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38.会议
Episode 38.会议
“那个叫做青叶 琉希的小丫头真的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了？！”
现在是东大陆中部时间晚八点十二分。
自从结束了与琉希的会面之后，刚刚休息了不过半天的枪兵们又进入了平日里紧张忙碌的状态。
复盘、整理情报，确定计划与人员分配……获得了琉希帮助的他们自从离开了巴别之后便一直待在第一庇护所中属于涉的那个房间里面，在与世隔绝的、元的结界中废寝忘食地寻找着前进的方向，直到计划的最后一个字也尘埃落定，走出房间久违地呼吸上新鲜空气的他们才发现，原本西坠的人工太阳早已高高的挂在了东方的穹顶上。
自己竟然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通了宵，面对着昨晚交班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枪兵人影的野吕监护人一般的质问，少年少女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只是打了个哈哈，装模做样地乖乖休息到下午之后便拉着野吕，还有其他也在阿达维季休息的，可以信赖的大人们一起跑回了舞网的救援前线。
他们准备在那里开第二次会，而选择那里的原因，一是不用麻烦还坚守在舞网的泰勒姐妹跟木村他们在两地之间往返，二是因为这里是对枪兵这个组织而言“开始”的地方——或许是内心的仪式感作祟，他们想要让接下来这场说不定是自枪兵团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会议在对他们来说最具有象征意义的地点召开。
在那里，他们打算把自己所知的一切，连同琉希所告知的一切全部告知了这群一直在后方支持着自己前行的朋友们，并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他们的震惊。
而面对这份震撼，他们能做的唯有如实以告。
“没错。”零儿说，“虽说我们与她的立场不同，她所犯下的罪行也不可能被原谅，但现在我们愿意相信她毫无保留。”
“毕竟她想要拯救父亲的心是没有半点虚假的。”游叶接话说，“把仇人的愿望以最绝望的方式摔得粉碎……倒也符合那丫头的风格。”
“可是你们不是说过那女孩是少有的天才吗？”路米修斯发问道——自从前几日随着枪兵们在古海的救援行动开始而撤出那座压抑残忍的城之后，这个疲惫的男人便在以一副好似要把积攒至今的负罪感全部宣泄出来的劲头不停地为了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忙碌着，若不是野吕在被枪兵们拖回来之前突然想起在阿维达季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叫来了几个无事可做的前学院学生半强硬地与他交了班，这个已经三天多没有好好休息的男人恐怕还不会出现在枪兵们的眼前。
而现在，意识到自己被强拖来参加的这场会议的重要性之后，拒绝了因为见到他的倦态而改变主意想要他去休息的老朋友的好意的路米修斯打起百倍的精神，就像参与学术讨论一样认真的听着眼前这群孩子们的想法——只是，对于他们口中那个，自己仅仅只是有所耳闻的青叶 琉希，他还是不敢放心。
于是，他有些担心地继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万一她是为了利用你们才这么做的呢？虽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能辨别谎言的孩子，可就算所有的真话串联起来，也未必是真相啊。”
面对男人的担忧，元轻轻摇了摇头。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说，“不过我想您不用这么担心——事实上，即使白龙卿的传承已经残缺不全，必须要琉希告知才能补全的部分终归只是少数。而且我姑且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更多的时候看不透这个小丫头的想法……但至少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她，以及她的姐姐瑠美奈，即使现在变得擅长隐藏感情了，骨子里也依然都是爱憎分明的人。既然莉林就是设计害死她们母亲的幕后黑手，那她们便注定不会老实听命于莉林的。”
“而如果这样的她还是把我们引导向了错误的方向……”接过话来的幻耸了耸肩，“那么不是她在不知不觉间被莉林洗脑，那就是连她自己都被什么误导了——但这两种可能说实话蛮低的。”
“是啊，毕竟那可是刚刚十几岁就导演了整个青叶氏灭门惨案的龙女青叶 琉希。”游叶说，“那丫头，说实话，我都不怕幻你们生气，她比现在白龙家的每一个继承人都适合当一个皇帝，要是她都……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任她了？”他扁了扁嘴，之后看向路米修斯，“不过，放心，跟她共事的那点时间里，我看她比谁都警惕——而且每次提到莉林时她那种仇恨的感情可从来没有藏着掖着过。”
游斗也点了点头。
“而且，虽说我没有游叶那样能够感知情绪的能力……但我也很清楚，琉希，那女孩总是悲伤的，哪怕是当初她为了强迫我龙的那部分觉醒而布下阴谋的时候也一样。”他说，“虽然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晰，但那种悲伤绝不是演技——这是我选择相信她的原因。”
“另外还要加上她本身也展示了足够的诚意——拿到了‘福音书’的最后三页，这个的价值可比她的那点提醒有价值多了。”游里点了点桌上那三张被小心塑封起来，放在从阿维达季借来的简易投影装置下面的古旧纸张，“虽说不论是她还是我们在真正拿到了这几张纸片之后多少都感觉有些失望……但也就像她自己跟我们说的那样，这上面有破局的关键。”
这让未参加过昨天会议的人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纸的投影上。
“……你是说上面写着的‘莉林注定会打破封印’？”说出那段预言一般的话语时，木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显而易见地，作为一个典型的舞网青年人，他本能地对这种宿命论一样的东西产生了抵触，“这种事情……”
“‘令人火大’，”游里替他说了，“在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哪怕这件事在青叶那个小丫头眼里很重要，但对于我们，它根本说不上是最关键的。”
“那你说的关键是……”野吕有些好奇。
而游里也完全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他拿起了其中一张似乎曾是封底的纸张并把它放在了最上面，伸出手指点了点。
“是这个。”他说。
于是他们便把视线落到了游里所指的那段文字。
“这是……涂鸦？”即使不认识那些古老的符号，他们也能清楚的认出，这段与其他工整秀丽的文字有着天壤之别的，歪歪扭扭的文字简直就像是某个孩童的乱写乱画。
“大概……算是吧。”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虽说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上一位继承了白龙卿记忆的人，‘狂姬’千莲在差不多我弟弟这个年纪留下的……一首童谣。”
“童谣？”
“就是笼目谣，也是我们笼目氏姓氏的由来。”这一次说话的是和音，“其实一直以来，在我的族人中就流传着‘用某种特定的方式把笼目谣念出来便能够驱魔’的说法（1），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只当它是哄骗小孩的谣言。”
“毕竟我们两个以前试过，不仅完全没用不说，还差点把自己喂了魔物。”游叶想起小时候跟和音做过的傻事，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也是，谁又能想到呢？这个所谓的‘驱魔’，‘驱’的原来是扎克这个‘魔’。”
“就是这样。”在游叶说话的同时，游里便已经开始将拆散成纸张的“福音书”，与三页纸中的其中一张一起，按照新的顺序排列了起来——只是这次，他用的是榊 游胜留下的那本，完美复制了原本格式的手抄本。
“按照千莲姬留下的这个笼目谣的雏形，我们把所有绘制了图画的页数挑了出来。”他说，“而这些图画……我不知道到底是林檎还是千莲姬他们两个哪个人的故意为之，名称的首字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排列起来的话，恰好就是笼目谣的那种特殊读法——好了。”
他收回手，投射到幕布的影像便成了某种混乱却又好似蕴藏着某种规律的巨幅图画。
只是这个由黑、白、赤三色在棕黄色牛皮纸上勾勒出的这个几何图案实在太过抽象复杂，野吕等人盯着它看了半天也没有理解它到底是什么。
不过显然，游里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情况。
“我就知道……其实一开始我们看到了它的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事实上那真的只是一个小丫头信笔的涂鸦。不过——游吾。”他叫了声游吾，而后者则心领神会地将面前的一张画有某种黑色法阵的硫酸纸递给了他。
“这是学院在我们魔法世界用血痕刻下的法阵。”游里接过纸后冲着人们扬了扬，之后把它仔细地比照着几何图案的黑色线条叠放了下去，“只要把它放在这个的上面的话——”
