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18.全速转动的命运
Episode 18.全速转动的命运
当初冬的第一抹微光从厚窗帘的缝隙中悄然钻入室内的时候，游斗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
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他看见的是两个还没有睡醒的，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
游吾……和游矢？
游斗这下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是在枪兵的飞艇里。
昨天的那一切原来不是梦啊……不管是自己的身世，还是笼目所说的神明之间持续了千百万年的博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的缘故，这些在理智看来无比荒唐的事实，竟然很快就被接受了。
毕竟失忆之后的自己已经习惯于从外界接受信息了。
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却被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吸引。
这个位置……应该是游里的吧？
没记错的话他说要和我们挤一个房间来着。
但被子看起来根本没有动过……难道他……
不不，说不定他是很早就起了。他想。
那我也应该起来了。
毕竟，听游吾说，我失忆前是枪兵的成员来着。
既然是同伴的话就不能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客人一样。
抱着这个想法，游斗轻手轻脚地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小心地整理好被褥，直起身来对睡姿占据了房间地面三分之一的游吾无语了好一阵，之后才找到走到门口的路径，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轻轻地将门关好，游斗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记不得枪兵的作息，但至少，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吧。
可是就连这样的好意很快也变成了奢望。
“啊啊该死！！！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绕啊！！！”
甲板上聚集的鸟儿们轰地一声散开，扑棱棱地没入了四周的寒林之中。
而在甲板下方的休息室内，一夜没有合眼的幻正砰、砰、砰地一下下用额头撞击桌子，一旁，一只笔竟然直直的插进了木制的桌板里，看样子是完全报废了。
而坐在幻对面的元却不为所动，单手拄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然而那空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现在已经放弃思考了的现实。
不远处沙发上的素良放弃得更加彻底：在散落一地的废纸、包装袋以及糖果的纸棍的衬托下，连幻方才那声崩溃的咆哮都没能叫醒的他只要身上再淋一点番茄酱就能成为命案现场的主角。
似乎整个房间中只有舷窗边的零儿和游里还在保持着理智了，但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阴着脸将视线放在各自手中的纸张上的行为却让整间休息室的氛围变得更加不妙了。
被突然的咆哮惊扰，而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情聚集在休息室门口的人们本能的把各自的疑问或者是埋怨咽回了肚子里。
可是……这是怎么了？
回忆着方才咆哮的内容，再将眼前的现状结合起来，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各自的猜测。
但要想把猜测变成真相，终究还是要去询问当事者的。
谁来起这个头呢？
还没等大家在眼神交流中得出一个一致的结果，便已经有人发话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堵在这？”伴随着疑惑的声音，刚刚从飞艇外面回来的赛瑞娜和隼一前一后地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过来。
人们下意识的向两侧分散开来让出了一条路——休息室内那好似有暗潮翻涌的惨状便也清晰的呈现在二人面前
“……你们……”赛瑞娜不由得一愣，“难道在我睡觉之后通宵了？”
“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游里抬起了有些昏昏沉沉的头，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那是谁，“……赛瑞娜吗？唔……因为白龙和笼目一直没有要休息的迹象所以我也就稍稍坚持了一下……”说着，他望了一眼蒙蒙亮的天，“但现在看来好像坚持过头了呢。”
“诶？游里你是因为我们没有休息才陪我们熬夜的？”渐渐回了魂的元恰好听见了游里的话，他一愣，“可我明明是……！”
说着，他的视线往门口和沙发的位置瞥了一眼，下意识的改了口。
“可我明明说过‘我准备通宵，你们不用勉强自己’的吧？”
为了将功抵过，尽早的整理出来真相，好作为之前自己一直对枪兵隐瞒重要情报的补偿……这种话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虽说昨天傍晚的事情确实惊动了当时在飞艇上的绝大多数枪兵，但实际上，当时也有相当多的人并不在场——比如说去侦查古海城外情况的权现坂等人，还有结伴离开飞艇叙旧的游斗和隼。
