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 33.常青的不死藤
Episode 33.常青的不死藤
9:17pm，学院“中央大厅”正下方的魔法回路中枢部分。
在由多个流淌着萤火一般魔力光芒的圆柱形模块拼合而成的巨大“石棺”内部中央，那颗被称作学院的“心脏”的紫水晶正安静地待在她那被精心打造出来的王座之上。光芒在那被仔细纂刻上无数语句的表面上浮动，像是呼吸一般，将经由“石棺”富集来的，源源不断的优质魔力吸纳，再通过复杂巨大的魔法回路网络，将它们传输至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而为了能不让来自外界的干扰打扰到这一过程，学院专门为她打造了一面由双层玻璃组成，内部抽成真空了的巨大玻璃圆柱，将她罩在了里面。
白发的“青年”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放在了这面无法倒映出自身影子的玻璃上。
光芒流转，渐渐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个法阵。
“渡大人。”少女的声音却突然自背后响起。
渡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琉希……”他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琉希，“这几个小时你到底去了哪里？”
可琉希却没有正面回答他。
“您难道忘了吗？”她只是说道，“今天是妈妈的忌日。”
“瑠知……么。这么说来也确实是到了差不多的季节呢。”渡似乎是稍稍回忆了一下，问，“……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琉希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失落。
“三十年前，被您亲手杀死的。”她说，“我本以为您还记得。”
“……这么说的话，原来你依旧对我怀恨在心么？”不自然的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渡用平日里的语气问道。
“怎么会。这个玩笑可一点都没有意思哦，‘渡大人’。”琉希笑了起来，“我和瑠美奈一样，爱戴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您呢？”
“哦？”渡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面对水晶，“好一个不恨我……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说不定会让我产生动摇’的话呢？还有，你刚刚到底去见了谁？”
琉希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口：
“呵……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盘问自己晚归的女儿的父亲的语气呢，渡大人。”她说，“您应该是知道的——对于您而言，我的这些个人私事应该根本不重要吧？”
“的确，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渡说，“但你去见的人，我稍稍有点在意。而更令我感兴趣的，是你在每一处端点的小动作，以及你为什么要借着这一次地震的能量，点燃火山。”
“……因为这里反正是要被血痕摧毁的，那之后火山的爆发与否无伤大雅，就当是为了庆祝渡大人的成功而准备的一场烟花晚会。”琉希说。
可渡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
“你在说谎。”他摇了摇头，“你是悲悯而理性的，而这个谎言太过疯狂。”
琉希沉默了。
“告诉我你的理由，琉希。”渡的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用平时玩的过家家游戏扮一扮可怜就能搪塞过去的事情。”
琉希低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渡有些不耐烦了。
“琉希。”他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既然你给我的行动增添了火山这个倒计时，就不要再这里继续浪费我的时间。”
“……琉希……不过是有一个疑问。”琉希终于说话了，她的脸被刘海的阴影挡住，根本看不见表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疑问？”
“琉希……有一个十分崇拜的人。”她说，“那是一个在琉希看来无比坚强，无比勇敢的人……早在琉希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同自己的噩梦搏斗了无数年……可他最终还是因为某个阴谋，叫噩梦给抓住了——渡大人，您说他为什么不再试着睁开眼睛一次呢？他明明以前是那样的坚强……他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这样真的好吗？”
可渡只是笑了一声。
“呵，无聊的问题。”他说，“能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影响，看来你不管再怎么聪慧，骨子里还只是个小……”正说着，他却突然停下了。
“哎呀，看看我们这是迎来了什么客人。”他抬头望向“石棺”的穹顶，“一、二、三……三只小老鼠——刚刚我和琉希之间的谈话，你们全都听见了吧？”
寂静无声。
可这样的反应却叫渡觉得更有趣了。
“喔？”他挑了挑眉，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就那么忌惮我吗？我又不是猫儿——琉希。”
“在。”
“帮我把他们请下来吧。”他指了指“客人”的所在，“爬得这么高，他们说不定都下不来了呢。”
“是。”虽然方才还表现出一副顶撞渡的样子，但现在的琉希已经立刻将自己重新带入侍从的角色了。
龙的眼瞳微微发亮，灵力的风在她的身周涌动着，逐渐在她身前凝聚成实体。接着，只见琉希轻轻的将手一挥，那灵力团之中便飞出了数道风刃，精准地将渡的手所指的那一片穹顶切割了下来。
“哇啊！”
伴随着轰隆一声摔碎在地面上的穹顶一并落下来的，是三个少年人的身影。
他们似乎刚才是凑在一起偷偷观察下面的情况的，所以在被“请”下来之后，他们就像是叠罗汉一样，一个叠着一个的摞在了碎石之间。
“好痛……诶？”一边说着痛一边爬起身来的和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下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帮自己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同伴们都给压在了身下。
“呀！”她慌忙跳起身来，“赛赛赛赛瑞娜你没事吧？！！”
“唔……还好。”赛瑞娜悠悠的爬起来，伸出手借着和音的力量挪到了平地上，“左腿没有再被伤到，还算是幸运了……比起这个——”她扭头看了眼被垫在了最底下的泽渡，“你还活着吗？”
“我还活着……”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好不容易才飞进赛瑞娜的耳中，之后又过了好一会，终于缓过劲来的泽渡才终于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这……”他捂着被砸得不轻的腰，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之后恶狠狠地瞪向了渡这个罪魁祸首，“不老不死的混蛋！知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搞不好是真会出人命的啊？！！”
“哎呀，那还真是可惜呢。”像是看戏一般注视着这一幕的渡说，“看来短生种的生命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坚韧得多嘛……就像是杂草那样——我还以为你绝对站不起来呢。”
“什么……！？”泽渡火了，“你竟然敢说我是杂草？！”
“怎么不敢？还是说——”渡笑吟吟地，斜眼看了看一旁玻璃罩内的水晶，之后眼珠一转，继续看向泽渡，“你很厉害？”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泽渡着了对方的道，上前一步故作帅气地捋了捋自己的额发，“本NEO·NEW泽渡大人是无敌的！”