如同奇迹一般，在硫酸纸被仔细摆好之后，人们先前被三种颜色分散了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了重叠起来的黑色线条之上，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恍然大悟——因为先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那些黑色几何图案与远古符号竟然恰好嵌进了血痕法阵的空白之中，二者相辅相成，构成了一个全新的法阵。
而后，游里撤回了这张硫酸纸，又从游吾那里拿来了另两张同样绘制在硫酸纸上的，白色与赤色的法阵，先后叠放在了几何图案之上。
就像第一个法阵一样，得到了牛皮纸上相应颜色线条与文字的补充，先前看似完整却又充斥着大量空白的法阵逐一得到了补全。
格蕾丝觉得自己都要看呆了。
“这是……”
“这首笼目谣，还有这一张画了图的纸，唔……姑且也算上这边这段对莉林的唯一一次记述吧——这就是自从我们将‘福音书’全本破译后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能使我们所得到的一切信息变得有意义的最后一块拼图。”游里说。
“林檎那家伙拆的还真是够散的！”游叶啧了一声，“真就是每一页都有重要情报……要不是有琉希帮我们找到了最后三页，我们怕不是到死都要被他们两个牵着鼻子走！”
“是啊。所以我总觉得这个‘福音书’……其实应该叫拼图才对。”游矢说，接着他转过头，看向初次得知这些的众人，说明道：
“总之，这个法阵才是‘乐园降临之日’那天，浮现在三重世界大地上的法阵真正应有的样子。”他说，“只有依照它的运行规则，游里跟零儿他们之前从暗语中得到的那些迷题一样的东西才会真正串联在一起，整个变成对这个仪式的说明……只是在游里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它……还有原本就被记载在‘福音书’上的情报在某种意义上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
“从来没有真正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然而游矢的这番话还是让人费解，于是格洛丽亚便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这就涉及到这个世界关于‘知识’的定义了。”在游矢回答前，拉庇斯便抢先一步解释起来，“对于这个三重世界来说，‘知识’是指那些被人口述或是记载下来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被说出或是写下的瞬间，同时也会成为全知的圣女神所拥有的知识——像我这样的人造人，其实就是三重世界分裂开之后的人们想要从圣女神那里窥探上古失落知识而出现的造物。”他说，“所以，如果想要对抗人造人，或者更进一步，对抗身为人造人所拥有的知识的源头的圣女神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个对抗的方法在使出来之前，保持它不存在的样子，比如说一个从未向他人吐露过的构思。”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之后，表情却又不甘起来，“青叶 渡，也就是林檎那家伙上次就是靠着一手，搞出了根本不用借助魔法回路就能发动的血痕，害得我们差点直接把命交待在学院里面……呿。”
“而这个……或许该叫它化神法阵，估计就是以同样的方式直接储存在了林檎的脑海里。”元补充道，“哪怕是五万年前他因为恐惧自身的遗忘而不得不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他也把其中早已出现在世界上的，负责封印与破封的那部分隐去，又把剩下的部份，还有仪式的每一个细节都分别拆散才敢把它记录上去。”
“并且我们还要庆幸你们的前世千莲姬的确是一个不逊于青叶 琉希的天才。”零儿看向了元，“你说过，这个法阵，封印式的部分虽然是由‘亚当之女’，也就是人类圣女执行的，但它的这个整体却极有可能是在白龙卿死后的这段你们传承的真空期里，由林檎独自一人完成的——而那个千莲姬却在那样幼小的年纪，在阅读过这些分散，甚至被打乱顺序的线条之后便直接发觉了其中的真相……如果不是有她的提示，我们可能就会像笼目 游叶所说那样，直到恶魔复活的那一刻都会固执的相信仅凭封印阵在大地上的重现便已经足够使扎克洗尽恶意，脱胎成为能与圣女神对抗的真神了吧。”
“绝对会是那样，毕竟就连那个青叶 琉希不也没有意识到这点吗！”游吾说着，但接着，他却有些得意起来，“不过这也说明咱们比那个天才还要厉害，特别是游里！”他一把把自家大哥揽了过来——好在他俩本身挨得便足够近，使得游里没有失去平衡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真亏你能把龙血木下面的那几个法阵记得那么清楚！”
“……你放手！我不过是……”游里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在意识到自己在这种别扭的姿势下可能奈何不了这个跟得意得像某种大型犬一样的弟弟之后，他干脆放弃了抵抗。
干脆别告诉他那三张法阵其实是自己昨天偷偷借去厕所的机会拿了游叶的传送装置回榊原抄下来的了。他暗想着，嘴角因为这“不应得的称赞”而虚荣地上扬——看起来，现在的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从先前对话中发现了某个盲区的格蕾丝可完全不在意游里是不是正在享受着谬赞。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榊 游里把法阵拼出来的瞬间，那个‘圣女神’不就也知道了这个法阵的存在吗？”她有些担心，“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多半那个莉林如今也已经察觉到了法阵的真相了吧。”隼肯定了格蕾丝的担忧，却往元的方向瞥了一眼，“既然自称扎克的世界本源都能通过自己在人间的代理来干涉整件事情的走向，那圣女神也没可能不会以某种方式警告如今代行祂意志的莉林。”
“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零儿接过了话题，“即便是天才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对抗神明，恐怕，在尚有理性的林檎选择将一切记录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遇见到了它终有一日将会暴露在圣女神面前吧。”
“所以不管是从哪种角度上来说，我们都已经没有像莉林那样慢慢来的余裕了。”游矢说，“她们一定会来阻止我们，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一次成功。”
格洛丽亚来了兴致。
“‘一次成功’……么，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有趣。这份胆量，游矢，我们泰勒姐妹的确没有看错你们。”她说，“那么，这次会议其实就是为了给这个‘一次成功’做准备，是吗？”
“就是这样。”零儿说，“接下来我们中的一些人将要去科学世界拦截抢夺世界之魂的林檎，另一部分则要提前去中心世界做准备——所以……”
“分头行动，我明白。”格洛丽亚说，“自从舞网的爆炸之后，枪兵总是聚少离多，像这样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好好讨论未来的情况，除了今天之外，也就只有几天前古海的那次了。”
“但硬要说的话，真正意义上的全体会议只有上次那一次哦，格洛丽亚姐姐。”格蕾丝说，“毕竟你看，这次那个泽……什么的……？”
“泽渡。”格洛丽亚提醒道。
“对，对，小泽渡不还在阿维达季养伤嘛。”格蕾丝于是便接着说，“还有巫女赛瑞娜……我们留守组的任务可不比游矢他们轻松呢。”
“那当然，神明可是对三重世界一视同仁的。”游里说，“不过我还是蛮意外的——什么时候能让小儿止啼的泰勒姐妹竟然开始甘愿自己退居后勤了？明明也没人要你们留守吧？而且，我记得明明在学院的那阵子，你们两个可是恨不得把自己绑在前线上呢。”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格蕾丝说，“当然，我们泰勒姐妹也不是没有自信自己不能与那两个不老不死战上一场，只是，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两匹孤狼了，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更适合我们的发挥。对吧，格洛丽亚姐姐？”
“没错。”格洛丽亚说，“我们是生长在魔法世界的精灵，正因此，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将我们的优势发挥到最大。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作为亚马逊一族的王，我们泰勒姐妹一定要亲自迎接我们一族的勇士归来。”
话音落地，整个帐篷中安静的只剩投影法阵嗡嗡作响的声音。
“啊……”良久，有声音轻轻传来，“说起来，确实还有一批亚马逊的精灵还在海上……”
“而且今天就已经是第三天了……”野吕也想起了这件事，“她们……”
“她们一定会来。”格洛丽亚说，“哪怕没有按时，三天、五天、半个月、一个月、一年……就算是耗尽生命，她们也一定会履行约定，因为这就是亚马逊。”
“……是吗。”零儿也沉默了，不知是感慨还是敬意的感情在心中不断徘徊着最后成了声沉重的叹息，他终究是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同伴们。
“那么，除了泰勒姐妹之外，还有谁愿意留在魔法世界？”他问。
这让初次参与进枪兵会议的路米修斯有些惊讶。
