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35·上."We can do nothing."
Episode 35·上."We can do nothing."
赛瑞娜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血痕会主动吸取流血中的灵魂，那么，“巫女的血液在血痕上流淌”必然是林檎所最不期望见到的结果。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她发现自己完全可以以此为筹码，逼迫林檎主动破坏掉这个血痕。
她相信自己的灵魂完全有这样的价值。
只是她还是太过冲动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时间在脑内将这个计划勾勒成最完美的样子。
在手起刀落的，被能力无限放大的短短不到一秒钟时间里，强忍腿上剧痛奔跑起来的她所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有拼尽全力地推开零儿。
这是一场愚蠢且徒劳的牺牲，即便右腕上的手镯成功地保护住了赛瑞娜那早已与水晶融为一体的“灵魂”，渡所掷下的血石也还是将血痕所需的灵魂能量补完了；但同样需要承认的是，她的这一举动却也像是投进湖中的一枚石子，彻底打乱了渡的全部计划。
正如没人能想到赛瑞娜的冲动之举一样，没人能想到被打乱计划的渡竟会如此慌张失措。那最后一丝镇定似乎在掷下了血石之后便荡然无存，在他狼狈离开之后，枪兵们也得以侥幸存活。
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的他们艰难地从摇晃着升温的地面上爬了起来，踉跄着来到了少女的面前。
零儿半跪在她的身边，沉默着。被赛瑞娜的血液染得鲜红的血痕将光芒映在他的眼镜上面，掩盖了他的情绪。
“……这个笨丫头。”一旁的隼低声骂着，却从口袋中翻出了治疗用的晶石，走上前碾碎了撒到赛瑞娜的伤口上面。
更多的人则是沉默着，他们或是自责或是难过地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当心一些。
不过紧迫的现状注定了这样的沉默无法长久。
终于在把随时都要涌出来的眼泪忍回去之后，和音声音颤抖的开了口：
“我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有人能立刻给她一个答案。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零儿动了动。
“零代，”他问拉庇斯，可视线却仍然停留在赛瑞娜身上，“告诉我停下血痕的方法。”
可拉庇斯却摇了摇头。
“办不到的。”他说，“我以前说血痕能在真正降临前被停下来，是因为它的仪式要‘寄生’在魔法回路的上面，但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任何方法能停止被完全激活的这个仪式了。”
之后，见零儿没有说话，他便又补充道：
“我想，我们应该快点离开这里。如果不趁着现在赶紧离开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可还在上面的人要怎么办？”和音问，“这里可不仅仅只有学院的那些刽子手……还有那些被他们抓来的无辜的人呢？他们……怎么办？”
“这……”拉庇斯语塞。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了。”犹豫了几秒之后，他硬着头皮说道，“你们的同伴不是还等着你们回去吗？”
和音没有回答。她抱着赛瑞娜坐在那里，似乎对拉庇斯的答复并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幻便开口了。
“……你说的没错。”他看了眼灵力早已所剩无几的元，之后从颈上取下了自己的魂之水晶，低着头看了一会儿之后，下定决心将它攥在了手心里，“更何况就算我们能停下血痕，火山也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了——走吧，我这就打开门扉……”
“不行！”元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他，“你只会用血启动门扉——可现在这么做会死的！”
可这样的阻止显然是起了反效果。
“放开我！”幻有些急了。他拼命地挣扎，可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的元却不知怎的在此时爆发出了力量，叫幻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不得已，他提高了音量。
“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他对元吼道，“不论是血痕也好，还是火山也好随时都会让我们彻底交代在这里，这样的话还不如只让我一个……！”
但元的固执却也不输于幻。
“那也不行！”他咬着牙，一边跟幻较着劲，一边一字一顿的说着，“但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我不去的话谁去？！”幻反问道，“这是必要的牺……！”
“那也不该是你！”元仍不肯退步，“既然必须要从我俩当中选一个的话，那还不如让我来！反正我的魂之水晶都已经成这样了，到最后不都是一个死……”
“够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暴喝中止了这段争吵。
被震慑住的他们有些呆滞的转过头去，看见的是把赛瑞娜抱起来站着的，没什么表情的零儿。
“赤马……？”
“有这种吵架的时间，我们已经全员离开这里到楼梯上了——别忘了，我才是你们的队长。”他说着，从下意识让到两边去的元跟幻中间穿过，快步向着楼梯所在的门扇走去，“现在听我的命令：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跟上我，在血痕降临或者火山喷发前，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活着离开学院！”
“诶？！”拉庇斯被吓的不轻，“可、可是这怎么可……！”