“嘿诶——这样啊。”渡用手背掩住了被泽渡的发言逗得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引诱道，“不过……这种谁都能说得出口的言论，要是没有亲眼得见的话，我果然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的——要不，”没有半点黑色的双眼就像是蛇吐出的猩红信子，“来和我决斗一场？既然能被那个赤马 零儿看上的话，那你应该也是一个‘精灵使’，对吧？”
“当……”泽渡准备一口答应，可还没等他说出半个字，身后的和音却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等等啊，泽渡！”虽然从小到大自己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渡的为人，但一直以来所听闻的那些关于这位“青叶始祖”的传闻却让和音本能的警惕着对方的一言一行。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主动与人决斗……”她小声劝阻道，“这说不定是个陷阱！”
“是啊，泽渡。”赛瑞娜也同样表现出了担忧，“除了哈兰那一次之外，他从来没有亲自下场作战过……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可泽渡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他不想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那又如何？”他咧嘴说着，“说不定这家伙只是单纯的太弱了才不敢公开自己的实力呢——虽然这么叫起来让我感觉很别扭，但你确实和那个小不点一样，也是叫青叶渡（Aoba Wataru）（1）的对吧！”他用手指着渡，“很好，你的挑战本大爷我接下了！”
“泽渡！”和音更着急了，“我都说了这是……！”
“哎呀我知道。”泽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下一秒，他却收敛起了表情，认真了起来。
“但这可是给大伙们报仇的绝佳机会啊。”他说，“我怎么可能会随便放弃！”
泽渡并没有选择特意去压低声音，因此这句话渡也听得一清二楚。
“复仇？有意思。”他说道，“而且泽渡……哦，我想起来了。你的父亲是不是那个被赤马 零王的LDS赞助的那个舞网公会成员？我确实听说过他的儿子和赤马 零儿差不了几岁——不过听你这么说的话……果然他那个时候也没能逃得出去呢，明明看在他们跟‘教授’曾经的交情上，我还专门去提醒过……开玩笑的。”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泽渡表情的变化，“我可没兴趣管脚下蚂蚁的死活——倒不如说，在舞网这样的端点里面，死掉的人越多越好。”
这样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泽渡。
他抡起拳头冲了上去，却还没等到渡面前就被拦在面前的琉希一个擒拿放倒在地。
“泽渡！”赛瑞娜想要上前去帮他，却无奈于自己受伤的左腿，现在她连快些站起来都成了妄想。
而对面的琉希为了能够成功牵制住泽渡，绷紧到发抖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了一片片细密的龙鳞，爪子深深地嵌到了对方的皮肉之中。
“渡大人……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靠近的！你这……‘无礼之徒’……！”她咬着牙，转化成竖瞳的双眼发出幽幽的光，俯下身，对痛呼着的泽渡低声说道，“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渡见琉希这样，只得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偷偷从斗篷下面摸出的匕首放回了原位。
“无妨，他伤不到我的——放开他吧，琉希。”他说着，摊开空无一物的双手笑了起来，“撼树蚍蜉的情绪越激昂，接下来这场决斗就越有趣。不是吗？”
琉希抬起头看了看渡，之后又低下头思索了一会。
“我明白了……呀！”由于分心而稍稍放松了手上力量的琉希还没有彻底放开泽渡，结果就被急于重新站起来的对方撞到了一边，要不是被渡下意识地拎了起来的话，就要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好过分！就不能稍微绅士点嘛……”她撅嘴嘟囔着，全然想不起来刚刚靠着龙化的力量，险些直接把泽渡胳膊给卸下来的人是谁。
“下次再想跑过来对渡大人动手动脚的话，我绝对会赶在渡大人之前，替他砍掉你的膝盖的！”她冲着泽渡大声威胁道。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理会她。
泽渡捂着仍然隐隐作痛的右肩站了起来，血从被刺破的皮肤中渗出，白色的外套上像是生出了点点梅花。
“来确定一下交易内容吧？”把琉希好好放回到地面上的渡则是一副和善的表情，“我这边嘛……唔……我倒是对你不怎么感兴趣。”他装作思考的样子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在万一输了之后，把你身后的那两个女孩子交给我呢？毕竟她们对于我来说还蛮重要的。”
赛瑞娜对这个条件丝毫不感觉意外。
“果然目标是我们吗……”她说。
可他竟然没有除掉泽渡的想法？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种不妙的感觉。她想。
泽渡似乎也对此有些意外的样子——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欸——竟然不想灭本泽渡大人的口吗……”他说着，松开捂住肩膀的手，站直身子指着渡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要是我赢了，你就乖乖的给我回到你的中心世界老家去，再也别想打赛瑞娜她们的主意……对了！在那之前你还要把凛小姐的那个……呃……魂、对！魂之水晶还回来！然后……”他的卡壳越来越严重，“诶？然后还有什么条件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跟游矢他们有关……是……诶？怎么想不起来了？当时零儿那家伙是怎么说的来着？”
和音看不下去了。
“游——彦——”她把双手拢在面前，小声地提醒道。
可是泽渡却没能听清。
“诶？什么？”他扭过头去，一副疑惑的表情。
“……游——彦——！”和音不得不加大了一些音量。
可魔法回路的噪音实在太大了。
“啥？夕阳（2）？”泽渡毫无悬念的听岔了，“夕阳怎么了？”
“我说游……！你……！这、我……我……嗨呀！”和音被泽渡这感人的听力气得直跺脚，干脆放弃了在一旁吹风的做法，清了清嗓子，直接冲着渡喊道：
“除了泽渡刚才代替我们枪兵提出的这两条之外，我们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渡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吧？”
“要是我们赢了，你就让莉林把游彦还给我们！”她说道。
可令和音意外的是，与听到前两个要求时所表现出的漫不经心不同，渡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垂下眼帘，将手习惯性的掩住嘴，似乎是在纠结。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重新看向和音，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
“恕我不能做出这个保证。”他说，“莉林……她的个人意愿是我无法左右的。我没有办法替她做主，不然的话……”说着，他竟露出了苦笑，“你应该也从那个小殿下那里听说了我和她的关系了吧？长嫂如母——我可不想被她说教。”
和音被这样的拒绝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意外。”好久，她才神情古怪的说道，“原来被柊都的人们传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人’的你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当然，就算寿命再怎么漫长，我终究也不是神明。”渡笑眯眯地，“我也是会哭、会笑、会怕长辈唠叨的，甚至要是寂寞的厉害了，我说不定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去考虑要不要组建一个家庭——虽说那对我来讲，终究只是个暂时的东西。”