换句话说，知道笼目 元就是白龙 真的，只有当时在场的榊氏四人、柚子、琉璃、和音、幻和零儿，再加上后来得到了这一暗示的游斗罢了。
……对了，还要加上那个似乎在某处旁听的“游彦”。
剩下的人，哪怕是流淌着圣女神之血的赛瑞娜，在柚子她们的请求下也没有完整的得到真相——零儿事后的说法是，昨天留守在飞艇的人们偶然间发现游里从他的老师那里得到的，一本怪异的福音书中发现了关于林檎阴谋真相的蛛丝马迹。而通过幻所传承的记忆残片，和游里所说过的、关于林檎行动的可疑之处，他们推测这是林檎的一本遗失了的笔记，并立刻准备开始着手破译那些充斥着象征手法的语句。
在防止真相的浪潮将这个脆弱的团体冲垮的同时，又振奋了士气。这不得不说是个明智之举。
只是，这也意味着元从今往后依旧还要维持着“笼目 元”的人格面具，保持着精灵之姿的幻也是同样。
至于得知了真相的其他人，今后，他们无论对扎克……或者是白龙 真过去的一意孤行保持着怎样的感情，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也必须要保持缄默。
若有若无的歉疚感隐藏在了外表的倦态之下。
而就在元这么想着的同时，听到他的话的幻停止了撞桌子的举动，顶着被撞的发红的脑门，瞪大了眼睛。
“啊？你说过这话吗？”
“我说过啊。”元眨了眨眼睛，复杂的情绪如同退潮一般落回在内心深处。
“怎么可能！”幻挑起眉毛，一副怨念很深的样子，“你要是说过的话，我还可能熬通宵吗？！”
“为什么你通宵要怨我啊？我保证我昨天晚上说过这句话，你只是没有听到吧？”
“我怎么可能听不到？我连你昨天晚上转笔转掉了几次都记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元和幻日常惯例般的斗嘴就要开始了。
“嗬，又开始了？多大的人了，天天这么吵架居然还真的不会腻。”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与天天见面的枪兵老熟人相比，稍显陌生的声音。
不约而同住嘴了的二人循声望去，看见的是倚靠在门板上的眼罩少年。
“游叶？！”
“是我。”游叶哼了一声，习惯性的咧开嘴角露出那幅稍稍有点狂气和嘲讽意味的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昨天通宵了，今天就能安静些，但现在看来，果然长生种都是精力过剩的家伙——结果出来了？”
“呃……”“这个……”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眼神飘忽起来。
“那你们还吵架？”游叶觉得面前的二人彻底是无可救药了，“我要是会破译密码的话，我可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但长时间高强度的脑力工作本来就不可能，就算是赤马也需要找时间休息，”游里慢悠悠的开口了，“只不过这两个家伙的休息方式……实在是太吵了。”
“我同意。”刚刚叼着纸棍复活的素良幽幽地附和了一声，“更要命的是他们那部分的进度推进几乎也全靠吵……虽说我和游里这边在赛瑞娜睡觉去了之后也一直都在交流啦。”
“……你确定你们那个是‘交流’？”幻有点不服气，“有几次我差点都以为你们两个打起来了！”
“打是不可能打起来的，”素良咧嘴，“正统的炼金术士之间，彼此观念不合可都是靠公式和数据说话的。”
‘但你们两个一个研究奇美拉的，一个医人的，哪个是正统炼金术士啊？哦对，奇美拉算是贴了个边吧……’游彦不为人知的飘在一旁吐槽。
听见了这话的游矢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不过……
游矢的视线挪向一边。
他注意到一旁的游叶似乎在得知结果并没有出来之后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问道：
“游叶，你……为什么急着想要得到结果？”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游叶身上了。
“我……”不知是被游矢发现自己情绪变化的缘故，还是被一群人盯着的缘故，游叶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吞吐了一阵子才说出完整的话来：
“过一会儿我就要和游斗一起回古海了。”
“回古海？！”游吾一愣，“回那里干什么？！”
同样愣住的还有当事人游斗。
“是啊，而且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他说。
“那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吗。”渐渐从容起来的游叶轻笑一声，“而且，虽然我们现在是在‘休假’状态，但两个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的人连续多天夜不归宿反倒让人起疑。更何况——”仅剩的眼瞳中映出了元的模样，“破译‘福音书’的同时还要兼顾到救人的承诺……仅靠路米修斯那一个小小的修理工做内应，恐怕是不够的吧？”
“游叶你……”幻瞪大了眼睛。
“别以为学院能那么轻易地就放我和游斗到古海住着了，”游叶摆了摆手，“他们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必须要成为学院在古海的眼睛。”
“眼睛？”
“是啊，眼睛。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讽刺就是了。”游叶指了指自己的眼罩，“古海虽说是学院的附庸，但实际上并不老实。而学院看中了我能御使那群能藏在影子里的笨狼的本事。毫不夸张的说，古海城内每一处重要设施的影子里都可能蹲着一头我的狼，虽然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但事后想要回查还是很简单的——别看游斗，他不知道这回事，我一直告诉他说我是做杂活的……凛那丫头估计也不知道——毕竟我的顶头上司可是那个青叶 琉希啊。”
