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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夜きつ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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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34.循环往复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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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Episode 34.循环往复的命运

泽渡失去了意识。

无论是因渡的倒下而松了口气的少女们,还是为自己恰好赶到而感到庆幸和后怕的零儿一行人,他们那刚刚得到一丝喘息机会的心都被重新提回到了嗓子眼上。

“泽渡!!”

他们呼喊着,有的因为被夺去的力量尚未恢复还无法行动,有的赶到了仪式法阵的边缘,却因为担心自己的闯入说不定会对这个古老而未知的仪式产生某种未知的影响而不得不停步。

但就在他们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红宝石一般的少年便已经踏在了法阵之上。

他平稳地走在上面,就像是这一只优雅地在蛛网上行走的蜘蛛,既没有因为贸然闯入而遭受影响,也没有因为强行用自身的灵力介入法阵而将它搞得一塌糊涂——因为他的每一脚都精确无比地踏在了那些没有法术效果的结构文句之上。

他走到了泽渡的面前,蹲下来将手放在了对方的身上。

“放心,他还活着。只是……”他一边探查着泽渡的情况,一边对众人说,“嗯,暂时昏了过去而已。这个法阵只会夺走承认自身败北者的生命,而他们……至少在我们暂停这场决斗之前,应该没有一个是打心底的相信自己真的输了。”

听到这话,与他一同赶来的人大多都松了口气。

但零儿还是有些不怎么放心。

“那你能在不伤到泽渡的情况下把他救出来么?”他问。

“哼,可别小看我啊!”少年很是自信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怎么说也是被人称为‘贤者之石’的人造人,这种程度的事情只要动动手指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用手触碰泽渡的位置便发出亮蓝色的光来,这光迅速地从一点扩散至了泽渡全身,又蔓延到他身下的法阵,最终将组成这一法阵的另两个端点,也就是一旁玻璃中的水晶与同样失去意识的渡包裹起来。

于是少年也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魔力的深海之中。

先前被他踏过的结构语句发出了明亮的光,它们从法阵的整体上脱离,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分解、再构筑成了新的模样之后,又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回了原位。

接着没有过多久,伴随着清脆的破裂音,整个法阵连同着束缚在双方精灵使身上的枷锁一起化成粉末四散爆开,像雪花般纷纷扬扬地址半空中落下,沾了地便消失不见了。

少年张开了双眼,微微转过身子背对众人像是在检查水晶的情况,实际上却是不着痕迹的用手背蹭了蹭额头渗出的汗水,之后转回身来,深吸一口气将泽渡扛在了肩上。

“嘿……咻!”他小心地站了起身,下意识地瞥了眼不远处恐怕被子弹轰掉了大半个脑子的渡,确信他短时间内不会突然“诈尸”之后便走向了仍然无力移动的少女们跟前,像是卸货一样地把泽渡还算平稳地放回到了地上。

“诺,还你们。”他说着蹲了下来,尽量与少女们平视,“下次叫他小心点,别再这么随便的就中了那个冒牌货的计……嗯?”

说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张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目光在眼前的两个少女的脸上打量来打量去。

但他并没有让两位少女感到过于不适。仅仅只是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他便感慨似的说道: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这样无首无尾的话让和音有些发懵。

“是……?”

“啊、不……没什么,”可少年只是摇摇头,“倒是你们,是受伤了吗?”

虽说和音心里还是有些提防这个来路不明、却又有些眼熟的少年的,但由于自己的手镯并没有在他身上探查到恶意,再加上他确实是和大家一起救了泽渡,她便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还没有力气……”她说着,有些担忧的看向一旁的赛瑞娜,“不过赛瑞娜的腿摔伤了。”

“摔伤了?!”赶来的男生们全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隼——他一个箭步冲到了赛瑞娜面前。

但一向好强的赛瑞娜却不想让自己的同伴们过分担心。

“没关系的,”她摇摇头,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伤处,“只是不小心摔到了。伤口也都已经处理过了,并没有大碍。”

“这样么……”可即便赛瑞娜这么说了,隼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看起来,他潜意识里早就将赛瑞娜也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了。

然而,即便隼想继续再关心下去,赛瑞娜所关注的也不在这上面了。

“对了,素良他们呢?”她问隼,“他们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提问。

“这……我本来还想问你们来着!”幻感觉自己先前一些不妙的预感在逐一应验。虽说他现在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不安还是从话语中流露了出来,“你们难道没有遇见他们吗?!”

而这不安也感染了和音。

“遇见……?!”她也慌张了起来,“难道他们当时也……!?”

“并不是。”零儿走了过来,“那场地震只有你们三人掉到了地下,他们是为了找你们才和我们分头行动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你们这一路上是根本没有遇见过他们?”

“是的……”和音只能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权现坂想不通,“我们在地面上被耽搁了那么多的时间,怎么会比他们还要快?!”