琉希抬头望着渡，却在眼神变得悲哀起来之迅速别过头去，将表情藏在了阴影之中。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话，”赛瑞娜对这种对话并不感兴趣，“凛的魂之水晶现在就在你身上？”
“不，并不在。”渡说，“莉林临走前似乎把她一起带走了——不过像这种程度的小事……我是说在莉林看来的‘小事’，我说的话还是能够算数的。”
“这样……么。”和音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小事”的说法，姑且接纳了渡的理由，“那我们把归还游彦的这个条件更改成告诉我们莉林在哪总行了吧？”
“当然可以。”渡说着，看向泽渡，“如果……这位小哥接下来真的能够战胜我……那我完全可以亲手送你们到她的面前去要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泽渡做好了进行精灵召唤的架势，“你可别想反悔！”
“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渡说，“那么——”
“决斗开始！”
“决斗开始。”
话音刚落，令泽渡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他刚想跃跃欲试的夺得先手，却在准备画出法阵的瞬间看到脚下的魔法回路在原有的文句之上，骤然浮现出了一个陌生、扭曲且诡异的全新法阵，接着，某种结界像是一只法阵上的覆碗，将他和对手的渡，连同不远处的那枚巨大的水晶一起扣了进去。
之后，灵力凝聚成的锁链哗啦啦地从地下钻了出来，末端的枷锁一口咬在了反应不及的泽渡与平静的渡的脖子上。
“泽渡！”
“渡大人！”
这下，不光是赛瑞娜跟和音，就连琉希都慌了神。
这就更别说是亲身遭遇这一切的泽渡了。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拼命拉扯着锁链，想要尽快把它取下来，“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可渡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样子。
“没做什么哦，这不就是很常见的……啊，我忘了。”他笑眯眯地，“我太久没有和人决斗了，以至于我甚至忘了现在这个时代的决斗和我小的时候不同，已经不需要以败者的性命做代价了呢。”
“什……？！”泽渡急得直跳脚，“你个混蛋！”他大骂道，“忘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没说才对吧！？”
“是又怎样？”渡笑得更灿烂了，“和我这样的不老不死打交道，没有这种程度的警惕心怎么可以呢？而且就算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也还是漏了一点——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这场决斗的仪式，它的结果可是和这个魔法回路息息相关呢。”
“啊，难道说……！”先一步反应过来的是琉希，“您要用败者的灵魂启动……！”
“没错。”渡说，“你也好，他们也好，就连那个赤马 零王都是……一个个的都来浪费我时间，那我就只好尽可能同时处理两件事情咯。”
“可这也……！”琉希先是很是担心的样子，但很快却又冷静了下来，“不——非常抱歉……”
“知道错就好。”渡没有深究，“对了——拉庇斯那孩子现在在哪？”
“还在宿舍。”琉希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嘴，“……我是说上次找他的时候，现在的话，应该和那些学生一样被疏散到了广场上吧。”
“是么……那你去通知他吧。”渡说，“带他去跟莉林会合，等处理完了这些事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到那时，我们再好好谈一谈你之前做的那些事。”
“……是。”
门扉所特有的光芒一闪而过，琉希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这下，渡终于可以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三只送上门来的飞蛾身上了。
可他刚转回头来，却发现结界外的和音正悄悄地搭起了弓，准备射掉泽渡脖子上的枷锁。
“哦呀？这可不行。”他说着，变化成竖瞳的眼睛看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和音，“决斗可是神圣的仪式，身为秭穰圣女的你，可千万不能带头破坏规则呢。”
“诶？啊……！”被点到的和音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对渡的话作出反应，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全部力气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般，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和音？！”赛瑞娜被和音的异状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去帮她。
可渡又开口了。
“既然腿已经受伤了，就乖乖的在原地休息吧？”他看似善意的提醒着，“再抻到伤口可就不好办了呢。”
话音刚落，虚脱感也袭击了赛瑞娜的身体。
“唔……！”她摇晃着，却硬是靠着拼命绷直的胳膊，没有像和音一样干脆地摔倒在地上。
“……你……做了……什么？！”她质问道。
渡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的挣扎。
“没什么，就是让你们两个别来捣乱。”他说，“你们手腕上的魂之水晶对于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万一要是有什么磕磕碰碰可就不好了。”
泽渡气得直咬牙。
“你……”他骂道，“卑鄙！无耻！你难道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和人决斗吗？！”
“哦？我卑鄙无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渡轻蔑地看着他，“难道为了这场决斗，尽心尽力地排除各种干扰因素的我还不够堂堂正正吗？除了抽取败者灵魂用于激活血痕仪式之外，这个法阵也被我编写进了关于开启门扉的语句，要是我输了的话，门扉会默认把你们传送到莉林那里，好方便你们管她要人和魂之水晶；至于叫我不打圣女们的主意……灵魂被抽走之后，我这身体就只是个空壳，而一个空壳又怎么去打别人主意？——你看，和你约定好的那些交易，只要你能赢我，我这不是都会好好的履行的么？”
泽渡恨不得立刻能够驳倒他，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你个混蛋！”他只能说。
“孩子们在发现理想与现实不符的时候从来不会思考自己天真的过错——他们只会埋怨那个让他们认清现实的人。”渡随口说着，之后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现在可真的是再也没有闲功夫来拖延工作了。”他说，“也不知道这位小哥你清不清楚，学院背后的这座火山就快要喷发了呢。要是不想像罐头一样被永远封存在十多米深的火山余烬之下的话，还请动作麻利些。”
……
与此同时，在相隔数公里外的魔法回路外环。
身披天青色毛发的奇美拉怪物正载着少年们在废墟之间穿行。
除了元每隔一段时间做出的方向调整之外，他们皆缄口不言。
或许身旁就是同伴们的尸体的缘故吧，这里的气氛也沾染上了死一样压抑的气息。
但突然，零罗怯生生的声音将这种沉寂打破。
“……素良。我们……已经在地下……呆了多久？”他问身下的奇美拉。
“……我也不太清楚。”素良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美宇的梦境中被困了多久……不过要是从重新出发开始算的话，调整方向两次……我们怎么说也已经绕了快二十分钟的路了吧……”
“这样啊……”得到了答案的零罗垂下头，半晌嘟囔似的说道，“要是月影还在的话……”