“青叶 琉希……”游矢垂下眼帘，重复着这个名字。
虽说那时候的事情彻底的成了一场恐怕是为了让游斗强行觉醒而设立的骗局，但……
以“榊 琉希”的假身份靠近自己和游斗的那些天，她的那份天真烂漫和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忧郁……难道真的只是演技吗？
他不知道答案。
“那……”他犹豫着开口问道，“昨天的事……琉……青叶 琉希她是不是已经……”
“这不可能，除非她有本事一天到晚跟在我的身后。”游叶说，“更何况我和游斗趁着休假外出这件事又不是没有过先例……至于眼睛，我已经想好说法了，到时候在路上和游斗对对口供就好了，就算她起疑也不会想到这么远才对——不过我们一回去，恐怕直到你们行动成功之前是没法以和平方式和你们联系上了。”
“所以你才想在知道破译结果之后再走？”游里挑了下眉毛，强打起精神来。
“没错。”游叶偏了偏头，双手环在胸前，“毕竟在我看来，所谓的‘福音书’，那不过就是一本不足百页的小册子罢了，你的老师还把古语言比对着翻译了过来——一晚上的时间，就算是背也能背下来不少了吧？”
“很遗憾，你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笼目。”这时，零儿终于把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文字放下来了，“破译和阅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们需要时间，区区一夜十二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
“为什么？”
“破译需要大量的知识，是一个逆向解读的工作，”零儿推了推眼镜，“而阅读的门槛很低，是一个消化吸收的过程。不同的人阅读同一段文字会吸收不同的信息，从而得到不同的答案；而不同的人去破译一段文字，从理论上讲答案应该是唯一的。”
“是……么。”对着一方面缺乏基本常识的游叶有些心虚了，他往回缩了缩，“那我还要等多久？”
“这就要看运气了，毕竟这是数万年前的文献。理论上在任何一个环节上都有可能停滞很久。”零儿说着，视线从游里身上移动到了元，稍作停留之后又很快落在幻的身上，“不过好在游里的那位老师已经破译了晦涩的古代语法，再加上白龙卿的传承站在我们这一方，破译工作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上千倍——或许十月……十一月份的时候就能有初步的结果了。”
“十一月……”游叶感觉到自己的眉毛抽搐了起来，“那我要怎么知道结果？！我的狼们可是魔物！他们现在可是不藏进我的影子里就出不了城的啊！”
“魔物确实无法越过古海的结界，但不是魔物的鸟可以。”突然，一旁响起了隼的声音，“笼目 游叶，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你和游矢一样是有着与生物沟通的能力的吧。”
“你是……”游叶有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附近的高个子。
“黑咲 隼，凛和琉璃的哥哥，同时也是游斗的……挚友。”隼说，“和你一样，我是半精灵。”
“是么……科学世界的半精灵……”面对有着如此身份的隼，向来不惮与人对视的游叶头一次踟蹰起来，“哥哥说过，你们那边的生活也很不容易……那……好吧！你刚才说的，‘不是魔物的鸟’，是什么意思？”
“如同字面所述，我体内流着二分之一的鸟兽族精灵的血。正因此——”隼说着，走到休息室的窗前，打开了窗子。
带着新鲜气味的寒风一瞬间涌入有着昏昏欲睡气氛的休息室，让在场的人，无论清醒与否都打了个寒战。
而此时的隼，在他的手臂上，竟已经站了一只隼鹰。
“大到鹰隼，小到麻雀，所有鸟类我都能和他们对话，并且，我可以用简单的契约让他们帮我完成一些事。”说着，他又微微抬了一下胳膊，让隼鹰飞走，锐利的金瞳看向露出惊讶神情的游叶，“你所居住的房屋的窗台上落了一只麻雀，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去在意的吧？”
原来如此。
绿瞳中的惊讶慢慢转化成了带有狂气的笑意。
“呵……有趣。”游叶咧开嘴，“我总算明白真为什么会默许你们这些‘非使徒’参与进来了……你们，确实是可以给林檎那家伙制造不少的‘惊喜’呢！
“那么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完全可以再大胆些，不是么？”
……
自那之后，时间如水一般流转。
伴随着“林檎老师手下的红人，那个神秘的笼目 游叶在古海郊外打猎的时候因为事故弄伤了一只眼睛”的传闻在学院的学生们当中渐渐传播开来的时候，古海的上层们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那个被指挥官阁下忌惮的、学院派来却没实权的小个子少年那用来遮挡失明右眼的黑色眼罩了。
不过笼目 游叶，这名少年眼睛受伤的原因可不是像传言中那般简单，他们坚信着。
毕竟，甚至就连指挥官阁下都没有得知的权限。
再加上之前在郊外山上发现的几处废弃营地和激战的痕迹……被遮挡住视线的肉食者们只能纷纷猜测那少年是不是曾与先前接应逃犯榊 游里的“枪兵”发生了战斗。
但无论是笼目 游叶本人还是他的“弟弟”游斗都对这群各怀心思的人视而不见。
“哥哥”继续在图书馆里整理着学院和古海军队从东大陆各地搜罗来的书籍资料，“弟弟”则成为了学院支援的治安队的一员，用那个没人说得清到底是什么原理的“魔导武器”维持着古海城内高压下的秩序。
一切的一切都像笼目 游叶右眼失明前那样。
不过非要说改变的话，似乎那个叫做游斗的少年，与诸如阿多芬斯·肖·路米修斯这样的，学院派到古海来的不少人员都建立了联系的样子。