“……或许是错过了吧。”赛瑞娜想了想,抬起头,伸手指着外面高耸的立柱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横梁说,“当时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其实是被困在了最上面的……在那里,别说是看见地上的人影了,就连下面是不是有人呼唤的声音都听不到。”

零儿等人顺着赛瑞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沉默的对视。

“但愿如此……”幻叹出了一口气,说道。

可他仍然无法理解现状。

因为他记得清楚,元是曾经告诉过自己他为了以防万一,是把他的一枚鳞片藏在了和音身上的。

元是能找到和音的。他不应该到的这么晚才对。

还是说素良他们中途把尚未醒过来的他放下了?

不,不应该。在火山随时都会爆发的现在,这无疑是在谋杀同伴。

那么……

他望向那好似无限延伸着的魔法回路。

元他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吗?还是地震拦住了他们的来路?

又或者……

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突然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他们已经被渡给……!?

想到它的瞬间,幻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恐惧、愤怒、无助感……他甚至感觉就快要哭出来。

不过好在他足够理智,仅仅是一瞬间的慌神之后,他便重新意识到了那不过是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

没错,那只是猜测……那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他对自己说。

保持冷静,直到真正见到他们之前都不要盖棺定论……或者选择放弃思考——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想有关他们的事情。

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正准备跟同伴们说些什么。

可突然,他的耳朵从嗡鸣的背景音中捕捉到了某种细微的颤动。

这种颤动带着一种低沉得快要融化在噪音中的闷响,它从遥远的身后传来,好似大地的轰鸣,却又像是某种骇人的巨兽正在步步逼近。

“什么声音?!”他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这却把其他人弄懵了。

“声音?”宝石红的少年茫然的四处环望着,“这里不是只有魔法回路的……”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零儿制止了。

“安静,零代。”他压低了声音,说,“精灵与半精灵对声音的敏感度非常高,白龙应该是听见了什么我们听不见的。”说罢,他也闭上了嘴,等待了许久之后,他问隼道:

“隼,你听见白龙所说的声音了么?”

“我么?”隼似乎是再一次尝试了一下,但很快,他摇了摇头,“没有……白龙的听觉恐怕比我敏锐很多……白龙!?”

他正说着,却看见幻突然一声不响地冲了出去。

出于对同伴的关心,零儿看了眼远处仍然一动不动的渡,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便立刻跟隼说道:

“隼,你和大家一起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之后,见隼点了点头,零儿便立即跟了出去。

沿着弧形的墙体之间的缝隙穿出之后,来到外面的零儿很容易地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那坍塌形成的废墟外侧的幻。

“白龙,发生什么了?”他问着,从一人多高的废墟后绕了出来——而现在,他也知道幻突然跑出来的原因了。

之间远处耸立的石柱之间,有一头苍蓝色的巨兽正向他们的方向奔来。

那巨兽有着狮的头与羊的角,拖在身后的细长尾巴光秃得像是鼠尾,却在地面的辉光下闪闪发光,似乎生有某种鳞片;四只蹄一样的足每踏在地上都会发出隆隆的响声,大地被它所震撼,扬起的烟尘模糊了地平线。

零儿认出了这巨兽是什么生物。

“奇美拉……?”他看起来有些意外。

“没错,赤马。”幻说,“他是一只奇美拉……他是素良。”

“素良?!”看来就算是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素良真实身份的零儿也很难将眼前这愈来愈近的巨兽同那个娇小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啊,没错,就连我也吓了一跳。”幻说,“不过……怪不得他之前从来不给人看他这副样子。”说罢,他将手拢在嘴边,冲着素良喊道:

“喂——素良——!我们在这里——!!”

似乎是听见了幻的声音,远处的奇美拉回以一声咆哮,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不一会儿,他便稳稳地停在了二人面前。

还没有等他开口,幻便先一步走上前去。

“欢迎归队,”他看着素良,之后视线渐渐后移,投向了素良颈上那厚密的鬃毛,“虽说我们先到了一步……不过辛苦你们了。”

话音刚落,只见鬃毛动了动,之后,终于从中露出头来的元抱着零罗跳了下来。

“还好吧。”他踉跄了一下,不过还是平稳地让零罗落了地。接着,他放开手好让零罗去找哥哥,然后直起身来,对幻说道:“……看起来你们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渡的行动,是吗?”

“对。”蹲下身抱住扑向自己的弟弟的零儿点了点头,对元说,“我们在地上遇见了……拉庇斯·费洛索弗鲁姆,他帮我们解决掉了拦路的学院,还帮隼命中了林檎的头——至少暂时,他应该无法行动了。”

“你说那个拉庇斯?”素良很是意外,“他不是林檎手下的人吗?”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幻说,“不过……该说是有些戏剧性吧,他本来的名字其实叫做赤马 零代——换言之,他就是被渡顶替掉的那个,赤马 零王所创造出的人造人。”

“竟然是这样……真亏渡和莉林能放任这样的不稳定因子存在在身边……对了,”元说着,突然想起了正事,“和音她们还好吧?”