“竟然不是委派式的吗？”他说，“我还以为人选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确实，在我的心中的确是有一份初步的人员名单的。”零儿没有否认，他说，“但比起直接的命令，我更希望得到大家的意见。”
“这样啊，那我也主动报名留守好了，”路米修斯难得的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幽默感，“虽说我这样的非战斗人员好像没得选——你也一样吧？守。”
“当然，虽说确实也没得选……咳咳！”野吕清了清嗓子，“说什么呢！没有我们这些可靠的大人在背后帮他们计算、守住基本盘，这群叫人不省心的小子又怎么能放心的往前冲呢？”
这样的话得到了在场的其他大人们的认可，这些人有些与路米修斯同样是从古海逃脱的悔悟者，另一些则是一度被学院囚禁起来的学者们——在学院毁灭后的那个早晨，寒南城的港口里多出了一艘满载着学者与孩童的，桅杆都已被砍断的货船。它是教授“幡然醒悟”后用于紧急转移俘虏的三艘船之一，也是唯一一艘驶出血痕范围、逃出火山喷发、又越过了因元素暴走而狂乱的海面，成功到达对岸的船。不出意外的话，那上面所承载着的数百人，就是学院最后的幸存者了。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被发现后便被闻讯赶来的游城们收容了，但却也有少数的几位年轻学者在平复了最初的惊慌之后谢绝了游城们的好意，在“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想法的驱使下，经介绍与野吕见了面。在知道了魔法世界的一系列悲剧之后的真相之后，胸中尚未冷却的一腔热血促使他们主动留了下来。
无论是哪一方，苦于自身不能更好的帮助这群了不起的孩子们的这些大人们绝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哪怕自己的确如野吕与路米修斯所言，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也想能尽可能地帮上忙。
面对这样的情景，木村自然也是最开心的人之一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他相信自己在从柚子那里接过领导者担子的时候，一定从未想象过这样的场景，“我和舞网的大家一定会尽全力协助各位的。”
“还有美惠留哦！”美惠留举手说，“虽然没有柚子她们那么擅长法阵原理，但美惠留也会帮忙的！”
可这反而却让大家都感到意外了。
“美惠留？”最惊讶的无疑是游矢，“我本来以为你会坚持要和我们一起……”
“嗯，其实说实话，美惠留果然还是想跟达令一起！”美惠留很坦然的承认了，之后却又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不一样。美惠留除了占卜和一些简单的法术之外什么也做不到，如果强行跟去的话只是会让达令你们多一件行李，甚至说不定还要害达令分心保护美惠留……所以美惠留想，这次也像上次一样好了，美惠留就留在这里，做一些只有美惠留才能做到的事情！毕竟蛮族们也说了，魔法世界人在魔法世界才最有优势！”
“嚯，不错的觉悟嘛，神棍小偷。”格洛丽亚赞许的看了眼美惠留。
“当然，改掉蛮族这个称呼说不定会更好哦？”格蕾丝补充说。
“那也要你们别再叫我神棍小偷了之后再说！”美惠留毫不退让，“美惠留可是有美惠留这个名字的！”
与往常不同的是，似乎是为了不妨碍到会议进行，说完了这几句之后，双方都没有继续吵下去的打算。而幻见状，便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这边。
“既然占术姬都这么说了……岚。”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你也和占术姬她们一起留在这边吧。”
岚完全没想到哥哥会说这样的话。
“诶？我！？”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幻，还以为是自家哥哥犯糊涂叫错了名字，“确定是我吗？”
“……那不然呢？”岚的这个反应让幻的眉毛抖了三抖，“这个帐篷里还有第二个叫白龙 岚的人在吗？又或者你觉得我会在这个事上开玩笑？”
“我……！”岚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话还没出口自己就先泄了气，“没……可为什么啊？”
幻收回了看向岚的视线。
“……也没什么。”他抱臂靠在椅背上，神色里却明显是一副有事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跟元……还有游叶都一定不会留在魔法世界，和音……”他看了眼和音，“估计也不会愿意留在这，那来自中心世界，相对了解渡的那些术式的就只有你了……你留在这能让大家的工作都轻松些。”
“诶？”不只是岚，游叶，甚至包括游吾跟素良在内的一些平日里与幻走的较近的人也都愣了。
虽说在得知学院的阴谋事关整个三重世界之后，原本抱着玩闹心态一直黏在哥哥身边的岚确实肉眼可见地变得成熟起来，被幻训斥的情况也少的多了，但事实上，幻自己其实反而更希望岚能从整件事中抽身出去才对的啊！
可他现在却主动要岚留下帮忙……
游叶甚至凑过去用手背摸了摸幻的额头，之后果不其然地被幻打落了手。
“你干什么啊？”幻感觉到莫名其妙。
但游叶比幻还要莫名其妙。
“也没发烧啊你……”他说，“按照常理，你不该是‘就算绑也要把岚绑回去锁皇宫里面，再也不让他涉足这些事情’的那种人吗？虽说莉林那些人大概确实不会再怎么关注这边了不假……但你真的就这么放心让岚在这边？现在各地的元素混乱可没那么容易平息！”
“这我也知道！”幻看着游叶，一副“到底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的样子，“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会过保护的家伙……更何况皇宫也未必会比魔法世界安全。”
“哦豁。”游叶吹了声口哨，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我就知道，昨天琉希那丫头临走前单独叫住你跟哥哥准有问题——好个连皇宫都不安全了……柊都那边出事了？”
“呃！”幻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柊都出事了？！”本来都被哥哥说服了的岚这下不干了，“那我也要回……！”
“不行！”元却阻止了他，“幻就只因为知道你会这样才没打算告诉你的——那不是你能解决的事！”
“诶？可我……”
“辉夜她跟莉林联手了！”不等岚说什么，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岚的幻便径直把真相倒了出来，“你在这种情况下回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辉夜？”除了露出震惊神色的岚、游叶以及和音之外，对于在场更多的人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的全名是白龙 辉夜，是父皇第一位妻子留下的独女，也就是我们三个的姐姐。”元说明道，“我们一开始从琉希那里听到了风声……而今天上午，我的同伴们给我们发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昨天大约是在傍晚的时候，辉夜把莉林、渡，以及瑠美奈召进了皇宫，虽然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据说他们一直谈到了天亮……简直就像是我们昨天的状态那样。”
“那她是被莉林给欺骗了吗？”琉璃有些担心。
可幻却冷笑了一声。
“呵，被骗？放心，我那个姐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眼却多得很！”他说，“白龙嫡系的血脉同样给了她不被欺瞒的能力，只是唯独在除掉我这种事上面……哪怕那是个火坑，她都会毅然决然的跳下去！”
“为什么？！”权现坂觉得难以置信，“你们是姐弟吧？！她怎么会……”
“因为父皇当年登基后清算通敌者的时候将背叛了他的，辉夜的母亲与舅舅全家都流放到了边境，”回答的是元，“也是那之后，父皇才终于有足够的法理将我跟幻的生母娶做正妻……虽说父皇当时确实也有一定的私心在，但他实际上做的无可挑剔，就连辉夜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母系的确一度背叛过秭穰。只是……父皇让我们这一代出了两个‘嫡系’……并且相互敌视，永远不会有和解的可能……哪怕他本身并不希望如此。”
“不过更多情况下是她在恨我，”幻说，“我对她没什么太大的敌意，顶多只是烦她而已。”
“因为你总是顾忌她姐姐的身份……而且就像母后那样，总觉得我们亏欠她什么……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有时候也会那么想，”元说，“可辉夜可不在乎那些，笼目氏那次也好，游叶那次也好，她每次出手都是在把你我往绝路上逼。”
“我知道我知道，”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所以我这次不会再心软了——真是的，明明我们根本没多余时间陪她瞎胡闹来着……”
“能把争夺继承权这事说成瞎胡闹的，有史以来哥哥大人你也是头一个吧……”岚有些无语，随即，理解了两位兄长用心的他认真起来，“不过——那好吧，哥哥大人跟元……不，长兄大人希望我留在这里，其实还有防止白龙一族后继无人的用意吧？”他点了点头，“虽然就算那样捡了漏成为继承人也不会让我开心就是了……但我会乖乖留在这里的，为了能等到哥哥大人你们能亲自来接我回去。”
“岚……谢谢你。”幻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而见白龙兄弟三人达成了一致，零儿便再一次开口了：
