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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夜きつ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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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游戏王ARC-V动画】向着乐园……Episode10.弧光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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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0.弧光五域

野吕 守觉得自己的优势很大。

为了探明这些不听话的学生一天到晚到底在搞些什么而亲自带着忠诚的欧贝利斯克部队前来调查,不想却因此幸运的发现了反抗者的巢穴。这种事情虽然超乎了自己的计算,但是野吕 守还是乐于见到这件事情的。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好到了打算取消对不听指挥的泰勒姐妹进行处分的想法——当然,关于战斗失败了的处罚还是必要的。

看了一眼被法阵封印住的、反抗者们藏身的洞窟,和应该随时都能控制得住的榊氏的两个少年,野吕 守在心中按起了计算器。

可是,本应因为老师亲自带着可靠的欧贝利斯克前来而满心欢喜的格洛丽亚却说:“我们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要去干什么,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难道是跟踪了我们?”

“正是……咳咳不对!调查违纪者怎么能叫跟踪!”刚准备理所当然说下去却发现哪里不对劲的野吕连忙改口,“你们两个不服从上级指挥,私自行动,屡次三番在执行任务途中离岗,身为你们直属上司的我当然有调查你们行踪的权利!”

“那还不是因为小诺罗马每一次派发的任务都很无聊嘛。”格蕾丝说,“我们泰勒姐妹特地来到前线是为了战斗,才不是枯燥的文职工作,你说是吧,游矢?”

“诶?我?!”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的游矢直接懵了。

不过没人在乎游矢的反应。野吕说:“那是对你们是否能接过竹取的这个担子的考验!考验知道吗!你们做好了这些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布置正式的任务!——而且我的名字是野吕 守!”

但就像野吕不会在乎反抗者的态度,格洛丽亚也无视了他的抗议,她说:“之后?之后又是什么时候?这片废墟里的反抗者只剩下了三十几人。消灭他们,这就是你下令进行一次围剿的事,但你却一直按兵不动,每次外出寻找线索的队伍也少的可怜,违抗上级速战速决命令、不作为的到底是谁?”

“这……”野吕直接被格洛丽亚的反问呛到了脸红脖子粗,他几乎是跳着脚的狡辩道,“这一切都是在我的计算之内!没错,这些都是计算好的事情,我没有行动只是时机未到——倒是你们两个!现在就协助我进行抓捕还有将功抵过的机会!”

“……”无论是格洛丽亚还是格蕾丝都无动于衷。

进入耳中的,只剩下了风吹落树叶的响动。

野吕 守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怎、怎么了?!没有听见吗!”他嚷道,“现在协助我执行任务可以将功抵过!”

“听到是听见了,但我们亚马逊一族是天生的佣兵,奉行的信条是契约与弱肉强食,”格洛丽亚说,“你有让我们协助的资本吗?”

“你、你什么意思!”野吕说,“你们是学院的学生,而我是你们的老师兼上司!”

“又来这套,不过很可惜,它已经过时了。”格蕾丝耸耸肩,叹了口气,“方才的决斗中输掉的是我和格洛丽亚姐姐。因此按照约定,我们泰勒姐妹已经是枪兵的同伴了呢——对吧,格洛丽亚姐姐?”

这下子,不论是学院一方还是幸存者一方都愣住了。

“我可没这么说!”而格洛丽亚则反驳道,“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在为榊 游矢和榊 游吾做事而已!”

“但为他们做事也是为包括枪兵在内的反抗者做事。”格蕾丝笑眯眯地,“而且姐姐难道不好奇脱去了血味的决斗最后能成长为什么模样吗?”

“这倒是……”

看着开始吞吞吐吐的姐姐,格蕾丝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但很快,她又转头看向咬牙切齿的野吕。

“啊对了,看样子小诺罗马你好像只带过来了十几个人呢,是因为觉得我们姐妹再强也不过二人,而反抗者也只剩下了区区三十几人,这样的人数无论面对什么突发情况都绰绰有余吧?”她说,“不过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反抗者当中有治疗能力者,刨除掉五六个实在无法战斗的小孩子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有战斗能力。当然,你还漏算了一点——”

随着一声响指,封住洞窟出口的“牢笼”分崩离析。

仅仅是片刻的诧异之后,幸存者全员便按照往常演练好的应对方案行动了起来。

“在这样逼仄的山路之上与二三十个早就适应了这种生存环境的反抗者,还有我们泰勒姐妹战斗,你们这些人的胜算还剩多少?”

野吕 守打出了GG。

……

直到现在为止,素良都觉得今天这一上午的经历奇幻到不可思议。

先是把自己潜伏者身份揭露出来、并且把妹妹美宇抓到学院的泰勒姐妹找上来,之后是意料之中的,充满那二人风格的二对二决斗邀请;让人来不及反应的突然败北与转变阵营、出现时机恰到好处的野吕 守和欧贝利斯克的十多人小分队,战斗败北投降一气呵成,绝无半点拖泥带水。

要不怎么说有的时候现实甚至比小说还离奇呢,素良看着眼前落魄的舞网方面总指挥想道。

他此前其实也只是听说过学院等级蓝的人员中有个“拼命想往高层挤,却压根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野吕 守”而已。因此,在合力打到了那些欧贝利斯克之后,素良就已经预料到野吕也许会被轻松活捉的事情了。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轻松——还没等有人动手,这个野吕就直接求饶了。

竟然连做个样子都不敢,这家伙真的是实力至上的、傲慢的学院人吗?