“还好……嗯,还好。”幻稍微犹豫了一下,“赛瑞娜小姐的腿受了伤,和音也好像用光了力气的样子……不过泽渡撑到了我们来。”

“是吗……”元长出了一口气,后撤一步靠在了素良的身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那就好……至少他们都活着。”

“……是啊。”幻沉默了。良久,他终于还是决定面对现实。

“对了,素良,”他不断斟酌着用词,终于鼓起了勇气,问素良道,“现在在你背上的……是月影……和谁?”

一时间,这里只有魔法回路轰鸣的声音。

幻低着头,不敢去看三人的表情。

零儿也彻底明白了,身为人类的他虽然无法嗅到死亡的气息,但终于,幻从刚才开始的一系列举动和措辞都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白龙此前的预感应验了。他想着,轻轻地拍着零罗的背,无声地安抚着他,紫色的双眼沉入了镜片的反光之后。

终于,素良说话了。

“她是我妹妹。她在这里拦住了我们……然后……然后!”他是想把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描述给幻和零儿听的,可说到一半却又哽住了。

“……抱歉。”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再一次开口,“就当这是我们仨的任性好了……我不想让他们被这么永远地留在这里。”

幻也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看因为奇美拉化而辨别不出表情的素良,又看了眼怎么也掩盖不住倦态与虚弱的元。

他走上前去,抱住了他们。

“没关系的,没有人会责备你们。”他轻声说着,“那一定是场艰难的战斗……你们回来了就好。”

元张大了眼睛看着幻,视野终于开始模糊起来。

他也是想哭的,但他知道在将脑袋埋进幻肩膀里大哭一场之前,大家还有尚未完成的任务。

因此,他只是用手蹭了蹭发红的眼角。

“嗯……谢谢你。”他说,“不过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大家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对吧?”

“是的。”零儿站起身来,正准备带他们回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仰起头看着素良,“不过,我想你现在的体型……恐怕进不到能量富集装置的内部。”

“诶?”素良先是一愣,之后扭过头去,望了望那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侧身经过的狭小缝隙,“啊……说的也是,可……”

“如果是说月影他们的话,”幻说,“我想我可以暂时把他们安置在门扉中。”

“门扉里面?”

“嗯……虽说那里是分隔三个世界的无序乱流,但一切有形之物自身所具有的有序性本身就是能保护自己的屏障……所以短期内是可以稳定存在在那里的。”

“这样啊……那拜托你了。”

“好。”

……

当看见零儿和幻带着完好无损的三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心里的石头都差不多落了地。

“哥哥!”和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扑到了元的怀里。“太好了……你果然没事。”她说。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差点被和音撞倒的元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之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是的,明明都已经比我高了那么多了……不过,没事就好。”

“嗯!”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像和音一样,只要有人回来了就已经满足了的——更何况,回来的只有三人。

“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隼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元跟素良说,“月影呢?”

这一问将好不容易因为幻与和音而有所缓和的二人再次引向了沉默。

隼隐隐意识到了真相。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问。

可幻却直接上前把他推开了。

“好了,别问了。”他摇了摇头,“他们也被学院发现了。”

隼听明白了幻背后的意思。

“是吗……”他垂下眼帘,别过头去,“这样啊……”他说着,不甘地攥住了拳头。

悲伤的情绪迅速在这个小小的团体之间传播开来。

而时常难以与人共情的拉庇斯便感觉现在的自己活像是个异类。

“诶?你们这是怎么了?”虽然本能的感觉到不合时宜,但实在是想要弄清现状的他还是这么问道。

可零儿却叫他不用在意。

“没什么,”他说,“只是我们人到齐了……仅此而已。不过,在彻底阻止血痕之前,”他看向远处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渡,“林檎,你到底还要像这样装死到什么时候?”

这一问立刻将同伴们从原本悲伤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每个人都强打起精神,重新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可中性的声音却自空无一物的前方传来。

“哦?我被发现了?”伴随着远处的“尸体”化做光点渐渐消失,浑身上下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的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一手放在玻璃上,面露笑意地问零儿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装死’的?”

“从一开始。”零儿说,“我并不认为像你这样的不老不死会真的把自己的灵魂作为与一个普通人类的赌注。”

“喔,是吗。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渡指了指自己,“不老不死没你想象的那么愉快——我巴不得能有什么人杀了我呢。”

“什么?!”就连元和幻都惊讶于渡的话语。

“怎么,不信么?”渡看了眼二人,“也罢,反正我也没指望有什么有限的人能够理解我……来说正事吧。你们也知道,我们脚底下的这座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战斗对于你我而言都是在白白的消耗生命。那么,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他将手从玻璃上拿了下来,“我也不奢求能够从你们这里拿到什么了,只希望你们能把他,”他指着拉庇斯,对零儿说,“这个叛徒还给我,而相应的,我会把你们——甚至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让你带上你父亲——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但这样的话,学院剩下的人就会在火山爆发之前被你转化成血痕的一部分了吧。”零儿听出了渡话外的意思。

“没错,真不愧是‘赤马’。”渡笑眯眯地,“只要一个……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人造人’,就可以让我们彼此的利益都最大化。这不是一次极其划算的交易吗?毕竟——”他的目光从枪兵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身为‘队长’的你,一定也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更进一步的损失了吧?”