“那他回答的肯定比我准确多了，说不定还会准确到秒钟呢！毕竟他可是忍者……开玩笑的。”素良本想用轻快的语气，可说着说着情绪却还是消沉了下去——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因此分心放慢脚步。
“……要是一开始我没跟他讲什么‘我们三个说不准要靠他救命’就好了。”他说。
“无心的话语从来没有那种可怕的魔力，素良。”元说，“更何况，在确定好分组之后，我们这几个来学院的可都是说过‘自己做好送命的准备了’的。只是……现在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恍惚……如果当时能再多警惕一些的话……可恶！明明我现在能想到无数种规避那种事情发生的方法……！”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鬃毛——即便如今虚弱的他已经剩不下太多的力气，“……抱歉。长久地离开故乡的环境，现在的我变得太过迟钝了。”
“元……”
素良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即便元在三人当中表现的再怎么镇定，同伴的死所带来的打击也绝不可能是他独自一人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完全消化得了的。
可就在素良绞尽脑汁的去想怎样才能开导元的时候，元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很好。”他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说着，“这只是……一次必要的事后检讨。我为自己的天真和傲慢付出了代价……而这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不管身处哪个世界，不管对手看起来是多么的滑稽……战争永远都是战争。我早该明白的……我不该只看那些我想看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长长叹出，“或许……不，是‘就是’，黑咲之前说我的是正确的。我不过就是一个狂妄自大、性格恶劣、容易意气用事的臭小子罢了……现在的我还远远没有成天把父亲破格赠予我的将军头衔挂在嘴边自夸的资格。”
素良沉默着，他无法看到背上的元的表情。
所以零罗替素良去看了。
他仰起头，看见元表现的十分平静——他既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任由情绪将自身控制。那双罕见的银色眼睛望向前方，零罗能从中看见悲伤和自责，但那之中更多的，却是一种名为“决心”的东西。
之后，注意到了零罗的注视，元收回了视线，朝着零罗露出了一个有些悲哀的微笑。旋即，没有多说什么的他将视线转移到了素良身上。
“素良，稍微停一下。”他说，“已经走了很远了……我想重新校正一下方向。”
“噢，好。”素良于是便停下了脚步，之后半是抱怨半是缓和气氛地说道，“要不是之前的地震害这么多东西都塌掉，在地上堆成了山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绕远路了。”他说着还抬起了一只前爪给背上的二人看，“我的爪子都快被这些碎石磨光了。”
“辛苦你了。”元说，“不过要是你实在觉得累到受不了了的话，我其实也是可以和你签契约的。这样你把你的灵力借给我使用，我带你们飞过去。”
“真的？！呃……我是说还是算了吧。”素良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但下一秒，他便表示那是在开玩笑，“我和美宇害你白白消耗了那么多灵力……还让你又受了伤……你还是在我背上好好休息一会吧。更何况再怎么说，签订契约的时候精灵一方也是要付出一部分灵力做代价的啊。”
“怎么？你觉得我连那点灵力都没有了？”元半开玩笑地，“别小看我啊。”
“怎么会！而且这话应该是我来讲才对吧？！”素良抗议道，“你才是别小看了奇美拉的耐力啊！”
“说的也是。那么我果然还是继续当‘指南针’好了。”元及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之后抬起头，先是大致的环顾了一下之后，将视线投向了稍远处那座散发出明亮光芒的巨大设施，“唔……我看看……诶？”
“怎么了？”素良问。
“感觉有些奇怪……”元说着，将手指向那座设施，“那里——我是说那个发光的设施……它难道是会屏蔽魔力和灵力的吗？”
“发光的？”素良左右望了望，也终于找到了元所指的设施，“应该是吧，那里是魔法回路中心的能量收集装置……诶等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你说她们都己经到了那儿了？！”
“嗯。”元说，“……看起来之前我们被耽搁的时间真的太久……等下！这个气息是……！”
素良感觉自己颈上的毛皮被猛地抓起一块——好在那个位置是没有痛觉的。
“怎么了？！”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而事实也确如他所猜测的一般。
“糟了，我们快走！”睁开眼睛的元无比的焦急，“我的感觉不会出错……青叶卿也在那里！——他们撑不了太久的！”
……
“哦？你竟然还能撑得住？”渡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晃晃，却怎么也不肯倒下去的少年。
渡承认如今的自己已经逐渐变得不再擅长于记忆了，但无论如何，二十年之内的事情仍旧是是不可能被遗忘的——就比如说曾经在舞网暗处活动时调查到的，关于这个泽渡家的小少爷的那些情报。
似乎是由于老来得子的缘故，老泽渡采取了近乎溺爱的教育方式，一直以来，这个小少爷应该都是在蜜罐里面泡大的才对。
可为什么连这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都有了这样的韧性？是自己错估了这个时代的羸弱人类们的生存能力了吗？
不，应该不是这样。
不论哪个时代，“废物”永远都是“废物”……这样才对。
那就是仇恨壮大了他的精神？
看起来是这样，但好像还不怎么准确。
纨绔子弟再怎么心生仇恨，骨子里也永远都只是纨绔子弟……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
虽然比起当初的同胞们，他还远远没有成熟……但现在，至少是他的那个眼神。
他已经有资格被称为一个“战士”了。
……为什么？
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
“我很好奇。”于是他开口问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当然，它也不会出错。你应该是一个在极为优渥的环境中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少爷才对。但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是什么改变了你？”
“什么改变了我？说什么胡话！”可泽渡却说道，“本泽渡 慎吾大人向来都是一次次在困境中涅槃重生的！这次也将一样！”他说着，仍旧故作帅气的摆了个姿势——即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尽可能的节省体力才是最优解，“我绝对会赢了你，然后把赛瑞娜跟和音小姐保护下来的！”
“嗬，是吗。好大的口气。”渡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差不多是明白了。爱情……还真是一剂可怕的魔药。”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可以让对面的三个人全都听清。
“爱……情……？”吃力地倚靠着墙壁坐起来的和音已经连惊讶的力气都不剩了，她偏过头去看一旁的赛瑞娜，“什么意思……？和谁……？”
这样的问话也让赛瑞娜困惑。
“这我也……”
“才才才才才不是！！！”少女们吃力的窃窃私语被泽渡的大喊大叫掩盖过去，他羞红了脸，极力的否定道，“少、少在那胡说八道了！我……一直以来推动我的动力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那个榊 游矢！再就是打败你，给爸爸还有大伙们报仇！”
“欸——可这是两个理由啊？”渡狡黠地笑着。
“那、那就是两个！”