“也就是说，方中 美惠留和白龙 岚也选择留守。”说着，他看向自返回魔法世界后便一直兼任书记的素良——等到他在美惠留跟岚的名字后面都做好标记——开口说，“那么，”他的视线扫过座位上的每一个尚未表态的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谁希望留守？”
没有人举手，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准备，与零儿对视时，没有人的眼神中流露过一丝的退却。
零儿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么——紫云院 素良、柊 柚子、榊 游矢、黑咲 隼、黑咲 琉璃、笼目 和音、笼目 游叶、白龙 幻、权现坂 升、”他按照座位顺序逐一点着名，“榊 游里、榊 游吾、笼目 元、拉庇斯·费洛索弗鲁姆、榊 游斗、赤马 零罗、青叶 涉，以及我自己——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以上这些人就是前往中心世界和科学世界的人选了。有人有问题吗？”
“啊……我稍微有点。”路米修斯举了手，“零罗这个年纪我倒是勉强能够理解……可涉？”他担心地看向安安静静地坐在零罗怀中走神的幼龙，“就算是龙，他也才只是一个幼儿吧？”
“按龙的年纪看，我还有游矢、我们几个也算是幼儿啊，甚至比涉还小呢，只不过人的样子看着大了点……”游叶抬杠说，但接着，他看向零儿，“不过我还以为听了琉希那丫头的警告之后，你会干脆就把涉留下来着。”
“我的确考虑过，”零儿点头，说，“但我无法保证青叶 琉希所说的那些情报是否完全适用于我们所要面对的状况。”
“啊……也是，总得有个保险才行。”游叶点了点头，之后看向路米修斯，咧了咧嘴说，“现在懂了吧？”
“啊？啊……”路米修斯干瘪地应了声——即使他依旧不太明白为什么涉这个那么小的孩子会被当做保险，在古海时对笼目游叶相当糟糕的初印象也让他收了声——他生怕自己多说什么就会把这个少年激惹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于是零儿最后确认了一遍：“那么，还有谁有问题吗？”
这次收到的是一致的摇头。
“好。”他推了推眼镜，“不过在进一步讨论接下来的分组之前，白龙、笼目，有些事情我想先确认一下——白龙 辉夜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威胁？还有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两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辉夜……吗。”元思索了一下，“她小时候曾经因为高烧而瞎了双眼，行动受到了诸多限制，所以单论蛮力的话，就连岚都能轻松把她缴械——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向来都只躲在幕后，除非必要，一般的事情她都会让亿玺代她出面。”
“亿玺？”又是个陌生的名字。
“我父皇的义子，也是辉夜的未婚夫，名分上我还要叫他声哥哥。”幻说，“跟辉夜相反，他是个头脑简单的武斗派……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反正我从记事以来，他俩就整天黏糊在一起，辉夜动脑，亿玺出力，到是把两边的弱点弥补得都很好。”
“也就是说白龙 辉夜不会亲自阻拦在我们面前，而出手的，极有可能是作为她双手延伸的亿玺？”零儿问。
“啊，差不多，”幻说，“不过既然是关于我的事情，她亲自出面到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必须小心她的阴谋。”
“阴谋？”
“对，”他说，“在秭穰，几乎每一个能够动摇我在人们心中名声的事情，几乎都有她在背后推动，而这次游叶的越狱……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啊……诶等等，”游吾发现了重点，“游叶越狱？！”
这个反应让游叶有些意外。
“嗯？怎么了？”他说，“我确实是逃出来的没错……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正说着，意识到人们眼神变得异样起来的他抗议起来，“那分明就是冤狱！那群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根本就是看我跟哥哥是龙子好欺负才敢那么干的！”
“好欺负？”游吾觉得不可思议，“要是你跟元都属于好欺负的范围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不好欺负了吧……”
但游里显然是注意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他说，“不过……看样子，那边龙子们的处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呢。”
“诶？”游吾扭头看向游里，一副呆愣的样子，显然是没想通游里是怎么从这么一段话里得到这个结论的。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游矢居然点起了头。
“嗯。”游矢垂着眼帘，为自己所不能想象到的游叶的过去而感到难过，“我之前听游叶说过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就算是亲身经历过了科学世界的那场混乱之后我都很难想象到……游叶……像我们这样的龙子，不，甚至是所有的半精灵群体，恐怕在那个世界都没有立足之地。”
“什……”
“就像游矢说的那样。”还没等惊讶的众人完全反应过来游矢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元开口了，“作为被龙这样的长生种所统治的世界，秭穰……乃至整个中心世界的文明，在获得了短生种文明所难以拥有的强韧生命力与漫长历史的同时，却也将无数矛盾和冲突层层叠加，甚至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没错。就像短生种的文明充斥着短视、脆弱和易变性那样，长生种的文明是封闭、僵化甚至固步自封的。”幻说，“比如说龙的理论寿命极限是一千一百岁，平均寿命则在七百九十三岁——而与之相对的，龙的成年是在整一百岁，但由于教育与社会等的一些因素，一般来说，在满七十五岁之后，青少年的龙们便已经拥有了承担一定社会责任与义务的资格，甚至对于我们这样的统治者阶层，在那之前……甚至像岚这么大就能够早早参与进社会的运转之中。这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它意味着龙的社会除非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导致中老年龙大量损失，年轻且进步的龙将几乎永远无法从固执腐朽的年长者的手中夺取到话语权。”
“而他们终于熬死了那批老不死之后，这群曾经年轻的龙却已经成了新一代眼中最为落伍，却该死地把持着话语权的老顽固。”元接着幻的话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本来也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但渡为了解开柊眠木封印而从魔法与科学世界召唤‘勇者’的举动却带来了或许连渡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思潮——由于勇者们所带来的，异世界的文明的冲击，我，还有幻，以及更多像我们这样的新生代中心世界人开始反思起来：‘这个现象确实存在，可存在就意味着正确吗？’
“这让我们迅速从过去的自欺欺人中清醒了过来，开始反思那些曾被我们视作无可奈何的矛盾。
“统治者的压迫，种族间的矛盾和歧视，商人的剥削，甚至是两性的偏见……这些曾被我们认为是不可撼动的东西被我们自己一个个驳倒，而在三观颠覆后的短暂迷茫之后，我们发现了世界真正应该成为的样子——那就是古籍中所记载的，扎克还是贤王真榊时所梦想的‘乐园’。
“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歧视、没有偏见，恶意与争端便更加无从谈起；人们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依；人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种族而给他定性，孩子们在大街小巷中快乐的嬉戏，他们当中有的是精灵，有的是人类，还有相当数量的半精灵，他们一起唱着、笑着……”元甚至有些哽咽起来，“我们想实现那样的世界。”
“……这就是我和元所在的质点被建立起来的真正原因。”见元有些说不下去了，幻便替他说了下去，“不仅仅只为了对抗渡和莉林那样意图毁灭三重世界的存在，更是为了秭穰乃至整个中心世界的未来……‘为了人子的悲愿’。”他说，“只是在凭借着一腔热血集结在一起之后，我们却发现中心世界的现状不是凭着单纯的口号就能撼动的……更绝望的是，甚至有相当数量与我们年龄相仿的新生代，他们长久的浸淫在腐朽者的话语掌控之下，被塑造成了旧时代的捍卫者——辉夜跟亿玺就是这样的人，除开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之外，他们早就学会了如何在那个积重难返的社会中舒适地生活下去，他们比那些老顽固还要害怕变革，恨不得每个人都不要醒来，继续像过去一样麻木地过着自己被社会决定好了的人生。”
“我们的事业已经被他们两个打击过很多次了。”岚说着，话语间丝毫不避讳自己也是如元幻那样清醒的新生代的事实，“刚才哥哥大人他们提到的那两件事差不多都有他们两个的参与——