“我们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和游矢他们约定过了。”零儿却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所有人都必须要活着回去——月影的事我们已经无法再改变了，但是接下来，我不许再有任何一个人脱队。”
诶诶诶？！！
拉庇斯觉得现在的零儿一定是疯掉了。
想要以肉体凡胎的速度跟血痕还有天灾赛跑？！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吧？！
这么想着的他话还没出口，却发现本来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成而显得茫然的枪兵们，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信念的火。
“Roger（收到），队长！”首先回应的是素良，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敬了个礼之后，他想起了被忘在一旁的泽渡，“可是泽渡……啊，对了，小权你还有余力吗？等到了地面上我就变成奇美拉接你的班！”
“没问题！”正说着话，权现坂便已经把泽渡背到背上来了，“这点事情本男儿还是不在话下的！”
诶？不是吧？拉庇斯觉得自己要看呆了。
他回过头来望向一旁在自己眼中还算相对“理性”的元跟幻，却发现就连他们两个也不知什么时候屈服了。
“那……好吧。既然赤马都这么说了，就赌一把吧。”幻呼出一口气，想把魂之水晶重新系在了脖子上，却又停住了，“对了——元，你还有力气跟上吗？”
“大概……吧。”元苦笑了一下，“恐怕这次真的要向你跟和音借灵力用了。”
“哼，早就说过你平时要多存些灵力以防不备，这下可好了吧。”终于找到机会损对方的幻毫不客气地嘲笑了声，之后大方地把自己的魂之水晶丢给了对方，“不过没关系，我俩都不会介意的。”
诶诶诶诶诶诶诶？！！！拉庇斯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惊得脱臼了。
疯了，都疯了！还是说疯的人只有我自己？！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不合理吗？！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虽说我作为外人也确实不好意思直说要让笼目或者是白龙送死……
他眼睁睁地看着枪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眼前经过，直到零罗也到了他的跟前。
这个一直以一个小不点的形象出现在拉庇斯记忆中的小小少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径直离开，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看着拉庇斯，好像要说什么，可却又在话语出口前紧张起来，最后匆匆逃开去追哥哥去了。
拉庇斯根本来不及阻拦。
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拿不出更好办法阻止枪兵们的人造人叹了口气，决定加入这场疯狂的“大撤退”。
“你你你们别丢下我……！”
“哐当！”
可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声巨响却把刚准备迈步的他吓得一个激灵——通向楼梯的，那个原本半掩着的门扇突然被什么人给撞开了。
这一撞也把就快到达门口的枪兵们吓得不轻，以至于他们呆愣愣地盯着对方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穿着红夹克的，扒着门框大喘气的棕发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游城先生/游城老师？！”
不论是枪兵们还是拉庇斯都没能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他。
而十代似乎也很意外他们就在门口——不过他很快就把情绪调整过来了。
“啊，是我。”他还是有些喘，看起来应该是方才冲刺过猛了，“你们跟我过……”说着，直起身的他终于看见了被零儿抱在怀里的赛瑞娜，“柊？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直接叫知道赛瑞娜曾是十代学生的枪兵们全别过了头去，不敢与十代对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零儿开口了：
“抱歉……”他很自责，“她是为了救我。”
十代听见了零儿这么说，便也沉默了。
“是吗……这样啊，”良久，他说，“你没必要向我道歉，不如说……抱歉，要是我能来得更早一些……”
这样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诶？不用！”素良有些慌忙地说道，“老师您能来……啊不对！”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老师您来这里干什么？！”
“是我拜托他过来救你们的。”突然，男人的声音从十代身后的那片阴影中传来。
紧接着，枪兵们看见赤马 零王从中走了出来。
之前一直站在门口的十代无声的挪了挪位置，好让他走到枪兵的面前。
虽然早已见过他的零儿等人并不是很意外他的出现，可对于另几个人而言，“教授”在此时的出现可就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意外这么简单了。
“教授？！”
先是素良惊呼了出来，然后从来没见过“教授”模样的元也警惕了起来。
“教授？你就是？”他皱起眉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放心不下你们。”赤马 零王并没有在意眼前的这个半龙少年所散发出的敌意，径直说道。
这反让元自己愣住了——但这时，赤马 零王已经看向了零儿。