“好吧。你说是就是。”渡说着，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不屑于去较真的态度，“看起来，你还蛮有精神的——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盘亘着的，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龙，之后又指了指泽渡那空空如也的场地，“你所信赖的那些精灵如今都已经无法保护你了，而我的‘消灭’却仍能继续为我带来胜利。换言之，如今的你毫无胜算可言，即便如此，你仍不肯认输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泽渡说，“本大爷怎么能向你这样的家伙屈服！”
“是吗，这样啊。不过就算不这么逞强也是没关系的喔？”可渡还在劝诱着，“刚刚你耗费了那么多的灵力去进行召唤，可召唤出来的精灵却全都被我击败了……你现在一定痛苦得不得了吧？毕竟这场以灵魂做注的决斗，它所造成的每一次伤害都是会如实反映在你的肉体与精神之上的呢。”
“那、那又怎样？！”泽渡完全不想示弱，“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你的诡计得逞！”
可无论他怎么说，渡都是那一脸笑眯眯的可恨表情。
“嗯，嗯，好骨气。”渡夸赞着，做出了请的手势，“那么请开始吧？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才能从这样的劣势中翻盘呢。”
“呵，那你就睁大看瞧好了吧！”泽渡放狠话道，可那之后，他却保持着准备进行召唤的姿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事实上，泽渡发自内心的同意着对方的说法。
虽然最开始被这些锁链困住的时候除了被吓一跳之外，自己并没有更多的想法，但当这场决斗正式开始的时候，他便真切的体会到了。
——这场决斗是会“吃人”的。
召唤精灵也好，设置或发动法术也好，泽渡都能从自己的体内感受到一种流失感。这种流失感并不同于往日决斗时的那种灵力消耗的感觉——它要比那来的更加汹涌、更加猛烈、更加有一种“生命流失”的感觉。
而这种生命流失感则在精灵们被青叶召唤出的龙击溃的那一瞬间被放大到了顶峰。
明明身体没有受伤却感受到了撕裂一般的剧痛，明明灵力并没有被过量消耗，精神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劳感与“枯竭”感。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精灵被吞噬的时候，泽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自己正在被眼前的巨龙撕碎”的错觉。
那种濒死感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泽渡直到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劫后余生”的心脏跳动得好似马上就要爆裂开来一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太可怕了吧？这样危险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流传下来的？那些乐此不疲的古人们脖子上面那个圆圆的东西真的没有出什么问题吗？！
泽渡发誓，他从出生到现在的、这有限的十六年以来，除了能让人直接在自己眼前化掉的血痕之外，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蛮横恐怖、完全不讲道理的东西……
不，倒不如说真正可怕的是现在正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青叶 渡吧！明明和涉那个蓝色的小不点有着一样的名字，眉目之间也确实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可这家伙分明就是个纯粹的恶鬼！血痕也好，这场决斗也好，全都是他的杰作不是吗？！
泽渡心中的退堂鼓从来没有像如今一般打得这么激烈过。
认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啊！你以为谁愿意陪你玩这种可怕的赌命游戏吗？！
可我敢吗？！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还能赢……可一旦认输我可就真的死透了啊！！
而且不光是我……一旦我输了，我的灵魂就会被青叶拿去启动血痕……
到那时，别说是被作为了赌注的赛瑞娜她们……就连还在地上的同伴们的性命都会……！
我怎么可能允许那种事发生！
……没错，我泽渡 慎吾绝对不能输！哪怕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我都不能输！哪怕就算是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直接在这场决斗里燃尽了生命，为了赛瑞娜……为了枪兵的同伴们……为了爸爸和大伙们！我都绝对不能叫这家伙的计谋得逞！
所以……
“哎呀，”见泽渡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渡有些等不下去了，“你睡着了吗？”
“喔，稍稍打了个盹。”被渡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的泽渡睁开眼睛，故作镇定的撩了撩头发，“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
渡没有太在意泽渡的回答。
“那就继续你的表演吧？”他说。
可泽渡却突然掩面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渡感到很困惑。
而接下来，他看见泽渡耍帅般地做出了一个极具张力的夸张姿势，故作神秘的说道：
“呵……你刚刚说了‘表演’是吧！”
“……是？”这小少爷疯了？渡下意识的猜测道。
不过答案是“NO”。
“那么我就如你所愿！接下来……”泽渡说着，做出了好似登台表演一样的姿态，“嘿嘿，早就想像游矢那小子一样说一遍了——
“女士们，先生们……诶这种情况‘先生’后面要加‘们’吗？算了不管了——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泽、泽渡……？！”就连赛瑞娜都张大了眼睛——她完全想不透泽渡这是要干什么了。
可泽渡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各位观众，今天！”他像是一个主持人一样大讲特讲道，“我们‘魔界剧团’所要上演的剧目，竟然！竟然是——！”
他摆着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手一挥，指向面前的渡与他所召唤出来的巨龙。
“锵锵——‘讨伐恶龙’！！！”
冷场。
半晌，渡才指着自己，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恶龙？”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友好”了，“我吗？”
他果然是疯了吧？渡如此确信着。
“正是！”对渡内心所想浑然不知的泽渡说，“我们的勇者将要将你这条危险、而又危险的恶龙讨伐，将久违的和平夺回！那么，事不宜迟！”说着，他绘出一个法阵，“让我们来搭建这场剧目的舞台吧——魔法‘魔界剧场「奇幻剧场」！’”
伴随着法术的成功施展，一个五彩的剧场的虚影出现在泽渡背后。
“我们的剧场可是十分友好！就算是身为恶役的这条恶龙对我们的剧本提出任何异议我们都会爽快的更换！只是，”他尽心尽力地模仿着自己当年在马戏团中所看见的游矢的身影，“我们所精心挑选出的勇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欸——就是说我这边不能对你召唤出的精灵动手脚咯？”渡一副“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陪对方玩”的应付表情，“真遗憾。”
不过显然，泽渡没有在意他的自言自语。
“那么接下来，”他仍然在进行着角色扮演，“有请我们的勇者们登场！”
转而，他面色一凛。
“首先是将魔界剧团 熟女主演、闪烁小明星设置为灵摆刻度！”伴随着他的呼唤，徐徐升起的两个光柱中渐渐浮现出了两位精灵女性的身姿，之后，就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巨大摆锤在空中摆动一般，巨大而宏伟的天蓝色法阵渐渐成形。
“这是……？！”渡似乎对泽渡能够使用这个法阵而感到少许的意外，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又再次回归平静。