但这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他也是学院的成员——如果说他与古海的联系比学院更紧密才令人生疑。
一无所获的目光纷纷转移到了别处。
抱怨着最近古海的留鸟物种似乎比往年丰富的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便是游叶最希望得到的结果。
为此，游叶理所当然的“利用”了自己的上司琉希——毕竟缺乏足够经验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更好的让自己右眼失明一事不被人所注意。
只是向她坦白了自己的眼睛是被游矢所伤，剩下的事情便不是自己所需要操心的了：只要照着这个头脑聪明的青叶家小丫头说的去做就没问题。
并且他也并不担心自己立场转变一事会不会被琉希看出来。
毕竟真说过，林檎从来不会把自己所焦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与他签下了契约的琉希。
这点从琉希爽快的答应替自己在古海的图书馆找一份工作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了。
早在魔法世界的这场战争爆发之前，古海图书馆，这里就已经成了学院用来囤放书籍和大量机密文件的禁地了。
没错，在这里任职的古海人不会知道，他们日常所打理的书籍文件，其实是他们这个等级权限根本无法触及得到的重要机密——当然，前提是这些文件早已被学院用炼金术士的方式加密过了。
游叶知道这一点，但过去的他对学院到底想做什么毫不关心。
不过，只要琉希曾经从林檎那里听闻过一星半点的，有关于白龙 真的事情的话，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除非……
算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青叶家的幸存者……除了那个没有自我的涉，不可能不忠诚于先祖这一仅剩的庇护伞。
像是想把这些无聊想法甩开一样摇了摇头，游叶把叼着的笔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被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东大陆地图，小心地把它折叠起来，夹在一本厚厚的词典里，之后连同几本图书馆的书一起装进了自己的背包。
抬头看了眼墙上那指针正由四向五滑去的时钟，站起身随意地把学院发放的制式大衣披上，无视了“同事”们招呼声的游叶径直地离开了。
远处天边的夕阳红的像火，它的光芒将整座古海城镀上了一层暖色。
游叶在走廊的窗前稍稍驻留了片刻，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
在一楼的大厅简单的交接一下，把职工铭牌丢给最近新来的菜鸟，之后今天的自己就“结束工作”了。
不紧不慢地从大门的台阶上走下来，游叶就好像闲逛一般，任由自己的腿将自己带到了城东的广场上。
附近的面包店那里买来了几种新品的面包，游叶走到钟楼的旁边，倚着墙，一边吃着，一边把其中口感最糟糕的那种撕成小块，丢给那群同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肥鸽子们。
古海今年的天气较以往有些反常，野生的动物很难找到足够多的食物，所以，鸽子群里也混进去了大大小小的其他鸟类。
但游叶根本不在乎这点，他只是想快些把手上这份不小心买错了的面包处理掉罢了。
见游叶对自己不理不睬，这群见惯了人来人往的鸽子便也就大胆了起来，向他的脚边围绕过去，更有甚者竟大摇大摆的飞到了游叶的头上。
路过的人不禁发出了轻笑声。
不过，没人看得见游叶那被面包挡住了的嘴。
“是么……毫无结果。”他自言自语一样的低语着，“果然林檎手里剩下的那三页才是重中之重么……该死。”
抓住包装纸袋的手下意识的用了力。
“告诉他们，我会想办法把那三页纸搞到手的。”
头顶的鸽子咕咕了两声，歪了歪头。
“嗯？”
“……是么……我给他们的那些东西看起来毫无规律吗……我这边也是一样。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思路。”
“话说在前，这是游斗提醒我的……你让他们把点连起来试一试……不要按着时间的顺序，把重要的点用直线或者弧线连上。”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确实从那些连线中感觉到了什么。”
“……没别的了，有人过来了，飞吧。”
就好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平静的水面，一瞬间，鸽群便扑棱棱地飞往了别处。
不会有人在意它们当中是否有一只不起眼的灰鸽子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女孩那活泼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游叶！原来你在这里啊！”整整齐齐的穿着改制的学院制服，戴着衬有绒布的帽子的双马尾女孩踩着一双皮靴噔噔蹬地跑了过来，“我们可找你好久了！”
游叶原本无表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了下来。
“青叶 琉希……你找我干什么？”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面包吃掉，游叶一脸不耐烦地甩着粘上了面包屑的手指，“十一月可才只过了不到一半啊。”
“哎呀，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琉希鼓起了脸，“我今天啊，主要是陪凛一起来玩的！”
“凛？”游叶于是将视线移到了琉希的后方，果然看见了正向自己走过来的凛和游斗。