“虽然我并不奢求你们能够理解，”他说，“但在零儿，你们离开之后，我确实对放任你们这群孩子直面危险的做法产生了后悔。为了能够尽可能弥补这个错误，我拜托了游城。”说罢，他看向十代。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十代于是点了点头，说，“赤马教授希望我能来阻止这场灾难……不过，”他越过枪兵们，看了眼绵延至远处的血痕法阵，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唉……总之你们跟我来吧，”说着，他手轻轻一挥，一扇门扉竟直接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可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召唤出门扉的举动却让枪兵们看愣了——特别是元和幻。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代，半张着嘴，似乎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他也能开启门扉。
但赤马零王却已经开始催促了。
“快走吧。”他摆了摆手，绕过枪兵们向魔法回路的中央走了几步，“就当是我这个罪魁祸首最后的幡然悔悟——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们这群年轻人了，至于地上的那些无辜的人，我会对他们负责到底的。”
“那您……”拉庇斯偷看了眼零儿，见对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的替他发问了。
但赤马 零王似乎早就预料到拉庇斯会发问了。
“等到该撤离的人全都安全撤离了之后。”为了打消对方的担忧，他说，“我是这里的‘教授’，这里不能没有我。”
零儿于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他说着，之后转过头来看了眼同伴们，“既然是这样的话……各位，我们就先跟着游城先生离开吧。”
“嗯。”枪兵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于是便纷纷同意了。
他们秩序井然地从门扉中离开了，只留下拉庇斯停在了门扉的前面，犹犹豫豫的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于是赤马 零王看向他，问道。
“教授……抱歉，我已经习惯称您为‘教授’了……”人造人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的创造者，仍有些不安地问道，“教授，您的确是会和我，不……我是说，您是会到零儿那边去的吧？”
“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赤马 零王却反问他说，“我说过了，等到这座岛上该撤离的都撤离了之后，自然会轮到我。”
“真的？！”拉庇斯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刚才还以为您是在骗零儿他们……”
“我不会骗你们，至少是现在——好了，”见拉庇斯的担忧终于被彻底打消了，赤马 零王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快走吧，从今往后你就到零儿那边去。”
“嗯！”拉庇斯没有多想，便直接点头答应道，“那我就在门扉的另一端等您了！”
说着，他便欣然离开了。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扉中之后，一旁的十代终于开口了：
“你还是骗了他。”他说，“他会难过的。”
“或许吧——但我也并没有说一句假话。”可赤马 零王却只是说，“接下来他们就拜托你了。”
“我？”十代半自嘲地笑了声，“在这方面，我想我跟你是差不多的。”
“是吗？但你我在本质上绝对是不同的。”赤马 零王摇了摇头，“既然你现在决定出手了，那就意味着现在的你一定不会放着那几个孩子不管，不是么？”
“我只不过是想救约翰。”十代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光是你们，不作为的我多少也有责任。”
“那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十代有些拿对方没辙了。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他叹了口气，“但他的伤是你们亲手造成的，已经不属于这里的我能干涉的终归有限。”他说着，之后转移了话题，“不过，你真的确定要留在这里吗？我想你的儿子们应该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父亲也离开他们的。”
但赤马零王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我在十年前便已经离开了他们，如今就算我再回去，缺失的那部分也已经无法再填补回来了。更何况，”他说，“我是这座学院的‘教授’。”
十代沉默。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不过这扇门扉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他说，“如果接下来改变注意了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游城 十代……老师。”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那么，再见了，赤马。”
说罢，红夹克的青年也消失在了门扉之中。
赤马零王于是也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向了前方那暗淡了的水晶。
这是八年前他亲自为学院挑选的“心脏”，望着它，赤马 零王甚至还能回忆起当初落成仪式上，自己亲手将它唤醒的那一幕。
现在想来，从那时起，学院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吧……他这么想着。
这时，头上的装置传来了讯息。
“报告教……最后一批……童已经被转……船上……”由于层层阻隔而变得咝咝啦啦的失真声音报告着，“请指示……”
“没有指示了，和我一起留下来吧。”于是他说。
“……什……可学生……还……”
“学生？呵……这里哪还有‘学生’，”赤马 零王只是说，“不过只是一群愚蠢透顶的罪人罢了。”
说罢，他掐断了通讯。
一直不住颤抖的大地如今摇晃得更加厉害了，终于，逐渐升温的地面支撑不住破碎开来，硫磺臭味的毒气无声地从裂缝中涌出。
赤马零王却完全没有在乎。他就像是闻不到一样，有些踉跄的走到了魔法回路，同时也是血痕的中央，将手放在了保护水晶的玻璃罩上。
他深切的注视着水晶，就好像是注视着自己的亡女。