“无摆的灵摆……么。”罢、罢，终归已经不算是那人的造物了。
“……有点意思。”
他低声自言自语着，将手挡在面前，饶有兴趣地从指缝间注视着这个法阵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流光从中迸发而出——
“灵摆召唤！”
维持灵摆召唤所造成的巨量灵力流失让泽渡眼前发黑，可他硬是紧咬着牙关，甚至不惜咬破舌尖撑了过去。
腥甜的锈味在口腔之中扩散，但此刻的泽渡脑内除了“获胜”二字之外再无他物。
“出来吧，我的精灵们——魔界剧团 时髦笑星、狂放新秀、恶魔反派！”
长相奇特的精灵自法阵中现身，可就在这时，渡却注意到自己召唤出的那条龙似乎正肉眼可见地变得虚弱起来。
“怎么了，‘消灭’？”他问沉默的赤龙。
“哼哼……这条恶龙怎么可能会清楚！”泽渡强撑着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他指着被渡称作“消灭”的巨龙说，“我的时髦笑星和狂放新秀会因为同伴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强，恶魔反派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稍有些不同，那就是恶魔反派的同伴越多，他的敌人就会变得越发虚弱——如今他的同伴有二人，青叶 渡，你的‘消灭’恐怕已经战斗不能了！哼哼！这真不愧是我啊！”
“什么？！”渡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轻敌了。
而更令他恼火的是，那个泽渡见他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竟然毫无形象的大声嘲笑起自己来。
竟然故意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你竟敢！”他咬牙说道，“……这是何等的耻辱！”
“哦？”可泽渡却仍不罢休，“难道这种程度就已经算是耻辱了？那接下来你的羞愤只能愈演愈烈——魔法‘魔界台本「开幕式」’！”
只见泽渡绘出的法阵化成了一本如同厚厚剧本一般的魔法书，而以这本“书”为媒介，泽渡所召唤出的精灵们正将四周游离的灵力传输给泽渡。
“……灵力回收魔法？”渡认出了这个法阵的正体。
“没错——哎呀。”伴随着灵力的恢复，泽渡清楚的感觉到虚弱正在远自己而去，“果然现在就觉得清爽多了呢！”他故意这么说。
之后，不等渡对此做出什么其他的反应，他便继续命令道：
“那么接下来！时髦笑星可以以自己一回无法战斗为代价，将力量赠与同伴——接下这份力量吧！恶魔反派！”
只见被称作时髦笑星的胖精灵拍了拍自己肥嘟嘟的肚子，摘下头顶的帽子飞了出去，而自己却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至于被他飞出的帽子，则化作了灵力团，被称作恶魔反派的巨大紫色精灵稳稳接住，丢进嘴里一口吃掉。
紧接着，力量席卷那位精灵的全身，他那独眼巨嘴的形象也愈发变得狰狞起来。
而泽渡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已经渐渐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故意激怒渡才去故意这么做的，还是自己真的开始得意忘形了。现在的他只觉得没来由的神清气爽，在大量消耗灵力体力制作出这样的演出的情况下，他甚至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种轻飘飘的缺氧感，“现在的恶魔反派说不定只消一击，就能把你彻底打倒呢！我简直是……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简直是强到逆天了啊！！！”
他现在的“亢奋”状态也无疑是吓到了一旁的两位少女。
“泽渡……？！”赛瑞娜看着泽渡，却因为中了渡那种莫名的“法术”，无论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他怎么又……！”
但一旁的和音看起来就相对镇定多了。
“没关系的，赛瑞娜……”她悄声说道，“青叶卿对我们的控制稍微放缓一些了……所以我隐约能够窥探得到……泽渡他现在心里……应该还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只是现在他摆出这副样子……到底谁才是需要被讨伐的“恶龙”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而表面上看起来也的确如此——渡的应对与泽渡的飘飘然比起来，简直无比的正派。
“我发动咒术‘真龙的默示录’。”他眉头紧皱，“它将以牺牲‘真龙皇 阿耆尼玛兹德·消灭’为代价，使你召唤出的所有精灵的力量弱化……啧！”
他看起来十分不甘心——‘但总算，自己不至于再去承受那么剧烈的灵力损耗了’——他的表情好像在这么说。
可泽渡不会让他如愿。
“哼哼……本大爷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他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展现你的力量吧！闪烁小明星！”
“噢——！”立于灵摆法阵光柱之中的、较为娇小的精灵女孩将自身灵力凝于手心，轻轻一吹，化作无数星星飞出了光柱。
作为“战斗人员”的几位精灵都期待地注视着这些闪烁的星星，似乎期待它们可以降落在自己身上。
但事实往往总是，可爱美丽的女孩子们更愿意青睐强者——她所吹出的星星们全部落在了恶魔反派的身上。
另二位精灵似乎看起来很是受伤的样子。
“咳咳，”泽渡咳了两声，好让人们将注意力从自己这群演技过剩的精灵身上移开，“虽、虽说没能得到闪烁小明星的祝福确实会让人提不起干劲……但这不是重点！”他伸出手比出一个三，“你知道吗，青叶！就算你再怎么想着弱化我的精灵们，如今得到了祝福的恶魔反派也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冲着你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来一次三连击呢！”
“什……！”渡看起来像是慌了，可他不管再怎么下意识的后退，再怎么去想防御的招数，泽渡也满心只想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的仇恨和怒火发泄到渡身上——他之前的耍宝也好，嘲讽也好，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上吧！恶魔反派！”他吼道，“叫这个青叶 渡好好尝一尝我们的愤怒！”
被泽渡发自内心深处的这份情绪感染，恶魔反派怒吼着，向呆立在原地的渡挥拳而去——
第一击，这家伙的体温明明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第二击，不老不死的血分明也和普通人一样是鲜红的。
……那又是为什么？
那又是凭什么？！
你凭什么可以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你凭什么可以把爸爸还有大伙们的生命不放在眼里？！
你不配……
你不配！！！
怒火在泽渡心里翻腾。
杀了他。有个声音在他耳畔低语。
杀了他，这场决斗他把自己的灵魂也作了赌注——这说不定是唯一可以杀死这个不老不死，为大家报仇的方法。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杀了他！
……
……
不，不对劲。
泽渡猛地清醒了过来。
不，不对，我不能杀了他。
——为什么？！内心的愤怒不甘的质问道。
你看啊，那个混蛋……他很不对劲。
泽渡在心中指给愤怒看。
明明是我的优势……明明这么下去他或许真的要被我硬生生耗尽灵力，自身难保……
可他在笑。笑得就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愿一般！
——怎么可能？！愤怒大叫着。
是啊，怎么可能……但或许，我忽略了一件事情。比如说就好像是——
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场决斗到底是谁死。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不老不死！他怎么会轻易放弃生命？！
可事实就是这样。
要么，从一开始他就骗了我，不论最后谁输谁赢，死的人都只会是我自己；要么，就是这个不老不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长寿记录是否会在这里被我“终结”！