零儿没有立即回答他。

回头看了眼同伴们,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说:

“的确,从纯粹的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个诱人的提议。”他推了推眼镜,“但我拒绝。”

“为什么?”渡似乎并不理解,他指着拉庇斯,“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应该早就没了关于这小子的所有记忆……为什么还要保护他?还是说,”他开始有些恼火了,“他很早之前就在暗中和你们联络了?!”

“我想我并没有把这些全部告知于你的义务。”零儿依旧十分平静,“零代。”

“什、什么事?”拉庇斯下意识的就靠了过去。

但零儿却把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和笼目退到后面去,去赛瑞娜和泽渡那里。”他说。

拉庇斯眨了眨眼睛,到没有太多想便听话的退后了。

可同样被突然叫到的元有些意外。

“诶?”他看向零儿,似乎想问为什么。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无法再继续参与战斗的现状之后,他决定和拉庇斯一样,按照零儿的安排行事。

但这对于渡而言,无疑意味着宣战。

他无法理解这样无谓的举动。

“为什么?赤马 零儿?”他质问道,“你是铁了心的要保护这个人造人?就因为他是你父亲的作品?别在那开玩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会去保护和自己毫无关系,甚至连人都算不上的生物的人?不……或者不是这样。”他似乎稍稍冷静下来了,“你……和你的父母一样,在是炼金术士的同时却也是‘商人’……你们都是商人——我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想通了,“你对我提的这个价格不满……那这样如何?”他上前一步,“除了送你们离开之外,我还会复活你们的那个忍者同伴,甚至,”他看了眼素良,“一并复活紫云院 素良的妹妹,那个奇美拉小女孩也可以。”

“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渡会提出这种条件,特别是素良。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心中的某处开始动摇了。

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我凭什么要信你?”他反问渡,“泽渡就是被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天知道你会不会在这些条件里下毒!”

“确实,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渡说,“毕竟我之前为了趁机夺到那两个女孩,确实玩了一些阴招……不过这样如何?”他拍了拍手,“待会我就把人体炼成的法阵放在这里,你们大可以用任何手段,包括那个人造人来检查它,然后,我可以让你们亲自动手,而我,只负责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代价’——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不,恰恰相反。”幻说,“自从我们两个正式决裂之后,你每一次见到我都好像恨不得要把我杀了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说了,我是在赶时间。至于不想杀你……呵,别会错意了。我早就习惯了杀死‘你’,只是……”他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了零儿和素良,“我今天已经累了,不想再和你们这群小鬼胡闹了。”

零儿注意到了渡的视线,但他却不清楚对方为何也如此“在意”自己。

他只是说:

“胡闹……么。那么我想你要失望了——就算你真的没有设下任何的圈套,我们也绝对不会接受你的这些条件的。”

这样的答复绝对是在渡的预料之外的。

“为什么?!”他甚至抛下了一直以来的精明伪装,血色的双眼中满是惊讶、不解、甚至愤怒,“不就只是区区的一个人造人……!”

“不,我想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林檎。”零儿推了推眼镜,说,“这从来就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的问题——我们就是为了阻止你才来到这里的。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伤害并杀死了我的同伴、在整个魔法世界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的学院或许并没有被拯救的资格……但他们应得的结局也绝不应该是成为你们毁灭者三重世界的垫脚石!”

渡的表情变了。

“为什么?”散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杀人偿命……它是被每一个世界都承认的公理吧?那么现在,我对这群傲慢的,屠杀同胞的刽子手赐下死亡,这不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吗?”

“因为你没有资格。”元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向一旁走了几步,好绕开挡住视线的权现坂与渡对视,“你所谓的‘正确’只不过是在行更大的‘恶’……”

“闭嘴!白龙 真!”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渡却一声暴喝打断了他。只见那双血红的龙瞳恶狠狠地怒视着他,“我没在问你!”

元被渡的这幅样子吓到了,连方才渡说出的是自己的真名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向后躲了半步。

而这种无意识的露怯让渡失去了对元的兴趣。

他转过头去,看着零儿。

“说吧。”他面无表情,“为什么?”

“笼目已经说过了。”零儿说,“在得到应有的审判之前,他们不应该白白的死去。而你,并没有审判他们的资格。”

“哦?难道你们就有?”渡反问道。

“不,”零儿否定道,“但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会去像其他世界一样,创立一个能够审判……”

“噗呵。”可渡却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零儿感到了冒犯。

可渡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哈哈哈……是吗……是吗!零儿,赤马 零儿!”他掩面笑道,“这种可笑而又矛盾幼稚的理想主义……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虽然模样也好,性格也好全都不一样了……但你,至少是你灵魂的一部分,就是‘御灵代’吧!”