“零……爸爸真没用。”良久，他开口了，无比疲倦的声音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眼前这枚与女儿双眼有着相同颜色的水晶说话，“爸爸最后还是没能让你复活……”
砖石哗啦哗啦的掉落在地上，大地颤动着发出轰鸣，可老人却不为所动。
“……你一定很想笑爸爸吧？”他说着，“笑爸爸就这么成了别人的棋子，在错误的方向上研究了十多年，却不知自己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很可笑，对吧？那你就笑吧……”
“零……”
“零。”
“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的弟弟们……”
“零……”
“……零，你看到了吗？你一定都看见了……”
“爸爸为了你，做了好多……好多……你的弟弟想要爸爸跟他回去，但是……”
“爸爸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就算是零代那个天真的傻孩子不会去在乎，但零儿……他跟零罗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所以，爸爸就来找你跟你妈妈了……零啊……”
“你能……原谅我吗？”
他艰难的转过身去，背靠着玻璃，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恍惚中，他将大地深处的轰鸣声幻听成了一句少女的一声“当然”。
“哈哈……是吗……”于是这个老炼金术士在最后，终于自顾自地感受到了一种解脱。
他终于久违地真正笑了起来——他大声笑着，笑得咳嗽不止，笑得涕泗横流，笑得，连呼吸肌的痉挛都已经顾不上了。
“谢谢你，零……”
“既然无法一起活着……那我们就……一起……”
“一起……去……”
耐不住高温的玻璃终于炸裂，血痕此刻已经扩张至了极点，之后便像退潮一般翻涌着向中央涌去，“火焰”越积越高、越积越稠，直到最后凝聚出了血一样黏糊糊的实体，将在硫磺气中溺亡的老人与水晶一并吞没。
随后，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血红的光柱便和喷涌而出的岩浆与浓烟一道，将漆黑的夜空撕扯的稀碎。
最后一枚血痕被刻在了大地上。
法阵终究还是完成了。
……
游城 十代目视着门扉逐渐崩坏。
“游城老师……”拉庇斯那难过得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教授他……”
“嗯，恐怕是那样了。”十代说着，转过身揉了揉小人造人的脑袋，之后看向零儿，本想着面对他，最后却还是在开口前错开了视线，“他……是为了救人才没能赶上的，一定是。”
但零儿很平静。
“嗯，我明白，”夜晚的黑暗隐去了他的表情。零儿抱着赛瑞娜站在那里，却也因为抱着赛瑞娜而没办法空出手来安抚悄悄揪住他衣角的零罗，“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想之中……感谢您。”他说。
“不、你不必谢我。不过……算了。”十代叹出一口气，之后向着枪兵们身后的方向走去，“跟我来吧，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先带你们安置下来。”
“好……”首先应和的是素良，但同时他却也有着不解，“可老师……这里是哪里？”他环顾着四周被杂草丛和树藤淹没的断壁残垣，“遗迹……？也不是舞网啊——舞网的同伴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可十代却摇了摇头。
“舞网那边已经被淹了。”他说，“就在今天晚上，差不多是学院第一场地震的时候开始，整个魔法世界的元素都开始暴走了，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恐怕是全魔法世界为数不多还算安全的地方了。”
“怎么会？！”所有人的心都被悬了起来。
“那还在舞网的大家……！”
“放心，他们都很安全……至少是绝大多数。”十代垂下了眼帘，但接着，他便继续对他们说道，“我的……家人们，他们在我去找你们的同时已经把他们都带来这里了，过一阵子你们就能见面了。”
“这样啊……”枪兵们松了一口气，但接着，新的疑问却又冒了出来。
“那这么说的话，”幻四处环顾了一下，用尽可能不冒犯到十代的语气问道，“这里就是您的故乡？可我并没有在这附近看到有什么人烟……”
答案是否定的。
“不，并不是。”十代说，“我的故乡也在东大陆的海岸线上，是个繁荣的商业城市——虽说上次我回去那里的时候，战线已经马上就要逼近到那里了……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其实是在东大陆的极西。”
“极西？”哪怕是对于东大陆本地出身的几人而言，这都是个有些陌生的地理概念。
“对，一片被人类主动遗忘的丰饶之地。”十代说明道，“它是除了西大陆南方的雨林之外，魔法世界少有的居民以精灵为主的地方……也是我的朋友的故乡。”
“朋友？是精灵吗？”幻问。
“算……是吧。”十代想了想，说道。但看起来，他暂时不想让枪兵们在这方面知道太多，“跟我来吧。”
众人没有多问什么，便跟随着十代，在这片说不定已经是几百年前的遗迹了的废墟中穿行起来。
不过考虑到枪兵中有伤员，之前还和青叶卿渡那样不合常理的怪物战斗过的缘故，十代并没有把门扉的出口开得与目的地过远——仅仅只是走了十几步，绕过了挡在眼前的枯树藤之后，镶嵌在崖壁上的古老石门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与四周零星散在林间的断壁残垣相比，枪兵们甚至能从这扇似乎同样古老的门上感受到一种人烟气——确实有人居住在这里。
十代上前，将手放在了门上。
不一会儿，感应到十代来访的石门便徐徐开启，向众人展现出自己漆黑的内部。可待到他们走进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古典的，似乎是“魔物围城前”时代风格装潢的明亮大厅中。
这是精灵的结界。最熟悉这种结界的元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但刚刚经受打击的他们没有心情，更没有多余的闲暇来打量这里。很快，伴随着前方石墙上的暗门缓缓抬起，一只胸前镶有紫色宝石的大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门后的空间中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紫晶猫。”十代打招呼道。