“你回来了？”等到凛走近之后，游叶问道。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任务，”凛说着点了点头，“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月一日开始的那次大范围的抵抗，让留守在学院的人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了，所以才会把我叫过去帮忙。现在他们已经制作出了应对的方案，我也就没什么待在那边的理由了。”
“是么。”游叶轻哼了一声，“这小半个月，古海这边到是安稳得很。”
“毕竟背叛者榊 游里已经成功逃脱了。”游斗说着，手下意识的扣住了背枪用的带子，“古海对于那些枪兵而言……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吧。”
“是啊。”游叶啧了一声，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右眼，“还真是被摆了一道。”
“游叶……”
“放心吧，谁要是亏欠了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他百倍偿还。”游叶说着，把手从眼罩上拿开了，“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遇见游斗了，怎么不直接回去？”
“啊，这个……”游斗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带钥匙了……”
“你忘带钥匙了？”游叶立刻警惕了起来。
“我不是说那个意义的忘记！”游斗见状立刻解释道，“我只是因为昨天洗衣服的时候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去，结果今天换新衣服出门的时候误以为钥匙还在口袋里而已！”
“这样啊……”游叶松了一口气，“那好吧，你们跟我一起回去。”
……
“呜哇——好暖和！”
在游叶把房门打开之后，琉希欢呼着蹬掉自己的靴子，跑进了客厅，一头扎进了满是靠枕的沙发上。
“这么冷的天，能在这么暖和的大房子里的沙发上惬意地无所事事……”小女孩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翻了个身，将靠枕抱在怀里，露出了一副幸福的傻笑，“真的是太——幸福了！”
“喂喂喂……”游叶感觉自己的眼角在疯狂的抽搐，“这是我家。”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琉希坐起身来，可脸上还是挂着那幅傻笑，“管它你家我家的，最后总会成为一家人的不是嘛。”
“哈？”游叶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懵了。
可琉希却已经开始说起别的了。
“果然每一次过来都很羡慕你呢，在古海工作这么清闲，还有这么大的房子住……”琉希张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客厅的每一处，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落寞，“不过果然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还是太冷清了呢……啊对了，下次也把林檎老师和瑠美奈也叫来吧！还有拉庇斯……唔……诺门也可以！干脆大家都一起来好了！瞒着莉林来一场大聚会！”
“莉林？”凛对这个稍显陌生的名字迟疑了一下，“你是说林檎老师身边的那个……”
“‘在战争中收养的孩子’……说是这么说的，事实上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呢，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在林檎老师身边了。”游叶哼了一声，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没有表情，也不说话，没人看得懂那个丫头成天都在想什么——这种人确实离远点比较好。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那么排斥她。”
“哼！那是当然啦！”琉希做出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老师身边明明都已经有可爱的我和可靠的瑠美奈了，凭什么还要关注一个既不可爱，又不可靠的，连前线都去不了的家伙啊！”
“……”游叶无语了。
所谓女人的嫉妒心么……
不过这些话，恐怕是说给游斗和凛听的吧？毕竟身为林檎那家伙的式，莉林是什么身份，她不应该不知道。
但那厌恶乃至于仇恨的情绪波动却是真的……
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这到底……
“啊，说起来。”还没来得及让游叶有发动能力的机会，思维活跃的琉希就立刻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上，“在第一次来你们这里之前，我可是一直都以为男孩子的家会超——级乱的来着！结果为什么到头来你们这么大的一个房子都要比我和瑠美奈的宿舍整齐啊！就连诺门的也是！”
“这大概是因为男生的个人物品没女生那么多？”凛猜测道，“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和琉璃的东西总是多到不知往哪里放才好，可每次进哥哥的房间，还有游斗游吾的房间的时候，却总是感觉空荡荡的……明明人均面积都是差不多的大小来着。”
琉希琥珀色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之后看向游斗。