元瞪大了眼睛。

“御灵代?”可零儿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记得他应该是真榊座下的五卿之一,”于是幻解释道,“虽然关于他的记载在中心世界几乎都佚散了……但我隐约记得他是被人们称作赤……诶?赤马卿?!”

“什么?!”在“赤马卿”三字出口的瞬间,除元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零儿自己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但受到冲击最大的却好像是“发现”这个真相的幻。

“可……这、这怎么可能?!”他甚至有些恍惚地冲着渡叫道,“根本不可能有灵魂能承受得住这么多次的轮回重生……!就连我……就连这个白龙卿的灵魂到现在都已经变得……!”

零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冷静,白龙。”与幻相比,零儿的态度无比的平静,“那不过只是他的臆测罢了。就算退一万步讲,我、或者我的一部分过去确实属于你们所说的‘赤马卿’又如何?既然轮回转生了,那我便只是我自己。”

幻抬头望着零儿,之后垂下头去。

“是吗……也是。”他自言自语着。

可渡却还在不断进行着诱导——对枪兵们的,也是对他自己的。

“真是可笑的自我安慰啊,零儿。”他说,“我越来越确信你体内确实是存在着御灵代的了……瞧瞧你刚才说的话——‘一切都结束后’?到底一切是指什么?阻止我和莉林吗?啊?可你们真的能阻止得了我们吗?!呵……我倒想问你们,自从你们‘枪兵’诞生以来,别说是我们……就是学院!我们的这枚棋子!你们有成功阻止过吗?”

“我们……!”零儿语塞。

“当然有!”可和音却丝毫不示弱,她说,“还记得月初反抗军的反攻吗?那就是我们参与的!”

“反攻?”渡却乐了出来,“笼目 和音,要是你不这么说的话,我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比先前规模大了些的骚乱——难道你以为这对学院的影响甚至比学院亲手‘放弃’了古海还要大吗?”

“这……”和音也说不出话来了。

“看啊,这就是‘枪兵’,这就是你啊,赤马 零儿。”渡嘲笑道,“宣扬着大义与牺牲的名号,用空洞的理想召集着同样盲目的伙伴,自以为是能够讨伐掉魔王的勇者,实际上却是白白送命……怪不得我对你们枪兵的套路这么么熟悉……原来你一直就没有变过。”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零儿说。

“不清楚?没关系啊,我可以讲给你听。”渡说,“当年提出要对扎克进行斩首行动的人就是你。虽说兄长他们对这个提案都有意见,但苦于当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大家也只好同意了。可结果呢?”他低声笑着,叫人有些毛骨悚然,“死了……都死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死了!兄长、阿鹘、相良(Sora)哥……”说到这的时候,因为名字同音的缘故,素良愣了一下——但渡并没有在意他,“……死了,他们全死了!”他只是说着,“就连你也是!别说和扎克战斗了……除了我和兄长之外,包括你在内的其它人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你们只是白白地在送死……”

“但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零儿说道。渡所说的这些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共鸣或是动摇,反而让他有些不快——擅自把他当作另一个自己完全不相识的人的不快。

可渡却似乎坚信着命运正是在如此的循环往复。

“哦?你还在逃避现实吗?”他说着,可连他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孰为真实、孰为狂想了,“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命!时隔近两千六百万年,群星又一次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而我们——”他的手指依次指过零儿、元和素良,之后又回归自己,“赤马、白龙、紫云院……还有我,青叶——看啊!我们当中已经有四人重逢了不是吗!”

可与渡的亢奋恰恰相反的是,此刻的素良也只为自己也莫名其妙成了“五卿之一”而感到困惑。

“喂,幻,”他悄悄捅了捅幻,问道,“我怎么也被他给算上了?”

“这……”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别在意……虽说印象里五卿好像确实有个‘紫’……什么的,但这家伙已经疯了。”说着,他收敛起表情看向渡,“我敢保证,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样啊……”素良点了点头,紧接着露出一副恶寒的表情,“不过被人自说自话的当成早就已经死了的人的感觉真够恶……诶对了,”他小声的问幻,“我们就不能趁他疯疯癫癫的时候干点什么吗?比如说破坏掉魔法回路什么的……”

零儿听见了二人的小声嘀咕。

“放心,”他看似不经意地推了一下眼镜,“零代已经在做了。”

这样的答复让二人都感觉到意外,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

“别回头。”零儿于是立即提醒道,“他们就在权现坂身后。”

“诶——还挺能干的嘛,零儿。”素良说着,却发现自己有点没想明白,“不过你也没有说什么啊?你怎么告诉他的?”