紫晶猫也看向十代，点头致意说：
“是啊，好久不见，十……不，”她说着，却看了眼十代身后的枪兵们，晃了晃尾巴，轻描淡写的改了口，“我是说，‘杰登’——我没想到你亲自跑去救他们了。”
“毕竟我也不可能让我那些没有经验的后辈们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十代耸了耸肩，“更何况我当时也恰好在那里。”
“说的也是，”紫晶猫说着，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开始像一个真正的熟人一样问十代说，“而且这也是她向你索取的‘报酬’吧？”
“嗯……”十代有些意外的样子，“不过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吗？”
“生气？”紫晶猫甩了甩尾巴，之后转过身去，“我当然生气——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胡来的话，约翰也不至于虚弱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看在她赶过来救人了，认错态度也不错，”她没好气的说着，“我也不至于跟一个才六七十岁的小丫头置气。”
“但你分明还在生气啊……”十代小声吐槽了一句，之后赶在紫晶猫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前及时转移了话题，“那现在约翰他怎么样了？”
“他好多了，”紫晶猫提到约翰，语气也放缓了下来。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世界树被如此大量的怨气污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简单消除的……你现在还不能见他——恐怕直到明年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出来接触一下外界。”
说罢，她转过头看向枪兵们。
“刚才我跟……‘杰登’的对话你们也听到了。”她说，“我们‘宝玉兽’并不介意暂时收容你们这群为了三重世界奔波的勇士们，只是现在我们有一位很重要的家人病倒了，而你们又是刚刚从怨气浓重的地方过来——所以在正式踏进我们的城市之前，我要先带你们去净化一下身上的怨气，这不会花费你们太多的时间的。”
“好。”
于是在紫晶猫的带领下，一行人跟着十代到了暗门后的那个空间中。伴随着厚重的，不知是哪种材料制成的大门降下，空间内篆刻着的法阵也开始嗡嗡运转起来。
“这是……人类的法阵？”为了不让空间内的气氛显得太过压抑了，和音便问道，“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精灵的结界内才对……”
“没错，这里的确是由我们‘宝玉兽’建立的结界。”紫晶猫说，“但这里更是极西——作为当年魔物灾害最严重的地区，不肯接纳人类的精灵族群和不肯接纳精灵的人类族群在历史的最初便已经被魔物吞进了肚子。”
“也就是说，您这里也居住着很多人类吗？”
“没错，”紫晶猫点了点头，“事实上，这里的每一个精灵结界中都生活着相当数量的人类，他们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并且长久以来的习惯也让我们乐于接纳像你们这样急需住处的人，事实上，我们宝玉兽所建立的这个城镇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居民都并非宝玉兽——他们是被我们接纳的其他精灵和人类。”
“毕竟你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七人，”十代半是调侃地，“后来如果不是因为约翰的话，你们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增员。”
“是啊……”紫晶猫半是无奈的笑了笑，“谁让我们的性质和其他的精灵并不一样呢——啊，净化已经结束了，跟我来。”说着，恰逢前方的墙壁缓缓抬起，她便带着众人走到了墙壁的后面——令人有些意外地，这里是一个用人类和精灵两方技术融合而成的，在魔法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见不到的升降台。
由于之前的解释，紫晶猫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说明，而是在启动了升降台后，继续跟十代说道：
“而且其实就连约翰都是我们捡回来的……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她感慨道，“要是鲁比稍微晚一步发现那孩子，说不定他就要被游荡在那附近的魔物叼走了。”
虽然并不想干涉紫晶猫跟十代间的闲聊，但二人在对话中有意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还是在一开始就引起了幻的注意。
“您说的‘约翰’到底是……”现在，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小心且尊敬地问道。
“他是命中注定的，我们的‘主人’，”紫晶猫说，“更是我们无可替代的，最重要的一位家人——究极宝玉神 虹龙。”
“神？！”枪兵们都惊异于这位约翰的身份。
于是十代连忙解释道：
“只是被人如此称呼而已。”他说，“就像是魔法世界中绝大多数的‘土著神明’一样，现在的约翰还没有完全脱离人的范畴——严格意义上讲，约翰他，还仅仅只是一个‘现人神’或者‘半神’罢了。”
“但就算是这样，约翰跟其他所谓的‘现人神’也是不一样的。”紫晶猫却说，“水晶、宝石……这些美丽的结晶是我们身处的这颗行星意志与力量的化身，‘与人类不同，精灵的体质很难与这些宝石中所蕴藏着的庞大能量进行共鸣，更不用说像人类那样轻易地、不凭借任何的仪式、却只依赖宝石使出简易的魔法了’……但这样的话并不绝对，在魔法世界的精灵之中，感应到地壳之中无处不在宝石的力量而发生变异的，便是我们这些宝玉兽。而约翰比起我们要更加特殊——他是星球意志凭依在人身上的产物，是作为这个魔法世界文明真正的守护者而诞生的。”
“守护者？星球意志凭依于人身？！”这样的描述让元想起了另一个例子，“扎克……？”