“‘笼目那次’说的其实是笼目氏被青叶氏挑拨离间之后举族……造反的事情，”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和音，“那件事情把有笼目氏血统的哥哥大人还有元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逼得他们不得不亲自去‘大义灭亲’才平息了那场风波……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有参与进这类事情里面，但我可听说过，我的那个姐姐大人，她手下的亲信就是吵的最大声的那批。”
“就是这样，”幻说，“如果说这件事尚且还算是小打小闹的话，游叶的那件事，绝对是辉夜将自己的手段伸展到了最极致的结果。
“本来，守护柊眠木的几个氏族逐渐都失去了开启门扉的权限之后，能够开启门扉的人不论种族都可以触碰柊眠木早就是被所有人都默许的规矩了，所以，在游叶表现出了对柊眠木的兴趣之后，我跟元想当然的就带他去了，还特别跟守卫柊眠木的禁军们打了招呼，说游叶也有开启门扉的资质。
“那是我们做过最错的决定之一。我们准许了游叶在柊眠木附近的所有活动，也使得他被没有资格触碰柊眠木，却最反感龙子的辉夜注意到了。
“终于有一天，原本习惯了游叶在自己身边玩闹的禁卫们在游叶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根枝丫时暴起，把他按倒在地上，当被和音叫来救他的我赶到的时候……”他自责地攥着拳头，“被他们折磨到几近濒死的游叶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终于被触发，因龙血暴走而失去理性的他甚至已经将其中一个人撕碎了……！”
那是幻跟元都不愿面对的过往，更是游叶、甚至是和音一生的阴影。在幻终于开始讲述那段往事时，游叶发觉自己颤抖起来——他感到恐惧，他想要喊叫，他感觉自己正在久违地逐渐坠入疯狂的深渊，可理性却告诉他这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只有幻将这一切都说出来，说明白了，大家……游矢他们才能真正对辉夜这个人产生正确的认识。
所以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右手，腥甜且温热的什么溢了出来，那令人生厌的锈味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游叶的鼻腔与味蕾，他将它们吞了下去，尽可能不发一声地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和音难过地注视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在辉夜的计划之中，”幻讲述着，“这起事件触怒了龙群，‘区区一个最卑贱的龙子却触碰了神圣的世界树，还将他们忠心的守卫残忍的杀害’，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情践踏了他们所谓的尊严，所以纷纷跑到我父皇面前，要他当着全天下的人把游叶给杀了……却根本没有人去在意游叶杀人时，是不是受到了生命威胁。”
“而且当时被那些人的情绪感染的父皇是真的一度对游叶动了杀心的，毕竟比起一个龙子的死活，平息龙群的愤怒才是最困难的事情。”岚说，“那时候如果没有元以死相逼的话，可能父皇就真的同意他们了——唉，我现在也总算是想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怪不得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父皇会在那时候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跟亡妻最像的儿子把剑抵在脖子上，哭着喊说要想杀了游叶就先杀了他……正常人谁受得住啊。”
“如果你想说我那时候做得过火了就直说。”元有些没好气地。
“哎？我没这个意思！”岚连忙解释说，“倒不如说如果没有你跟哥哥大人用命做担保，姐姐大人可就真的得逞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跟她得逞了也没什么区别。”元摇头，对于那件事，他至今深感自责，“我和幻仅仅只是把游叶的命保住了而已……为了能够使龙群息怒，父皇决定把游叶关在诏狱里，至死不得假释。”
“可游叶现在逃出来了……”时至今日，柚子才终于明白初见幻时他所说的“任务”背后到底是怎样严峻的事态。
“嗯，是我帮他逃出来的。”元平静的承认了，他说，“因为我发过誓，总有一天要救游叶出来。”
“不过更进一步的原因是林檎和莉林行动了。”游叶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起来，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方才的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们用心理暗示让游斗跟游吾跌入了门扉……这件事被正在调用世界树权限观察科学世界的我跟哥哥看的一清二楚。不然的话，这次越狱不会这么仓促的。”
“……是啊。”幻用手扶额，“一想到带游叶回去就又要面对那群老东西的怒火……我就头疼。”
“但我们不能不带游叶回去，”元说，“那只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无功而返——也正合辉夜的意。”
“……我知道。”一声狠狠的叹息。
和音有些担心地扯住了游叶的袖子，而回应她的，是游叶无言地牵住她的，可靠，却也同样渗出了细密汗水的，微微颤抖的手。
不知沉默了多久，终于，他们听见零儿的声音。
“……我明白了。”他梳理完了前因后果，于是便问道，“那么接下来，你们三人是打算……”
话还没问完，游叶便抢先开口了。
“我不回去。”他说，“哪怕你们当我是临阵脱逃了的懦夫也无所谓……我不想回中心世界。”
“游叶……！”和音拉了拉游叶的手，却没成想被游叶一下甩开。
“我知道这种事情我没法选！”游叶的情绪已经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了，“可我……我至少不想就这么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地就回去……”他的双手挡在额前，手指痛苦地搅在一起，“我自己被骗的事也就罢了，可琉希……琉希那丫头都那么拜托过我们了，我至少想亲自帮她实现愿望……我想亲手让林檎得到应得的代价之后再回秭穰啊！我……！”
“我明白的。”幻将手轻轻搭在了游叶肩上，“我跟元都会尊重你的意见——我会和你一起去科学世界处理渡的事情……”他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叹了几次气了，“也算是我为我的这个‘老师’……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元，”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元，“你就先……”
“不，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元却摇了摇头，“白龙和青叶，这份纠缠了两千五百万年的因缘也该到头了，而我们两个一起才算真正的‘白龙卿’……再说，就算不为了在我们之前那几位传承者，我为了我自己也该去。”他心意已决，“倒不是像幻你那样为了弥补或是什么……我是为了复仇。”他说，“他们，青叶氏在我心里留下的烫疤，是时候该有个说法了——这次我是不会再逃避了。”
“元……我知道了。”幻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但你要小心些——你才刚恢复。”
“这种事情我知道，”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毕竟之后还要想办法对付那群老不死和他们背后的辉夜……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透支自己了。”
“那就好。”
见三人都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位置，零儿也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忠实地记录着会议的素良便提笔在三人的名字后面做了标记：
“唔……那好吧，游叶跟幻跟元都在科学世界组……诶？”他发现了盲点，“能开启门扉的全去了科学世界，那要去中心世界的该怎么办啊？！”
“我跟元在会议结束后会跟质点的同伴们联络的。”幻说，“而且游叶的穿越装置应该也会给先我们去的各位——它只要让有资质的人按照步骤操作就可以了。”
“而且这个方式可以逃过辉夜的‘监视’，游叶就是靠着这个才能离开中心世界的。”元说，“更何况我和幻去科学世界的波动一定会被她监测到，而先我们去中心世界的各位就能借这个机会和质点的大家进行沟通交流了。”
“这样啊……声东击西，也有道理哎。”素良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哎，说起来我也跟质点他们熟，那要不，”他向零儿征求意见说，“先去中心世界和质点交接的也算我一个？”
零儿点了点头。
“好耶！”素良欢呼了一声，连忙在自己的名字后边做好了标注，“又可以蹭笛吹的点心吃了！”
没有理会素良稍稍有些脱线的发言，零儿重新看向准备离开魔法世界的众人。
“那么，回归正题，”他问，“现在的我们已经对中心世界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了，至于科学世界的情况，想必各位也早已经清楚了——那么，各位的意向是？”