“呃……我已经没印象了。”游斗苦笑。
“唔……那好吧。”琉希扁着嘴，“谁让我只有姐姐呢。”
“姐姐？”
“嗯，是啊。”琉希露出了有些怀念的表情，“我有个大我好多岁的姐姐，大家都说我像妈妈，姐姐像爸爸的。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诶？”
“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在我小的时候可是很乱的。”琉希微笑着，“所以啊，很早以前我的姐姐就已经丢了，妈妈也死了，爸爸……唔，总之到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了！不过当然，现在有林檎老师和瑠美奈，还有大家在，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呢！”
“琉希……”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活泼到甚至有些过了头的小女孩有着这样的过去。
而游叶则偏了偏头，用仅剩的左眼看向琉希。
“是么……”他说，“所以你才会向往那个所谓的‘乐园’吗？”
“嗯……算……是吧。”琉希晃动着自己的腿，“不过，比起乐园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琉希倒是更想救爸爸。”
“救爸爸？”游斗有些诧异，“可你刚才不是说你的父亲已经……”
“没有哦，爸爸他还活着……唔……还是死了……？”琉希露出了一副纠结的表情，之后选择了放弃，“其实琉希也说不清楚爸爸他现在的状态……你们可以认为他得了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病……这种病……只有琉希追随在林檎老师身边……才能找到医治的希望。”
“呵……原来如此……”游叶轻笑了一声，“为了家人……某种意义上我们两个还真算是同路人呢。”
“对吧？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发现我们两个很像了呢！”琉希笑嘻嘻地，“所以说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嘛。”
“哈？这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游叶挑起眉毛，一脸嫌弃，“少拿这个和我套近乎！”
“诶嘿嘿……”琉希傻笑着，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瞬间收敛起表情，严肃起来，“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最好这几天……不，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周一……你们最好从今天就开始打点行李。”她说，“因为这一周不知道那天，学院可能就要叫你们回去了。”
“为什么？”
“虽然这是机密，但告诉你们倒也不是不可以——‘乐园降临之日’就快到了。”琉希说，“学院要加紧行动了。
“不然的话，错过了这一次，我们这一代人可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大好事了呢。”
……
“‘乐园降临之日’……么。”
枪兵所在的飞艇休息室内，全员这些天来罕见的聚集在了一起。
自从游叶和游斗返回古海之后，枪兵就处在了分散的状态。
掌握着密码破译知识的零儿、游里、赛瑞娜、素良四名炼金术士，与元、幻二人一起留守在了飞艇内，潜心破解着福音书的一个个暗号；而剩下的人，刨除尚且无法成为主力的零罗和涉，全部十六个人组成了一张以古海为中心向外辐射、并与南方的舞网紧密相连的情报网络，一边借由同样作为中枢留守的隼，他的能力对古海城内的游叶游斗进行联络，一边以舞网的野吕和泰勒兄妹为中转站，向外不断输出学院和它的附庸们的动向，借此对学院的不断扩张进行打击——这已经获得了一些成效。在十一月刚刚开始的时候，从未停止过扩张脚步的学院第一次吃了苦头：很多地区的学院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受了不明袭击——由于事发突然，自认为拥有着全魔法世界最高效的通讯设备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到底是什么造成这一切的。
同时，这群曾令野吕难以置信的少年兵仍旧进行着老本行——假借素良之口，向学院传送真假参半的情报。
这样的行动从十月二十七日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三日。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作为临时基地的飞艇内。
本来接下来的日子也将是这么度过的，但今天是个例外。
以零儿为首的留守组似乎得到了关于“福音书”最后的结果。
于是，在这个满月高悬的夜晚，枪兵们用最快的速度聚集了起来。
但还没等留守组说出什么，就在这时，隼却突然又收到了来自游叶的信息。
不同于往常的口头信息，这一次，游叶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在过来送信的乌鸦脚上绑了字条。
而字条上所写的，正是他傍晚时分从青叶 琉希那里得知的消息。
看着因为焦急而显得潦草的字迹，零儿思索着，扭头看向元。
“笼目，”他说，“笼目 游叶所说的这个青叶 琉希，她说的话可靠么？”
“……可靠，但又不可靠。”沉默了一会之后，元给出了答案，“可靠是因为我和幻都知道那个女孩，她是渡的心腹，掌握着很多别人说不知道的消息；不可靠也同样是因为我们太熟悉她了，那孩子，别看年纪在幻龙族当中还很小，她很聪明，聪明到了如果她是生在白龙皇室，而非青叶氏一族的话，人们绝对会相信她是古代传说中的智者，同时也是幻之前的那位白龙卿记忆的传承者，‘狂姬’千莲的转生的地步。这样的她完全可以轻易地捏造虚假的信息，之后坐等我们陷入慌乱，露出马脚。”