“差不多。”十代说，“但约翰是我见过最为纯粹的存在——他的灵魂中不存在任何的‘污秽’。”他叹了口气，“也是因为这个，学院……他们为了彻底污染根植于这颗星球上的世界树而在各地刻下的血痕才给他造成了重创。”
“还有今天世界各地元素的暴走，”紫晶猫一说到这个话题还是有些生气，她担忧地甩着尾巴，“要不是那个龙女补救的及时的话，我真担心约翰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十代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抱歉，要是我能早点知道你们这边的情况的话……”他有些自责，“我怎么可能会一直……”
“不，没关系。”紫晶猫却摇了摇头，“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清楚你的难处——更何况这也是约翰他自己的决定……好了，不说这些了。”说着，她转移了话题，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现在，就由我正式地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宝玉兽的城市’——阿维达季（1）。”
伴随着她的话语，漫长的、好像一直都是垂直向下的通道走到了尽头，光芒自升降台的下方迸发出来——
等到众人适应了光线之后，一个建立在水晶丛生的地下空洞中的，古朴且悦目的城市赫然出现在脚下。
“这是……！”
“这便是我们的城市。”紫晶猫对枪兵们的惊讶丝毫不觉得意外，“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在这一千多年的时光中一点一点亲手打造出来的。”
“好厉害……”和音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地下空间，您和您的同伴们当初是怎么发现的？”
可这却逗笑了紫晶猫。
“发现？你搞错了，小姑娘。”她说，“我所说的‘这里的一切’，本来就包括这个地下空间——这里是我们亲手挖出来的。”
“挖？！”这可把这群年轻人吓得不轻。
而十代见他们这样，也忍不住有些怀念的坏笑起来——因为他想起了曾经自己初来乍到这里时的样子。
“没错，就是挖出来的。”他替紫晶猫解释道，“在原初世界还未分裂的时候，精灵的祖先便擅长在地壳的深部建造城市，甚至在传说中，他们可以把整个地心掏空——不过现在看来，”他说着看了眼面露震惊神色的元、幻以及隼，“是不是在其他的世界，精灵们已经失去这项技术了？”
“嗯……差、差不多是这样……”直到现在，幻才反应过来那些时常出现在自己所继承的那些记忆残片中的“方舟”到底都是些什么，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对不起……之前我因为魔法世界的文字和历史传承断了，就下意识的觉得你们关于原初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继承下来……”
“没关系的，”紫晶猫说，“毕竟那些留在地面上的同胞们确实已经是你所认为的那样了。”
正说着话，他们就已经来到地面上了。
“噜哔哔！”
还没等他们从升降台上下来，事先埋伏在不知哪里的角落的某个紫色小家伙便直冲十代而去，并且精准的扑中了他——肩膀上方的那团空气。
“库哩哩！”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棕色毛绒球瞬间从空气中“析出”，被对方扑到了地上。
两个小不点看到对方似乎都很开心，一边“库哩哩”、“噜哔哔”地叫着，一边打成一团地闹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飘回了十代的肩膀上。
“好久不见，鲁比。”十代于是伸出手指蹭了蹭这个额头和尾巴上都嵌着红宝石球的小家伙，“都这么晚了你还这么有精神。”
“那是你没有看到他之前的样子，”伴随着声音，一只头上生角的白虎走了过来，“约翰的情况还没好转的时候，他都担心得连头上的宝石都快没光泽了。”
“啊，黄玉虎——好久不见。”十代说。
“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十代。”黄玉虎回应着，却也自然而然地把十代的真名顺带着说了出来，“我们上次见是什么时候了？你把约翰救回来那次还是……嗯？”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你们是什么表情？”
“……还能是什么表情。”紫晶猫很快就从慌神中冷静了下来，她索性将计就计地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都跟你说了这么多遍‘他是杰登’、‘他是杰登’了，你怎么还是记不住。”
“欸？”黄玉虎一愣，扭头看向一边强装镇定，一边却疯狂向他使眼色的十代，又瞥了一眼他身边还在发懵，看起来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枪兵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一瞬间，冷汗直冒。
“哎、哎呀……这、这不是太久没有见过面了嘛……”于是他强忍着炸毛的冲动，连忙打起了哈哈，“记混了、记混了……”
“咳、没、没关系，我不在意……”于是十代连忙摆了摆手好让这件事过去，“哎对了，其他人呢？”
“天、天马他们都去支援别的地方了，留守在城里的只有我们三个跟杰西，还有二世，”黄玉虎于是赶紧说道，“而且我们本来也没想到你真的会亲自过来——要不，我去叫他们两个一声？”
“不用！”几乎是黄玉虎发问的一瞬间十代便面色铁青地拒绝了，之后，为了好让自己的反应更自然一些，他又连忙补充道，“呃、我是说……毕、毕竟都这么晚了，就不用麻烦了……等到把这些孩子都安置下来之后，我会去看看他们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黄玉虎说着就要带路，“那我来带你们……”
话还没说完，他却被紫晶猫一爪子拦住了。
“不，不必了，”她说，“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倒是这群孩子们的同伴受了不轻的伤，需要进一步的医治，你赶快去把他们带到医生那里。”
“啊？”黄玉虎不服，“为什么本大爷要做这种事？！”
“因为就你一个没有事干，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可……”