少年少女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有的开始低头沉思，有的互相对视了几眼开始眼神交流，也有几个开始小声窃窃私语，但很快，他们又重新归于安静。
“我和琉璃这次就不回科学世界了。”最先得到结果的似乎是黑咲兄妹，“反正最后还是要离开……我们不太希望母亲再担心一次。”隼说。
“毕竟出发之前答应过下次回来是带着凛一起的……”琉璃说，“而且我和哥哥都想见见白龙的朋友们——之前他们曾经帮过因为共鸣而受伤的游斗他们，我想当面道个谢。”
“隼和琉璃都是中心世界……好了。”素良迅速地记录了下来，“接下来是谁？”
“我我我！”游吾招手说，“因为上次也回去了一趟，这次我也要直接去中心世界！”说罢，他转头看向游里，“不过你确定要跟我一起？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跟游斗一起回家看一看吗？反正只要我们五个不一起的话，就不用担心召唤半身会引发共鸣……也能彻底放开手脚打林檎了。”
“算了吧。而且……家？如果说是那幢烧黑了的废墟的话，以前我就远远跟在你们后面去看过。”游里挑了挑眉毛，“至于我们的父母……这次就不用了。”他说，“只要我们能成功阻止莉林，以后想什么时候去就能什么时候去，不是吗？”
“嘿嘿……也对哎。”
“那就是说游里跟游吾是中心世界，游斗是先去科学世界？”素良问。
“嗯。”游斗点了点头，“我想借这个机会回去跟伯母报个平安——上次大家都被分散开了，我没能回去，伯母一定担心坏了吧。”他说着，又看向游里，“而且我想跟爸妈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们找到大哥了。”
“不过我倒觉得他们如果能看见的话，估计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游里说，“灵魂这种东西又不是寄宿在墓碑上的。”
“但说一声总比不说要好些不是吗？”游斗说，“坟墓……是还活在世上的人们的一个寄托。”
“是呢，坟墓是寄托……”素良同意游斗的说法，“临走前我估计也会去跟美宇打声招呼吧——不过我果然还是有点好奇，”他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们的那个共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诶？啊……其实这个连我们自己都不太清楚。”游吾说，“自从那一次闹的很大之后我们就从来没敢在五个都在的时候同时召唤半身来着……不过好像是跟我的‘同调’有关？”
“至少这上面确实有这个意思。”游里拿起“福音”中的一页，“你的‘同调’，还有游彦的那个之前听都没有听过的‘统合’……全都是对‘集体无意识’这种东西敏感的特质，而召唤半身本身就是一个开放精神连接的举动，如果这时候遇到了与自身同频的精神波动，就很容易受影响，继而引起共鸣，而问题就在这里。”他说，“但凡你跟游彦中的一个精神出现波动，而这波动又被游矢的‘灵摆’捕获放大，之后被游斗的‘XYZ’叠加增幅，然后还有游叶的‘仪式’跟我的‘融合’……哦豁，我们六个内部的集体无意识不出事才怪了。”
“其实我没听懂……”素良表示自己不知道游里在说什么。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游里耸了耸肩，“大概是扎克在创造出我们的灵魂时，故意留下的什么暗门吧……之后又被林檎发现，成了实现化神仪式的一个关键。”
“这样啊……原来又是扎克那帮人故意留下来的一个东西，”素良这下明白了——并顺带习惯性地故意怼了游里一句，“你早这么说我不早就明白了？”说罢，他不等游里做出什么反应，便直接转头看向还未表态的人们，“那其他人呢？游矢，你去哪？”
“诶？我和游叶还有游斗一起。”被突然点到名字的游矢愣了一下，“不过柚子会直接去中心世界跟质点交接。”
“嗯，虽说表面上游矢是除了零儿之外的那个领导者，但实际上，枪兵真正的副队长是我嘛！”柚子故意做出一副神气的样子，之后认真了起来，对零儿说，“交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零儿点了点头，“至于科学世界那边的交接，就由我和拉庇斯负责。”
“放心交给我吧！我会负责把那群没接触过魔法的家伙教会的！”拉庇斯说，“不过我倒是可能不会跟零儿他们一起处理完青叶 渡的事就去和你们汇合了——科学世界那边总得有个人留下来帮他们。”
“那我明白了——小权呢？”记录完毕的素良抬头看向权现坂，“虽然不用问也知道，你大概会跟我和柚子一起……”
令他意外的是，权现坂却摇头否定了他。
“不，本男儿要和游矢一起。”他说，“榊 游矢是我权现坂 升的友人，正因此，本男儿怎能做出放任友人直面危险，而自己却在后方安眠之事！本男儿权现坂要和友人一同战斗！”
“权、权现坂……”面对友人这样的发言，游矢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苦恼。
倒是素良见零儿好像没有异议之后爽快地在名单上做好了标注。
“说得也是呢，”他调侃道，“毕竟要是真的让小权这样的武斗派在后方做交接工作什么的，果然光是想想就感觉自己的腹肌快要笑到崩坏呢！”
“什、什么？！”果不其然地，权现坂对这样的调侃反应很大。
素良呲牙露出了得逞的坏笑。
游里挑了挑眉毛。
“素良，”他说，“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很亢奋？能够和我们一起去中心世界有那么值得你开心吗？”
“诶？还好吧？”素良眨了眨眼睛，“我倒是觉得我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啊，就是……嗯，马上能再吃到北市的那家蛋糕屋的甜点确实想想就让人兴奋！”说着，他的笑脸却突然悲伤了起来，“不过……本来最开始我是打算下次再去的话，一定是要带美宇一起去的来着呢。嘛，不说这些了。”低落的情绪转眼就消失了，重新打起精神的素良用笔身划过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之后抬起头，看向和音，“和音，你打算去哪边？”
“我……”
和音正准备开口，游叶的声音却盖了上来。
“你跟游里他们呆在一起吧。”他说，“你不像我是龙子，而且还是圣女，就算被注意到了，辉夜那女人也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诶？可我还没……”
“没什么可是！”游叶的态度很强硬，“就算琉希把林檎的弱点全都告诉我们了，林檎那家伙还是难对付得很！我不想你……和音？”
他正说着，却发现和音侧过身来，正对着自己，眉头紧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紧接着，他看到和音悄悄将穿着高跟鞋的脚平移到了自己脚的上方——
“嗷！”伴随着和音卯足了劲的向下一跺，惨叫声响彻了整片营地。那之后，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的游叶抱着好不容易抽回来的脚，在椅子上痛得缩成了一个球。
“哼。”收回了脚的和音重新坐正，之后看向零儿和素良，“别听他的——我也要去科学世界。”
“……不、不行！”即使脚痛得好像是被踩碎掉一样，游叶还是不想屈服，“我不许你……唔！”
和音悄无声息地掐住了游叶的腰肉。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她尽可能平静地说着，“而且我选择去科学世界也不是一时的任性。倒不如说，我是因为觉得那里有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才希望去的。”
“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幻问着，注意力却完全落在了在和音的暴力面前毫无反抗余地的游叶身上，满脸都是同情和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打消了强行要和音回去的想法。
而早在以前就看惯了这些的元倒是无情地无视了游叶的惨状。
“你是说你想试着唤醒渡的理性？”他问——但并不放心。
“嗯——果然还是哥哥更懂我些。”但仅仅是这样和音就已经很高兴了，她随手放开了痛得都喊不出声了的游叶，“虽然可能听上去有些想当然了点，而且我也知道哥哥你还有大家估计都巴不得青叶卿死掉……但从青叶 琉希那里知道了青叶卿原来是被莉林给操纵了心智之后，我就在想，我的能力既能让我穿越现实中的确存在的障碍，也能让我同化、突破他人的心智防线，看到他们的真心。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触摸到到青叶卿意识的深层，将真正属于他的那部分心智重新唤醒呢！”她说，“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多一个一起对抗莉林的朋友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和音——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
“这个的可能性有多少？”零儿推了推眼镜。
“不清楚，因为我除了前两天那次之外，几乎从来没有长时间接触过他……”她摇了摇头，却没有半点的动摇，“但如果当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对死的渴望果然如琉希所言，并不是连我的能力都欺骗了的演技的话……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当然，我会在足够安全的地方做这些。”她看向零儿，“而你们也不用顾及到我，只要按照原本计划好的去做就可以了。”
“是么。”零儿说着，察觉到了元脸上还未消退的担忧，便替他问道，“但你能保证自己不受林檎的精神影响吗？而且我想知道，同化……你的这种做法，又与游矢他们的精神共鸣有几分接近？”