零儿没有说话——因为他必须要做出一副耐心听渡发疯的样子。

不过幻已经反应过来了。

“啊,我明白了。”他说,“我看见刚才赤马把……赤、呃、赤马 零代推开的时候,好像只有三根手指是接触到他的。”

“三?”

“代表C方案,”就站在斜后方的隼也侧过来一步,“我们在赶过来的途中临时决定的……如果林檎有谈判意愿却不肯放弃血痕的话,就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赶在火山爆发前尽快破坏魔法回路,逼迫还在地上的赤马 零王疏散岛上的所有人。”

这么一解释,素良便明白了。

“噢……那这么说的话,”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糖果,却又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轻松,手便只在口袋外周不自然的划了一圈之后垂了下去,“我们只要听林檎说下去就好了?要不要我们再配合他一下?”

“……那还是算了。要是配合他反倒会假。”

说罢,隼看了眼还在滔滔不绝的渡。

“真不愧是不老不死……发起疯来都比笼目 游叶那小子能说上百倍——对了,白龙。”他有些好奇地问幻道,“他刚才只说了‘五卿’里面四个人的称号……那你知道第五个叫什么吗?”

此话一出,本就因为隼的吐槽而嘴角抽搐的幻,他现在的嘴角更是无处安放了。

“这个……”幻觉得自己可能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我想你可能永远不会想知道的……”

“啊?”隼好像没转过弯来。

而巧合般的是,渡也在这时注意到了这点。

“对了,”他看向零儿他们,可那疯狂的双眼中已经映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来?阿鹘呢?”他问,“我可是知道的……除了‘鸟之圣女’之外,你们枪兵里面确实存在着第二个‘黑咲’……”

在听见自己姓氏的瞬间,隼的脸直接黑了下去。

狠狠地在背后拧了一把拼命憋笑的素良,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渡:

“那小子现在在哪里跟你没关系!”

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幻刚才意思的他只想找机会给这小子肚子上来一拳。

不过,他以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介入却也招致了渡的排斥。

渡的精神因此从疯癫的深海中浮出,而取而代之的,是自得知拉庇斯背叛后便未曾消解过的暴怒。

“哦?你说他和我无关?那我可就奇怪了,”他向隼走去,粗暴地将挡在隼面前的、刚刚还被他“亲切”地称呼着的幻跟素良一把推开,“你又是谁?”他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是谁跟你小子无关。”隼也回瞪着渡——鉴于之前零儿跟素良的遭遇,他现在完全不希望自己也被眼前这个不老不死强行按上一堆莫名其妙的“过去”。

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方和那一个“黑咲”……听起来似乎关系不错。

隼可不想跟这个处心积虑想要夺走自己妹妹跟挚友的混蛋关系要好。

想着,他将手背到背后,悄悄地给枪上了膛。

但他的回答却只会更加的激怒渡。

“和我无关?”渡扬起手将一旁想要阻止他的零儿也给打开,之后扯住了隼的围巾,“又是和我无关?很好……做得很好,半精灵。我本来确实已经打消了想杀你们的想法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抬至半空的另一只手逐渐腐朽成仅由白骨构成的利爪,“就用你的灵魂来激活血痕好了——!”

说着,骨爪便径直向隼刺去。

“黑咲!”就在这时,幻喊出了隼最不想让渡得知的,自己的姓氏。

这救了他——渡因为听见了这个姓氏而愣住了。

而更加巧合的是,借助视野盲区,从刚才起便一直沉下心拆解魔法回路的拉庇斯也完成了工作。

伴随着叹息一样的一声轰鸣,从中央的水晶开始,黑暗一级一级的向外扩散,不一会儿,原本明亮的富集装置内部只剩下了墙壁和地面上所镶嵌的应急灯所发出的萤萤幽光。

“什么……?!”这下,渡再也无法只把注意力放在隼身上了。

“啧。”因此,只是不甘心的啧了一声之后,隼便抬手冲着渡的眼睛来了一枪,之后立刻解开了围巾、顺势向幻所在的方向打了几个滚,与渡拉开了距离。

“多谢。”他对幻说道,之后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等之后我再找你算账。”

“呃!”完了,被记仇了。幻欲哭无泪。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是极其危险的——它无异于火上浇油。

渡的脸色迅速阴了下去。

肉芽蠕动着将他的面部修复,重新张开眼睛之后他把抓在手中的围巾丢在了地上,抹去了脸上的血,然后却鼓起了掌。

啪、啪、啪……

孤零零的掌声无人附和,它在这昏暗的空间内回荡着,只叫人觉得无比诡异。

“好,真好。”渡开口了,“你们可真了不起……本来我念在你们是继承了我曾经同伴们的部分灵魂的、他们的子孙,想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倒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枪兵们警惕的注视着他,小心的移动着,将已经无法战斗的赛瑞娜、元、泽渡三人保护在身后。

“天堂?哪里是天堂?”幻反驳道,“只要你们妄图毁灭这三重世界的野心一日不绝,那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便只有地狱!”