“我说你去你就去！”紫晶猫冲着他呲了呲牙，之后低声说道，“一上来就弄出岔子，你还让我怎么放心的让你跟过来了？！”
“我……好吧。”黄玉虎自认理亏，只得灰溜溜地走到零儿跟权现坂跟前，“把你们的朋友放在我的背上吧，我带他们去医生那里去。”
“那就麻烦您了。”零儿点了点头——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由于一直抱着赛瑞娜，自己的双臂原来早就已经麻木了。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目送着黄玉虎驮着赛瑞娜跟泽渡离开后，他稍稍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问紫晶猫说：
“刚刚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听游城先生说我们在舞网的同伴也被带到了这里，请问他们现在……”
“是的，他们确实在这里。”紫晶猫点了点头，“不过，在带你们去见他们之前，我恐怕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也知道，现在整个魔法世界都不安宁，就像黄玉虎之前说的那样，你们并非只是我们阿维达季唯一救助的对象。因此今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这几天将会有其他地方的灾民陆陆续续地来到我们的庇护所以及城市周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能分给你们舞网的住处恐怕只有第一庇护所一层和二层的一部分房间，以及临时征用作庇护所的阿维达季大决斗场——你们准备去哪里？”
听到了这话，众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但并非是由于意外。倒不如说，这样的情况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因此，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零儿回答道：
“您能愿意收留我们便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至于住处，让我们在决斗场就好，”他说，“比起我们枪兵，舞网的小孩子们，还有其他地方受灾的人们才更需要安稳的住处。”
“没错，就是这样。”素良补充道，“反正决斗场已经比我们之前呆过的下水道啊，山洞啊什么的地方强多了，”他看了眼其他人，“对吧？”
得到的答复全都是肯定的。
这让紫晶猫在意外之余，心里也有了那么几分的欣慰。
“是吗……‘枪兵’……你们果然是一群了不起的年轻人。”她说，“在我问你们舞网的那一半成员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的答复。”
“哼，当然。”隼说，“琉璃还有游斗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自私的家伙。”
“这一点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紫晶猫说，“那么，请跟我来吧。”
……
游矢坐在决斗场与观众席间的围栏上，带着护目镜，单手拄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晃来晃去的灵摆发呆。
‘……矢……游矢……’好像有什么杂音隐隐传来。
但游矢却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任凭蓝色的光芒怎么在镜片上打转，他双眼的焦点也早都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我说游矢！’终于，忍无可忍的声音直接在耳畔爆发了，‘你可不可以稍微给我停一下！’
这把游矢吓得不轻。他下意识地想要往斜后方躲，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栏杆上，一下失去了平衡摔进了后面的观众席里。
“哇啊！”
而几乎是连锁反应一般，游矢的惨叫也吓到了附近的其他人。
“游矢！”他们连忙翻过了围栏，把像一只翻了面的乌龟一样卡在座位间，怎么也起不来的游矢给拉了起来，“你没事吧？！”
“痛痛痛……这能像是没有事吗……”被拽起来的游矢揉了揉遭受了暴击的后脑勺，接着一把扯下护目镜怒视着罪魁祸首——虽说眼角被疼出来的泪花让他的表情没有了什么威慑力，“游——彦——！你突然之间在我耳边大叫干什么啊！”
伴随着兴师问罪一样的眼神随着游矢的质问逐渐集中到自己身上，飘浮在半空中的灵体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
‘什么叫‘我突然在你耳边大喊大叫’啊！？’游彦觉得自己非常无辜，‘还不是你一直在那里发呆！我不管怎么叫都叫不动你，只好趴在你耳边‘喊’了啊！’
“诶？”这让游矢感觉自己一肚子的气却打在了软绵绵的枕头上，反而让自己觉得尴尬起来，“你叫过我？”
这让游彦更加抓狂了。
‘何止是‘叫过’啊！’他说，‘我叫了你半天！你要是再不肯理我的话，我就真的要被你晃到吐出来了！’
“欸？灵魂体有位置觉吗？”简直像是故意破坏气氛似的，一旁的游吾恰到好处地冒了个傻泡。
于是他成功的赢得了游叶的吐槽。
“蠢货，”他白了眼游吾，“那只是夸张而已。再说了，又不一定是晃灵摆晃晕的，看晕的不也是有可能吗——不过说起来，”他有些纳闷，“灵魂体也有胃吗？”
‘喂！你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吧！？这种时候就别去较这种真了啊！’游彦真的要崩溃了，‘我那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打比方！’
“噢……啧。”游叶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没意思”的表情，他抱起臂来问游彦说，“那你叫游矢干什么？”
‘当、当然是因为担心啊！’游彦说着看向了游矢，“语调”也不知不觉间降了下来，‘从来到这边开始你就一直戴着护目镜躲在这里发呆……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很担心的啊！’
这话似乎也提醒了游叶。