“话虽如此，不过我觉得她是可靠的。”游里却说道，“这一次游叶没有像往常那样传递口头信息，而是反常的把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要知道，当时凛也在场。难道为了让我们露出马脚，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着凛对学院的信任减弱的风险做这种事吗？更何况，她真的有察觉到游叶和游斗已经站到了我们这边么？”
“不知道。”幻说，“但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心里才更没有底。琉希……那丫头跟竹取 瑠美奈这个死心眼的笨兔子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存在。我们四个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互相认识了，基本同龄的我们三个，彼此之间是什么脾气秉性，互相之间都清楚得很，唯独这个比我们三个都要年幼的琉希……没人能够看得透她。”
“是吗……”游矢沉默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道，“那……有没有可能是，琉希她看出了游叶和游斗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的事实，而且，正因为看到了这样的事实，才故意把真实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元摇头，“青叶氏一族在二十多年前因为曾经挟持、并‘害死’了大皇子白龙 真，妄图颠覆白龙皇族统治的阴谋败露而被灭族。而青叶 琉希和我们这边的青叶 涉，”说着，他看了一眼在休息室的角落和零罗比赛发呆的涉，“他们两个是青叶一族中，除了他们那不死的先祖，青叶卿渡之外，目前唯二已知的幸存者。不论幸存下来的她是否对白龙氏抱有恨意，她都不可能做出不利于‘先祖’，这仅存的庇护伞的举动。”
“这样啊……”游矢垂下眼帘，“那她告诉游叶和游斗他们这个信息，到底是为什么……”
“要不，我们就先假定青叶琉希是否发现了游斗和游叶立场转变，”琉璃这时突然提议道，“然后再从信息是否为真来推测她的目的吧。”
“这个主意不错。”赛瑞娜赞成道，“把情况简化限定在一个范围内，总比现在这样漫无目的要强。”
“那么，”柚子说，“首先假定她发现了这点，然后说了真话……”
“那就和游矢一开始的推测一样了。”权现坂摇头，“从情理上说不通。”
“而如果她说的是假话，”和音说，“那就又和哥哥猜测的一样了……这个是有存在可能的。”
“那么，如果这个青叶 琉希并没有看穿游斗他们的伪装，”隼开口道，“那么假话这点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说不通。”
“所以可能性归根结底还是‘在知道的情况下说假话’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真话’两种情况啰。”素良叼着棒棒糖，“那这怎么看前者都更靠谱一点吧？”
“可美惠留不这么觉得。”美惠留却说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真话’应该也可以分成无意和有意两种可能吧？”
“诶？”素良一愣，“这倒是……”
“不过无意的说出了机密情报……”泽渡皱眉，“这和白龙还有笼目所说的青叶 琉希的形象不符吧？”
“但如果她是有意这么说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幻自言自语着。
而这时，岚开口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说，“古海是学院的附庸，而游叶他们对于学院的重要程度远在古海之上，而如果青叶 琉希所说的，‘乐园降临之日’真的快要到来了的话，那么学院会一脚踢开身边的附庸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说学院准备抛弃古海？”元看了一眼他，“而琉希专门告诉他们三个关于‘乐园降临之日’的事情，并提醒他们尽早打点行李，是因为学院会毫无征兆的把他们接走？！”
“难道说学院也想在古海刻下血痕吗？！”本来因为赶来之前为了处理情报而一天一夜未曾合眼有点打瞌睡的游吾突然一个激灵。
“你是笨蛋吗？”游里白了一眼游吾，“如果学院要在古海刻下血痕的话，会只接走游叶他们，而把路米修斯这样的人才弃之不顾吗？他可是说过他从未接收到类似的信……等等，你说血痕？！”突然，游里意识到了什么，腾地站起身来，将放在墙角的东大陆地图取来，铺开在了桌上，“既然‘乐园降临之日’很快就要到来了，那他们估计早就顾不得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把重要的点连起来’……游叶那家伙，他和游斗所说的东西果然没有错！地图里……有东西！”
“游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游里突然的举动弄懵了。
但游里以及顾不得这些了。
“素良，”他拿起笔，在古海的位置画了一个圈，“你还记得吧，游叶前些天说过的，被林檎和他的亲信们亲手刻下血痕的城市。”
“诶？……记得。”素良回忆着，“按照时间顺序，分别是东大陆中部西北的乌什班拉、西南的撒夸特、中西的哈兰和东方沙漠的古拉顿……怎么了？”
“还有舞网。”游里利落的在各个地点的位置做了标注，“你们发现了什么特点没有？”
“特点？”看着只有六个圆圈的地图，枪兵们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游里用笔在地图上又圈出了一个地名。