渡没有说话,他只是看向幻,那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幽光。

直到幻被盯得发毛了,渡才嗤嗤地笑出声。

“哈哈哈……所以你们就选择破坏这里的魔法回路,好让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刻下‘血痕’?这可真是……”他说,“一群可爱的小鬼。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这样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什么?!”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你能不依靠魔法回路地运转血痕?!开什么玩笑啊!”拉庇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那本来就是个只能寄生在魔法回路之上的残缺……!”

说着,他却突然停住了。

渡饶有趣味地看着拉庇斯。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嗯?”他说道,“拉庇斯,不……或者现在该称你为零代?那么,零代……几天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呢。明明我记得你之前连跟我多说几句话都不敢……不过,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血痕’仪式是不寄生在其它高能法阵之上便无法运转的残缺品,说得很好——然后呢?”

拉庇斯怒视着渡。

“你把完整的血痕做出来了?!什么时候……!”他质问道,“不,不对……这怎么可能?!要是你真的把它完成了,那为什么连我这个人造人都没能窥探到?!”

“这很简单。”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能够窥探所有一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的‘知识’,但是……既没有被任何人口述过,又未曾被人记载过的‘知识’,它真的是‘存在’的吗?”

“什么意思……?”拉庇斯问道,“你是想说它还只是你的一个构想?!”

“没错。这就是我用来提防你的手段。”渡说,“毕竟莉林不知怎么想的,竟不许我杀了你——当然,也别误会,你对她而言也没那么重要。我想……她或许只是想养一只小动物了。”

“……那这还真是遗憾,”拉庇斯很是不爽,“小动物并不想被你们这群老不死饲养。”他说。

“是啊,真遗憾。”渡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抬起左臂,把手套取了下来,面不改色地将腐朽成白骨的右手刺入皮肉。

“对待这样的小动物,我们的策略向来都是把他烹来吃掉。”他说着,将右手猛地一扯,白净的左臂上登时多出了四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狰狞的肉芽在疯狂的扭动着想要修复身体,暗红浓稠的血滴顺着手肘落在地上,之后便以难以想象的高速扩散开来、化作了熊熊燃烧的诡异蓝火。火焰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好像是一个幻象,它甚至在枪兵们的脚下穿行却又无法伤及他们的丝毫;可同时,这火焰又不是幻象——枪兵们亲眼看到这蓝火“烧穿”了保护魔法回路的玻璃罩,如同有生命一般,将在沟槽中流淌的汞合金“一饮而尽”,借此更快地向无限远的地平线延伸。

仅仅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在常人眼里绝对无法单人独立完成的巨型法阵被渡完成了。

拉庇斯不得不将目光放在这法阵之上,可每多看一眼,他就越发地感到头痛——他想要尽快的分析这个法阵的秘密,可海量的语句和逻辑与突兀增加的“知识”已经快到了他那以人为原型制作出来的大脑的处理极限。现在的他别说是找出中止它的方法,就连看懂它都变得无比吃力。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冒着意识中断的风险解读出了其中最为重要的内容:

“唔……不要让流动的血碰到那些火……!”他捂着头,吃力的说着,“这东西会吃掉流血者的灵魂……!”

“什么?!”虽然并没有受伤,但听到这话,众人还是都下意识地躲开了蓝火。

而受了伤的赛瑞娜心里也咯噔一声,连忙扭头去看被自己用手捂住的伤口——还好,破损的地方也都已经结痂了。

她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心地将左腿移到了距离蓝色火焰更远的位置,之后,却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的手镯陷入沉思。

渡没有在意这群年轻人的小动作,他只是露出了一副好似在赞叹的样子,看着拉庇斯,说:

“真不愧是人造人,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看穿了它的运行规则……看来我们一直都把你当普通小孩一样驱使,还真是屈才了呢。怪不得你宁可回到把你当作他们死去女儿的替代品的‘家人’身边,也不愿和我们这些真正让你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存活的人同行。”

拉庇斯看着渡。

“……不,不如说被屈才了更好。因为我讨厌分析,讨厌的不得了。”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即便已经停下了分析,但他仍感觉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不过我很乐意为了零儿他们、为了枪兵去做这些我讨厌的事情……因为哪怕被你们说是幼稚也好,理想主义也罢……敢于站出来阻止你们野心的他们才是真正能将世界引导向乐园,而非终结的人!”

零儿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可渡却只觉得可笑。

“真正把世界引导向乐园?说什么蠢话。”他冷笑着,瞳孔收缩成为竖线状,“难道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不成?”

“什么?!”