他甚至期待自己的死亡！
——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家伙啊……
而且，泽渡慎吾，别忘了。他提醒自己说。
好好想一想他之前说的话，如果……虽说只是如果，他当时真的没有说过一句谎的话，那败者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灵魂成为启动血痕的钥匙……？！
没错……他弯弯绕绕弄这么多幺蛾子，真正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他想让我成为毁灭学院的凶手，无论输赢？！
他想让我成为毁灭学院的凶手，无论输赢。
只言片语中隐藏的阴谋终于连成一线，浮出水面的恶意让泽渡背后发凉。
回过神来时，恶魔反派的第三拳正向毫无抵抗的渡不断逼近。
住手……
“住手！！！”泽渡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发出这样低沉、这样有魄力的吼声，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声低吼竟是为了阻止自己的复仇。
“泽渡？！”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没有想到泽渡会突然阻止恶魔反派，一时间，视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至于恶魔反派，他虽然也不理解泽渡的选择，但摄于其魄力，也听话的停了下来。
渡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作为仪式一部分的锁链被他拖动得哗哗作响。
“哎呀，这是怎么了？”他用手背轻轻拭去嘴角渗出的血迹，语调无法克制的不断上扬，“怎么突然就停手了呢？明明只要再有一击……没错，只要再往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咚’，来上一拳，我说不定就要从此结束这不老不死而又罪恶的一生，成为献给这场决斗的祭品……啊呀呀，真可怕，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泽渡没有回应渡，刚刚的那一声吼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他只是喘息着，红着眼，怒视着渡，恨不得要用视线从对方身上生生剜下两大块肉来。
半晌，那沙哑了的嗓子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青叶 渡——！”他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你算计我——！！！”
听见泽渡这么说，渡脸上的笑终于彻底消失了。
“嘁，明明就只差一点……结果还是反应过来了么。”他冷冰冰的说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也因为面无表情而变得更加瘆人，“真无趣——不过就算你反应过来了又能怎样？我完全可以选择认输，然后在失去意识前好好观赏你那副绝望的表情……”他又笑了起来，“虽说只有短短一瞬，但对于我来说也已经满足了呢。”
泽渡没有说话，他只是怒视着渡。
渡又一次笑不出来了。
“……嘁。”他说，“这副模样可跟你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符啊，小少爷。要不，你回头看一看？看一看你身后这两位可爱的小姐到底被你吓成了什么样子？”
泽渡没有听渡的话去回头，但即便如此，渡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泽渡的怒火缓和了下去。
“……我……召唤可爱女主角。”他阴着脸，声音仍然是沙哑的，“之后……设置一个法术……结……”
“哎呀，在那之前先等一等。”渡出声阻止道。
“你想干什么？”泽渡警惕的看着对方。
“好可怕好可怕……我都说了不要摆出这副面孔不是吗？”渡笑眯眯地，“我呢，只不过是想要让我设置的咒术们好好热热身罢了——再次启动‘真龙的默示录’，之后，启动‘真龙皇的复活’，借此召唤两位真龙拳士——好了。”他伸手请道，“你可以继续了。”
“……你根本就是成心想要恶心我的吧？”泽渡说，“在我宣言结束之前和之后进行召唤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毕竟是难得的机会，怎么说我也要以眼还眼一次吧？”渡说，“别看我活了这么久，但在骨子里，我还是很小心眼的呢。那么，”他唤醒了面前仍沉默的两个法阵，“既然现在正式进入了我的回合，我便启动咒术‘真龙的继承’和‘真龙凰的使徒’——现身吧，两位真龙骑将！”
身披同样甲胄的两位精灵从法阵中走出，半跪着做出防御的姿态。
仅仅只是眨眼间的时间，渡那空空如也的场地上便被召唤出了四位精灵。可即便如此他仍不愿就此罢手。
“这样，‘仪式’的祭品就凑齐了——虽说我并不打算进行仪式召唤。”他说着，绘出崭新的法阵，“深海的统治者呵，将那反抗汝之伟力的愚者沉入常暗之渊！降临吧，真龙皇 巴哈斯督·统领！”
只见先前被召唤出来的两位“拳士”脚下突兀地出现了汹涌的海流，随后，巨浪化作龙卷将二人吞没，而自那之中，狰狞可怖的巨龙咆哮着从中慢慢显现。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召唤出了一条？！”泽渡自言自语着，却发现自己所绘出的法阵们变得不稳定起来，“这是……？！”
“我的‘统领’的能力哦。”渡“和蔼”地笑道，“当我为他的降临献上与他同样的‘水属性’精灵时，他将为我从这场战斗中彻底抹除两个咒术——没错，不是‘破坏’是‘彻底抹除’，‘除外’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战术无比依赖于‘破坏’与‘被破坏’，对吧？”
“啧！”被看穿了！
泽渡心有不甘的看着被“海浪”吞没的法阵——那是一开始为了保护精灵们而设下的“魔界剧场「奇幻剧场」”与方才新设下的法术“魔界大道具「逃命马车」”。
可恶……如果是被破坏的话就可以直接将青叶的精灵和法术都清空的……！
渡脸上的笑容在他眼中越发的可恨了。
“真可怕啊，这幅表情。”渡说，“现在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在刚才‘杀’掉我了？不过很遗憾，错过了的话机会便不会再有了！”他绘出新的法阵，而这一次，被裂开的大地吞没的，是那两位归属于大地的骑将。
“大地的灾厄呵，向那利用汝之伟力的愚者献上破灭之终焉！咆哮吧，真龙皇 利托斯阿齐姆·灾祸！”
漆黑的龙兽咆哮着现出身形，爪子重重地踏在地上，泽渡甚至感觉整座岛屿都在为之颤抖。
“第二条……”赛瑞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算上之前的那条，这已经是林檎召唤出来的第三条‘真龙皇’了……”
“但现在还是泽渡比较强。”和音轻声说道，“那位叫做恶魔反派的精灵……很强，只要再一次借用同伴们的力量的话……”
可不知怎的，这窃窃私语竟被渡听了去。
“哦？你们这个样子……该不会以为我这就结束了吧？”他说，“别以为基于‘破坏’与‘被破坏’的战术是你们的专利——在我们的那个年代，战斗的意志可是永生不灭的！”
“出现吧，两位烈火的真龙战士！汝等将继承骑将的意志！”
伴随着渡的呼唤，在两位真龙骑将消失的地方燃起了两团烈焰，从那之中隐隐约约现出了两位龙战士的身影。
可火焰却丝毫没有熄灭的意思，它越烧越烈，最后竟将两位精灵直接吞没。
泽渡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了。
“这怎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那个‘消灭’不是已经被你……！”
“嗯？‘被我作为了发动咒术的代价’，是吗？这可真是……”渡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我说过，跟我这样的不老不死打交道，可是需要相当程度的警惕心的，可即便如此你还是大大咧咧的允许我发动如此多的咒术……还真是可爱。”
“什么？！”泽渡看向了分散在渡身周的四个术式，“难道说……！”
“没错，虽然没有咒术‘死者苏生’那样便利，”渡说，“但我的‘真龙凰的使徒’是可以让我的孩子们回复力量，重新待命等候召唤的！”
“所以——虚无的地狱呵，为恐惧汝之伟力的愚者施以红莲怒火！燃烧吧，真龙皇 阿耆尼玛兹德·消灭！”