“这里，是榊原，学院刻下第一个血痕的地方。”说着，游里用笔作尺，一个个比量了起来，“而后来刻下血痕的地方，包括‘失败’了的舞网，还有我们现在所在的古海……果然，他们与榊原的直线距离，几乎都是一致的！”
“什……！”
可还没等众人的惊呼声落地，游里便拿起笔，用拇指按住榊原的位置作圆心，转动地图画出了一个将另外六点连接起来的大圆，然后，在地图正北的群岛上画下了这个大圆上的最后一个圆圈。
“最后一个会被林檎刻下血痕的地方……果然……”游里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是学院啊。”
“这……”枪兵们全都愣住了。
唯独零儿叹了一口气。
“果然么……”他说，“赤马 零王的梦想，终究是一厢情愿的泡影罢了。”
“可是……他难道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吗？！”赛瑞娜问道。
“也许已经注意到了，但我更倾向于没有。”游里说着，从舷窗旁桌子上叠放的纸堆中抽出了一张，回来继续在地图上涂画着什么，“我们因为白龙和笼目的存在，能够清楚的看出来谁是混杂在学院学生中的林檎亲信，但身居高位的教授并不能，就连当初的我也是一样。乌什班拉的那一次血痕有我的参与，可是那一次，混在普通学生中的林檎亲信，我一个都没有察觉到，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是在决斗大会开始之后才得知的……再加上在战争爆发之后血痕的出现呈几何倍数一样的增加，想要在这一群看似毫无章法的点中理出头绪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如果没有古海和学院这两个重要端点的话，林檎的布局就根本不可能成型……完成了。”
游里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所得出的成果，咧嘴想要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觉得一种荒唐感与讽刺感扑面而来。
“这个……恐怕就是我们苦苦破译却因为最后最关键部分的缺失而前功尽弃的，福音书缺失的那三页里所描绘的那个，让扎……不，是世界本源力量脱胎成为真正的，能与圣女神拮抗的神明的法阵了吧……还真是讽刺呢。”
“只可惜，它是用无数无辜人的骨血和无尽的怨气绘成的。”元咬着牙说道，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半龙化的手指将手心刺破出血，他却浑然不觉，“换句话说，它已经被污染、劣化成了让恶魔扎克复生的可怕事物了——该死！！”他一拳擂在桌子上，声音也愈发的颤抖起来，“如果我要是能早点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
“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让这个法阵成形！”而这时，幻却突然猛地用更大的力拍了桌子，“必须要赶在那个什么鬼‘乐园降临之日’到来前阻止他们！”
“幻？”元一愣，抬起头却又正好对上幻那双好似有火焰燃烧的橙金色眼瞳。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幻说，“木已成舟——但我们还有未来。”
“可是……”游矢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所谓的‘乐园降临之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无人回答。
良久，游里开口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就是今年的十二月二十七日，日蚀。”他说着，“到那时‘杀伐星西坠，圣女星和义人星在龙皇星座方向，与天父星连成一线……如果仔细推算的话就能发现，以太阳为中心，这些富含魔力的行星很快就会在年末的时候排成十字了，而且，到时候诸多恒星也将归位，在宇宙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同时，他们的共鸣会把一切场的活跃推向高峰……’游城老师在十月份的时候偶然跟我提到过这样的事情，并且还说，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想要再一次目睹这样的异象，还要继续等数百万年。”
“恒星组成的法阵……这倒是符合中心世界称原初世界的失落文明为繁星文明的说法……”和一脸淡然的元和幻不同，同样是中心世界出身的和音露出了和其他人同样的惊愕表情，“可这实在是……”
“天方夜谭，是吗。”幻说，“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仔细想一想吧，这个法阵原本是成神的仪式，被污染后便成了解放一度将整个原初世界推向毁灭边缘的恶魔的祭坛，若是区区的一颗微不足道的行星上的那一点小的可怜的土地便能构成它的全部的话，它又何德何能，来承担起如此的职责？
“所以，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惊讶，而是庆幸，庆幸这个日子不是明天。
“今天是魔法世界通用历法的十一月十三日，而日蚀是在十二月二十七日，二者相差44天。
“虽然并不充裕，但这些时间，应该也够我们做些什么了。”
————————tbc
其实番外是因为实在放不进正剧剧情里才被单拎出来的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游矢他们到底能不能打出ture end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