只有和音反应了过来。

“大家小心!”和音连忙抬手遮住了视线,扭过头去,对着同伴们喊道,“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可是已经晚了。

除了有些走神的赛瑞娜之外,尚不清楚渡能力的正体为何的众人因渡显露出使用能力的预兆而警惕他的一举一动,紧紧盯着他的他们大多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与之对视了。

他们感受到了一种重压感,它就像是爆炸时的冲击波一般碾过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在重力的威压下匍匐在地。而当缓过神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并不是因为渡增强了大地的引力,而是他夺走了他们的力量。

当这场虚弱化的冲击席卷而过之后,还能站立在地上的,除了渡本人之外,便只剩下了未与渡对视的和音,与强行用魂之水晶内的灵力支持身体的幻了。

这让渡还是有些意外的。

“哦?看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看着幻,说,“能正面接下我的能力而不倒的,在扎克之后,你还是头一个。”

“呵……我就权当称赞收下了。不过,”力量的突然流失让幻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哈哈……这么想来贤还真是天真……竟然傻乎乎的会以为自己的弟弟永远不会与自己的后人为敌,将关于你的事情全都列为了不重要的……害得我们要不是正面挨上这一回,都快忘光了你的能力——‘无’。和涉的一模一样,恐怕……也和那个笨兔子、你的亲生女儿一模一样。”

渡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幻,也不知是因为得知自己在兄长眼中并不重要,还是因为幻已经发现了瑠美奈真实的身份。

“……本来我想问问你,”良久,他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那孩子的身份的。毕竟比起我,她更像她的母亲……不过,也罢。”他收起骨爪,从斗篷中摸出一个长匕首,一边把玩着,一边绕过幻,在叛徒拉庇斯和离自己更近一些的零儿,还有稍远处两次枪击自己的隼之间抉择了片刻后,向零儿走了过去“反正你会死在这里,而死人,不会说话。”

“渡!你要干什么?!”幻转过身去,用浑身的力气扯住了渡的胳膊。

“做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渡说着,手肘向后猛地一挥,把幻给掼倒在了地上,“这里可是学院,是那个整天做着复活女儿的白日梦的赤马 零王苦心经营了近十年的罪恶之地。”

他随手挡开了和音射向他的弓箭,并在被他剥夺了反抗能力的零儿的面前蹲了下来,好与对方平视,“那么,我在这里,把他的这个与他女儿差不多同样优秀的长子杀掉,当作送他最后一程的大礼……喂,我说,”他咧开嘴,“这不是最具有讽刺性的事情了吗!?”

握着匕首的手高高举起。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了。

原本还能战斗的少年们都被夺去了力量,而唯一还能活动的和音却又离零儿太远。

难道就要这样什么都改变不了地、这样窝囊地结束了吗?

黑白视野中的刀刃明晃晃地,没有力气、更无法再召唤精灵的零儿久违的感受到了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感甚至比当年被父亲赶回家时还要激烈,甚至,带上了一种如陷泥淖般叫人窒息的绝望。

或许是被这种绝望感所裹挟吧,蓦地,零儿想起了出发之前的事情。

在跃上龙背之前,那个红色眼睛的少年,说“无论是谁,可都要活着回来”……

……

……抱歉,游矢。

我们或许要食言了。

“成为我等所期望的乐园的食粮吧!”渡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刀刃如流星般落下。

“住手!”

明亮的蓝色光芒突然爆发开来。

当所有人都从这耀眼的光芒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渡的匕首已经深深的刺进了赛瑞娜的身体。

少女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她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流出,接触到蓝色的火焰便也把它染成鲜红,手镯上的蓝水晶不住地闪烁着。至于本来应在刀刃下的零儿,则是被她推出去了好远,翻滚着倒在地上。

“赛……?!”一时间,没有人能够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连渡都被吓到了。他惊恐的抽回匕首,站起身来连连后退。

“你做了什么?!”他冲着赛瑞娜大叫道。

可赛瑞娜已经无法去回答他了——血痕吸走了她太多的血液。

她脸色苍白地倒在那里,看着渡,只是扯出了一丝嘲笑之后便丧失了意识。

始终无法从赛瑞娜的血液中获得运行所必需的灵魂的血痕法阵在活跃了片刻之后便陷入了死寂。

渡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就连自己被冲上前来的和音狠狠地撞到了一边都没有意识到。

“我……做了什么……?”他惊恐的好像一个闯祸的少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倒在那里的应该是赤马零儿才对……可是为什么……?!

我到底干了什么?!

这要是被莉林知道了的话……这要是被莉林知道了的话!

我就会……!

他几乎要溺死在对莉林的恐惧之中。

而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从遥远的地下传来的轰鸣声如同巨兽的咆哮。

看起来,火山的压力终于来到了临界点。

就好像被这轰鸣声惊醒一般,渡的双眼顿时恢复了清明。

他先是左右环顾了一下,低声骂了句该死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数枚血石,掷在了地上。

然后,既没有在乎眼前好似唾手可得的的两位少女,也没有想着要不要趁机处理掉叛徒拉庇斯,打开了门扉的渡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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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往复的命运(指渡错把02跟素良当做赤马卿和紫云院卿)× 

循环往复的命运(指无尽的作业和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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