“唔……看起来很像，但实际上完全不同。”和音说，“虽然我不知道游里说的统合是什么……但游吾的同调是将自己与他人同频，说实话，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而我的能力所做到的更像是哥哥那样的‘调星师’——毕竟笼目一族虽然基本都是人类，但先祖据说是一位强大的调星师精灵嘛。这大概也是向来只选择调星师精灵做适格者的我的手镯这一次会选择我的原因了吧。”她笑了笑，“我能办到的，是把面前的人或者事物的性质改变，好让他们适应我的‘频率’。这种状态下，就算莉林在青叶卿的精神里留下了什么陷阱也是伤不到我的——毕竟我只会过滤其中对我有用的部分，再说，圣女的传承可是跟她同样古老的东西。”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看和音的眼神都变了。
“和音你……原来能做到这种事情？！”游叶直接呆滞住了。
“当然……原来游叶你不知道？！”和音更是意外。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只当你那是某种程度的读心！”游叶很委屈，“再说了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能力除了能把我挂墙上之外还能干什么啊！”
“真的……？”和音更加难以置信了，但很快，她意识到由于手镯中残存的无数前辈的一声声告诫，自己确实一直都把这些事情藏在心中，没有和游叶提及过，更不用说哥哥或者其他人了。
“那……对不起咯？”她双手合十，小心地对游叶道歉说，“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早就把我能力的本质全都告诉青叶卿，让他找到了对抗我能力的方法来着。”
“啥？！”
“呃……毕竟之前被游里警告过嘛……”她有些心虚地往游里那边瞟，“说是学院连游矢的躯体操纵都有对策……什么的。”
“哈？”游里的第一反应是疑惑自己怎么也跟这事扯上了关系，但下一秒，他想起自己似乎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啊……我好像确实说过这种事来着……但你还真听我话啊！？”他的表情很精彩，“甚至我到现在都没见你那么用过你的能力。”
“诶嘿嘿……咳咳！”和音吐了吐舌头，之后却咳了两声，义正言辞的纠正道，“但你说错了，我其实一直都有在这方面用能力的！比如说最初见到在场的每个人的时候！”她很得意，“我可是仔细的检查过你们每一个人的内心，确定了你们没有恶意才开始正式跟你们接触的——啊，当然只是检测了一下你们有没有坏心思而已，更进一步的窥探我是不会做的！真的！不过……平时不怎么让我有机会战斗就算了，为什么你们真的全都是好人嘛！”她突然委屈了起来，“唯一的那一个叫麦克菲德的间谍我还几乎从没见到过……搞得我连靠抓内鬼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做做辅助或者后勤工作……还有游叶也是……”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低到了连身边的游叶都听不清的程度，嘀嘀咕咕的抱怨了一大通。
“和、和音……”
面对少女充满怨念的碎碎念，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又或者该因为她说自己是好人而开心一下？
和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变脸一般地重新露出了略有些抱歉的调皮笑容。
“噗、嘿嘿……说笑的。”她说，“其实只要能帮上大家的忙我就满足了……大概？”
“是……这样么……”零儿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推了推眼镜，“我……大致明白了你的想法——我同意你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唤醒林檎心智的尝试。”
“真的？！”和音的眼睛亮了起来，“零儿谢谢你！”
哇——这就改称呼了？之前我明明记得她跟她哥一样管零儿喊赤马来着？！
素良把心中的吐槽欲按了下去，在和音的名字后面做好标记，之后重新清点了一下名单，看向零儿。
“现在只差零罗跟涉了，零儿，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零罗就拜托你了。”沉默了片刻之后，零儿说，“我们会竭尽全力保障涉的安全。”
零罗惊愕地抬头看着哥哥，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明白了。”素良点了点头，在做好最后的记录之后，他把名单拿了起来，“那么，前往中心世界人员有零罗、柚子、琉璃、隼、游吾、游里还有我；去往科学世界的有零儿、涉、小权、幻、和音、元、游叶、拉庇斯、游斗以及游矢，其中除拉庇斯之外，去往科学世界的九人都将前往中心世界与前面七人汇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众人一致摇头。
“好。”零儿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我们将按照各组的顺序分别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首先是留守在魔法世界的各位，接下来我们会详细讲解魔法世界部分法阵的细节问题，并且由笼目 游叶以及拉庇斯·费洛索弗鲁姆教给你们如何将已经被血痕怨气污染的节点转化的方法……”
……
等到会议的最后一个环节都宣告结束了，就又已经是深夜了。
与会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舞网或者阿维达季的暂住处睡下了，但游叶跟拉庇斯却还留在帐篷里。
琉希教会了他们怎么去把被污染的节点逆转，因此，他们便担起了将那些进行转化工作的人教会的责任。
终于，在最后一个人也恍然大悟地道谢离开之后，他们两个终于如释重负地瘫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累死我了——”游叶长出了一口气，“明明琉希那丫头教的就那么轻松，怎么我这么难啊……”
“谁知道呢……”拉庇斯抱怨说，“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身为人造人，教东西也该很轻松呢……结果谁知道我随便说个名词他们都要我从头开始解释——可那个就是那个啊，怎么就是不明白！真是……”
“你也别说他们了，”游叶笑了一声，“就你那种傲慢的教人方式，说真的，恐怕也只有像琉希那样的家伙才能学会了！”
“啊？不至于吧……我觉得我教的已经很详细了啊？”
“详细是详细，但为了解释一个词语就扯出另一堆人家听都没听过的词来，还反咬一口说他们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也就是他们知道了你是人造人之后对你的态度好，要是我，恐怕当场就想把你揍到哭为止了——最好改改那种说话方式吧，你不是还要教科学世界的人么？”
“我！……好吧。”拉庇斯自觉理亏，之后，他扫了眼帐篷里的物件，之后又看向游叶，“哎，游叶，剩下的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留下来收拾吧。”游叶说，“反正折腾这么久了之后我也不困了——你只要把借来的这个投影仪还回去就好了。”
“……哦，那好吧。”拉庇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投影仪的前面，小心地把它跟投影屏都收了起来，回头看向依旧瘫在椅子上没动的游叶，“那我走咯？”
“嗯。”游叶举起手扬了扬，算是告别了。
于是拉庇斯掀起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游叶听见拉庇斯似乎对帐篷外的谁说了些什么，之后脚步声就渐渐远了，于是觉得自己差不多也歇够了的他便站起身来，准备打扫——可这时帐篷的帘子又被掀开了。
“拉庇斯？你把什么给忘……和音？”游叶抬起头，却发现根本不是拉庇斯回来了，“你怎么还在这？等等，你该不会……一直在外面等我？！”
和音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从游叶的手中拿过了废弃的纸张。
“嗯，我来帮你收拾——这样的话你就能早点回去休息了。”她说——她看起来很坚持这点。
“啊……嗯。”几小时前刚因为反对和音意见而遭受了摧残的游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含混的应了声，同意和音来帮忙了。
见和音已经开始收拾起纸张，游叶便把水杯中剩余的水收集起来，正准备出帐篷倒掉的时候，他却被和音叫住了。
“游叶。”
“怎么？”准备掀起帘子的手停到了半空，他回过头，看见和音仍在整理那些废弃不用的纸张和文件。
“游叶……总感觉，我们两个已经好久没这样独处了。”她说。
“啊，也是……上次……还是我越狱之前吧。”
“是啊，那个时候你还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她说着，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忘下，“但现在游叶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大家庭中的兄长了呢。”
看似欣慰的话语背后却隐隐有异样的情绪传来。没敢深究的游叶只是掀起了帐篷的布帘。
“也、也许吧……”他似乎是想要逃避这个话题，“我去倒一下水。”
“嗯，记得倒在回收装置里，”和音提醒说，“现在的淡水可是很紧张的。”
“知、知道了！”