“啊，说的也是……”他于是也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说不定……呃……”说着，他自己却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用手挡住了开始有些发烫的脸，声音越说越小，“我是说……呃……说不定你……出来……”
“诶？”游矢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不问到不要紧，这一问反倒让游叶没好气了起来。
“我说你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说出来没准能好一些！”他说着，甚至把气撒在了一旁没有帮他说话的游吾跟游彦身上，“你们两个也是！这种话叫我这个之前跟游矢敌对过的人说很难为情的啊！”
可游吾却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啊？”他说着，煞有介事的上来拍了拍游叶的背，又顺手比了个大拇指，“反正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是嘛，习惯了不就好了？”
“你小子……我这不是还没有习惯吗？！”
两个人吵闹了起来。
看着一天比一天熟络的两个人，游矢终于把后脑的疼痛忘在了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游矢？”
“不，没什么，只是……谢谢你们。”游矢说，“不用担心我，我其实没有事的。”
‘可是你刚才都把护目镜给……’
“那只是我不太想有人过来打扰我才故意带上的啦……”知道自己戴上护目镜反而成了大家担心自己的根源之后，游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脸颊，说，“不过如果硬要说我在想什么的话……那就应该是我在担心零儿他们吧。”
“赤马他们？”游矢的话引起了游吾的共鸣，“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有些——你们说，要是他们现在已经回来了……我是说回到舞网那边，却发现那里被淹了。我们也不在那里……该怎么办？”
“你在担心这个？”游叶有些好笑地看了眼他，“那个把我们带过来的，姓游城的精灵不是还在那边跟野吕啊，木村啊他们几个人一起找被水卷走的那些人吗？要是哥哥他们已经回去了，他们会遇上的。”
‘说的也是……唉……’游彦点了点头，接着却又叹气说，‘你们说那几个人还能找得回来了吗？他们……他们可是帮咱们把凛救出来了啊。’
“够呛。”游叶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讲什么童话，“虽然我从小到大也是头一次见到……那样的场面……但哥哥以前给我的那些书上说，如果被那么高的浪头吞没的话，别说救……能不能找得回来都两说。”
‘这样啊……’
“所以，比起你们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游叶的语气却也低落了下去，“我更怕哥哥跟和音……还有幻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诶？可你当初……”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他摇了摇头，“是，我是一开始放心的让和音跟着哥哥他们一起去了……但我现在越来越没底。”说着，他转过头去，望向了决斗场的另一头——穿越人群，他看见的是因彻底透支了灵力而在那里休息的游里、柚子跟琉璃，以及在那边照顾他们的游斗，“特别是后来被卷走的那小子……那个说自己就出生在海边的小子跑过来警告我们说海水突然退朝，把海底都给露出来了之后……我就开始害怕得不得了。”他少见的露出了害怕得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很确定我是在害怕……真的……我头一次这么确定……并且我很清楚我不是在害怕那些几乎都要和山差不多高的海浪……相反，比起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卷到大海里去，我更怕哥哥他们……我更怕和音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一些我说不清楚是什么，却和我亲眼所见同样可怕的天灾吞了去！我害怕……”
突然之间，靠近决斗场入口的、野吕的那群学生却都沸腾了。
“是赤马！”他们叫嚷着。
“赤马他们回来了！”
“游城老师也在！他们把游城老师也带过来了！”
“万岁！赤马 零儿万岁！”
响亮的欢呼声瞬间席卷了原本有些压抑的空间。
游叶猛地从无端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瞪大了眼睛望向人潮所涌向的入口，紧接着便翻越了栏杆，连自己被绊得失去了平衡都不在乎，踉跄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游矢跟游吾见状，于是也连忙跟了上去。
————————tbc.
注
（1）阿维达季：Arvedávgi，北萨米语，意为"彩虹"，发音是我听了几首北萨米语的歌之后硬拼出来的（拼音文字就这点真方便，读得不准请见谅（因为我找不到其他的途径来了解北萨米语发音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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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的这个杰西=宝玉的先导者，至于二世，当然就是宝玉的守护者√
名字是为了符合欧洲人命名习惯，真不是我犯懒，真的！
大概可以算做是gx组的子世代的样子（毕竟是灵摆卡
关于他们的一些设定，过几天会跟着与下半章同天放出的约十尤三（二？）人详细的角色设定一起放出（大概
话说我这次是真·写冒了……
保守估计本章上下部分加起来字数能到25000+，差不多是上半部四章的量了
【另：最近正在把我lof这边的东西往爱发电搬，争取八月前搬完并完成认证（不然搜不到我），当然，倒不是说以后就不在这了，在lofter最终走向结局前我应该一直都在这里不走了，只是现在再给大家装修一个小仓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