兆/沟/千亿,也有说是10的104次方

2.天乐:amala,阿摩罗,约10的负23次方。

——

趁着还没开学多更点罢……

昨天试着弄了弄免费彩蛋,结果看上去好像大家不太喜欢……?

(还是说大家用的是网页端?

(网页端确实看不到彩蛋哎貌似/笑哭

那我还是用以前的方式另起一篇图/文放出好了w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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