游叶的声音消失在了夜色中，等到他再回来时，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低着头各干各的，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好久之后，终于，想知道和音到底是要干什么的游叶偷偷瞄了一眼——然后正对上了和音的视线。
“！”两个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逃也似的转过头去，却再也没法静下心来收拾了。
最后，还是游叶放弃了抵抗。
“别、别想了，我是不会道歉的！”他说。
可和音似乎没太明白。
“诶？道歉什么？”她转过身来，满是困惑地看着背对自己的游叶。
“当！当然是白天时候不让你去科学世界的事情……”游叶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有瞒着你越狱的事情……和……和被林檎骗的事。总、总之！”他提高了音量，“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我……！”
“因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对吗？”和音的语气一瞬间低沉得像是落入了海底一般。
“对、对！就是这样！我……和音？！”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音的不对劲之后，游叶心里一凉，如同生锈了的机器一般一点一点僵硬地转过身去，“那个……我……”
“笨蛋。”阴影下的双眼湿漉漉的。
“诶？”
“我说你是笨蛋啊！游叶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和音哭了起来，“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却连和我商量都不商量，擅自做决定，自我感动一样地净做了些傻事！你难道真觉得这会让我开心吗？！”
“和音？！”游叶被吓到了，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安慰和音，她新一轮的质问便直接逼得他把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她抱怨着——这些话是她一直都想对游叶说的了，可奈何游叶得知真相清醒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免与她独处，害的她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为什么你们这些龙子就是不愿意跟我商量呢？玄兔哥哥和元哥哥就算了，怎么连游叶你都不愿意和我商量！明明我也是游叶的家人……就因为我是人类吗？！”
“我……”游叶慌了，“我没……！”
“你有！你就有！”和音可不想听那些没用的狡辩，“你们这些龙子一边说着总有一天要让自己被人类和精灵认可，一边却又筑起高墙，只和自己的同胞一起抱团取暖，却把我们这些真心想接纳你们的‘异族’全都排除在外面！这样你们能被接纳才怪！”她抹着眼泪，训斥道，“我是，我是人类不假，可我也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啊！我也是龙子的妹妹，我也是龙子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你们呢……我比你们自己都要了解你们自己！我比你们自己都能接纳包容你们自己！可你们呢……你们分明是把我排斥在了外面……！”
“和音，我……”游叶想要解释什么，可所有的话语此时却都显得那么无力，“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的，”和音却摇头说，“我早就知道了……游里跟我们都说过，他说你是为了我，还有哥哥能够幸福才心甘情愿的受青叶卿指使的……游叶是为了能保护我才把我排除在了你们的世界外……这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法指责游叶。只是……只是我很不甘心呀……！”眼泪再度模糊了视野，“虽然我知道，我知道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可我还是想跟游叶一起的！不管今后要面对多大的敌意和偏见，我们都能一起，并肩战斗，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不管它有多苦、有多累，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和音……”
游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而后，他退缩了。
“可那样的话我恐怕就再也没法好好地保护你了……”他低下头，“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话……你总有一天会受伤的，不管是被我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不管！”和音很倔强，“既然哥哥和幻可以、游矢跟游斗他们也可以、甚至是青叶琉希都可以有资格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战斗，那我凭什么不行——我也是有能够战斗的力量的！才不是什么花瓶一样的圣女……我也是个战士！我就是要陪在游叶身边！”她擦干了眼泪，牵过游叶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眼睁睁地在安全的地方看着游叶一个人受苦，却连忙都帮不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让我开心……这根本就不叫幸福！它只会让我难过啊！”
游叶呆滞的看着眼前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不知为何总是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的女孩，久了，却猛然察觉到原本穿着高跟鞋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却已经将它换掉了。
经过数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变得唯独无法辨认自身感情的少年突然感觉自己疯狂且伤痕累累内心正在被某种强大却温柔的炙热感情包裹，忘却了疼痛，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安宁。
爱……这一定是爱吧，只属于我自己的……他对自己说。
视野逐渐模糊起来。
就像是害怕这种感情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他将少女紧紧拥入怀抱——他想要永远地记住这种感情。
“和音……谢谢你……谢谢……”他说着。
他回忆起了出发去榊原前，自己曾对游矢说过的话。
和音是我的“妹妹”，可她却又不只是我那单纯的，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妹妹”……
我们的关系比那要好上百倍……
所以，她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从最初见到她时就知道这个答案，可……
我们分别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它了……
所以我才会一直逃避和音。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我想我已经重新记起来了——
她是我的光，是同样无可替代的、我所深爱着的家人……
她是我的挚爱。
晶石的灯光跃动着，渐渐熄灭了。
暴风雨停息过后，星河璀璨。
——第三篇章 血污的魔法之痕 fin.
注
（1）确实有这种说法，可以把笼目谣写成『かかとつける、めのいあつす、かごはるにす、めがいやのる。』以及一个首尾循环的『ばんよつなのりて』不过说真的，感觉有些意义不明，就是那种拿着字典都有点无力翻译的感觉（如果有明白它在讲什么的人，请指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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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环节】
1.
古典希腊城邦+文艺复兴+工业革命+WWⅡ欧洲战场+剑与魔法=魔法世界
洋务运动+大正+维多利亚（？）+《我有一个梦想》+蒸汽朋克=中心世界
能源危机+环境污染+永动机+反乌托邦+当今亚美利加+近未来=科学世界
……只是列出相近的要素的话，大概是这种感觉？
当然，都是被魔改过的我流世界史，与现实无关
——
2.最早的时候被锁的文在恢复之后都会自动解锁的，结果后来不知道哪天起必须要自己手动解锁了……
如果不是终于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恐怕直到今天我也还在傻乎乎的等我的目录和E7解锁吧……
不过现在的目录的跳转功能暂时是处在用不了的状态的
倒不是因为被锁过的问题……而是前几个月改过一次域名……
然后原来的超链接就全报废了orz
我需要一个个手动重连……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orz
——
3.今天又是不得不把原定一章内容拆成两章来写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