怒吼着，赤红的巨龙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渡好像更开心了。
“对了，小少爷，”他笑着，像是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蛇，“你还记得这孩子能够做到什么吧？”
不好……！
泽渡听见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是抹消一个精灵的存在喔。”见泽渡没回答，他便说道，还对恶魔反派做出请的手势，“虽然我无意报复……但还是请从这里消失吧？彻彻底底地。”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从口中吐出，烈焰便从恶魔反派的脚下涌起，眨眼间便将他吞没、燃尽，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虽然那只是恶魔反派的精神在此处的投影，但此刻的泽渡的确感觉自己与对方的联系被整个切断了。
之后，灵力流失的空虚感席卷全身，他脚下一软，踉跄了几步险些跪倒在地上。
锁链哗拉拉地响。
“泽渡……！”赛瑞娜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泽渡怔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回过头去，却只是对赛瑞娜比了个大拇指。
“我没事……！”他逞强道，“不过只是浪费了点灵力……”
可他的话语却被渡无情的打断了。
“是吗，看来你还能撑得住。那么——”他说着，一挥手，竟主动破坏了身边的两个术式，“这样如何？”
“我以破坏咒术‘真龙皇的复活’和‘真龙的默示录’为代价，上级召唤真龙剑皇 卓辉星·拼图！”
一位身着白甲的剑士从法阵中徐徐走出，与身旁那三条狰狞得犹如末日的巨龙相比，他竟是那样的高洁。高洁到泽渡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存在竟会臣服于渡这条狡诈的毒蛇。
尚未从这样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却再一次感受到了灵力大量流失所带来的痛苦。收回视线才发现，又有两位自己所召唤出的精灵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哎呀，看你望这孩子望得这么入神我就没有忍心打扰你。”渡解释道，“我所使用的咒术们可是自私的很，如果自己被破坏掉了的话，那就一定要多拉上一个——你看，你的精灵不就陪它们去了吗？”
“你……！”
“我？我怎么了？”渡彻底展露出了他的毒牙，“如果这你就受不了了的话……遗憾，我现在可是不会再留手了——！”
“‘拼图’呵，收集让你降临于世的那个咒术的碎片，展现你的力量吧——给我把他的最后一只精灵也清理掉！”
沉默的剑士举起盾，光芒在那六芒星的盾面上流转，最终汇集到一处，化作炽烈的射线迸发开来。
泽渡那可怜的精灵根本来不及躲闪，便直接被那射线击穿、粉碎成了无数灵力的碎片。
而这也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再也承受不了灵力损耗的泽渡只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腥甜的液体一股脑涌了出来，浮动着诡异法阵的地面被染成鲜红。
“泽渡！”赛瑞娜想要冲上前去，可席卷全身的无力感却只是让她狠狠地摔倒。
和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了。
渡冷眼看着这一切。
“真干净。”他说着，望了眼被孤零零地遗忘在灵摆光柱上的两个精灵，“无论是谁都不在了，无论是什么都不剩了，到头来只是被留下了一个柔弱的女人，和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孩子。真干净，真怀念。喂，我说你们。”他对那两个精灵笑了出来，“现在一定很绝望吧？一定很想哭吧？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理解你们——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啊，我真的非常理解你们。
“……是的，我懂的——因为我那时也是一样的。
“最憧憬的人变成了整个世界最可怕的怪物……因为他，御灵代大哥，阿鹘，相良哥……甚至连我最亲爱的兄长！……他们都走了，走的一干二净，走的一了百了，给我和寡嫂留下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
“可我却一点都不恨他们，我想他们，我想他们的笑声，我想他们对我的呼唤，我想他们牵住我手的时候，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我绝望得想哭，因为那时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明天。
“我的明天最终还是如期而至了，从漫长而又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我又一次看见了温暖却又刺眼的太阳……但作为代价，我们失去了一切。
“兄长的笑脸也好，御灵代大哥的藏书也好，阿鹘的骨哨也好……我现在就连相良哥做的糖饼的味道都记不住了……！我是多么想大哭一场啊！”
他歇斯底里着，疯狂着，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但我不能哭……在复仇结束前我不会落泪。”他说，“我只会活下去……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直到我们夺回我们的‘乐园’为止！！”
“所以——去吧，孩子们。”他命令道，“该结束这一切了。”
“永别，人类。”
渡所召唤出的精灵们发动了攻击，可泽渡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对策。
没能报仇，也没能保护好恋慕的女孩，他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在长久的沉寂中，他听不清身后少女们的呼唤声，只觉得名为破灭的未来夹杂着风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
……
“呯”。
一声枪响将死亡的幕布击碎。
泽渡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精灵们都沉默了，而疯狂地注视着、玩弄着这一切的渡此刻却惊愕的张大了无神的眼睛，血液混着白色的什么从他额头的洞中流出，将他本就苍白的脸映衬的更加苍白。
“……”
渡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他想要转过头去，却在那之前便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在那逐渐崩解的结界背后，在紧绷的意识断开之前，在泽渡灰色的双眼中倒映出的是——
立于阶梯之上，单手持枪的隼，和一旁托住他的手臂，为子弹施加破魔术式的，有些眼熟的赤发少年。
同伴们正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向自己奔来。
‘太好了，至少……保护住赛瑞娜她们了。’
这么想着的泽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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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从本章起，“青叶（青葉）”的罗马音订正为正确拼法“Aoba”
2游彦=Yuuhiko，夕阳=yuu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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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口胡……以及明明设定不打牌，可我脑内却端起了决斗盘
另附真龙使用感想：你大爷不愧是你大爷
最后，打魔界剧团还用禁卡的渡是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