将已经所剩无几的纸张铺好放在还算平整的木板上,素良下意识的转动着一端用魔法处理成可以写字的炭棒的木棍——他正要审问野吕。

每个人都想从学院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问的,否则这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所以零儿才会决定对野吕还有泰勒姐妹与大家用隔音的结界隔离开,之后再慢慢“审问”的吧?

看了眼结界外那群被解除了武装,之后又被捆成了粽子,最后还被召唤来的精灵们严加看守的欧贝利斯克们,素良勾了勾嘴角,重新审视起柚子建立起来的这个结界内部的情况。

‘参与进来的人……我看看……有我、游矢、柚子、赛瑞娜、琉璃、和音、游吾、权酱、零儿、黑咲、白龙还有笼目……诶等等怎么连泽度还有月影都在?!而且还有零罗!?就连方中和小岚也……这到底是审问还是枪兵开会啊?!’

该说真不愧是从成立之初就习惯于共享情报的枪兵吗……素良无语。

就连人数增长到现在的程度,情报侧都已经初具雏形了还是喜欢集体行动……

嘛,算了。

“零儿,”将满心的吐槽欲丢到一边,素良冲着零儿扬了扬手里的“纸笔”,“我这边已经准备好啦!”

“你们竟然让他参与进来,还负责记录?!”格洛丽亚似乎对素良光明正大的坐在自己对面有些惊讶,不等零儿提问便先一步问道。

“有什么问题么?”零儿问。

“他可是学院的情报人员!”格洛丽亚说,“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事事参与?!”

但意外地,没人对格洛丽亚的话产生任何惊讶的情绪。

“你们……难道不惊讶吗?”格蕾丝有些意外,“你们当中可是出现了那个教授亲手安插进来的间谍啊。”

“因为我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隼说,“而且间谍不止一个——丹尼斯·麦克菲德已经逃回去了,而紫云院,”他顿了顿,“同时也是我们的情报人员。”

双面间谍?!

野吕 守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穿着学院制服的蓝发少年,张大了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群少年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有余力进行反间?!

野吕向来认为自己是个精于计算,并且擅长审时度势的人。因此,短暂的震惊过后,想起了本来预计在两天后进行的,与素良的私下会面,他也就明白了这群少年本来的目的。

他们是想要通过紫云院的行动来为自己创造生存空间,甚至——

他想到了更加荒诞的东西。

甚至他们想以此为翘板,找到粉碎教授计划的机会!

虽然听起来可笑的很,可是不知为何,野吕却觉得这很现实。

他的视线落在了零儿身上。

恐怕一向依靠计算的自己要豪赌一把了。

不过相比于野吕,泰勒姐妹到是平静的多。

“我还以为妹妹成了人质之后,你就已经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了呢。”格蕾丝说。

“当然不敢啊。”素良说,“特别是丹尼斯和他的精灵们在这里的时候。不过谁叫我运气好呢?现在教授了解枪兵动向的情报源只剩我一个,我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就不怕你妹妹出事?”格洛丽亚问。

“当然怕。”素良说,“但我知道教授的计划得逞之后,美宇更不可能得救。”

“那你们还敢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们?”格蕾丝问,“这种事情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零儿说,“除了枪兵的核心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紫云院的身份——不过当你们说出了紫云院是学院卧底之后,我便知道你们是可信的了。”

“看起来我们应该感谢你呢。”格蕾丝说着,眼睛却看向游矢,“所以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那要看你们能告诉我们什么了。”元说。

“好啊,你们想知道的我们肯定会告诉的,毕竟你们是游矢的同伴呢。”格蕾丝说,“对吧,小诺罗马?”

“我的名字是野吕 守!”野吕有气无力的纠正着,之后,他认命地对零儿说,“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是吗?那么首先,小诺罗马你就告诉我们外面的情况吧——我们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一个半月了。”素良不动声色的用起了泰勒姐妹对野吕的称呼,“这个本来是准备两天后从你嘴里套出来的,不过现在问也没差。”

“我明白了,不过可以让我知道‘外面’的具体范围吗?”

“舞网之外的整个魔法世界。”游矢说,“你们在决斗大会上发动袭击,这做法与全世界宣战无异,所以我们想知道那一晚之后,舞网之外的其他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你们又都做了什么。”

野吕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叹出了一口气。

“……是战争。”在借着军功向上爬的野心彻底冷却之后,这个本来应该在讲台上教授理论知识的指挥官露出了疲惫,“那一夜之后,东西大陆全都爆发了战争。”

“战争?!而且还是世界范围的战争?!”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信,“区区的一个炼金术学院哪来的底气和力量去发动世界战争?!”

“区区的炼金术学院?”格洛丽亚挑了挑眉毛,“你是不是误解了什……啊对,资料上说你是异世界人,有所不知是正常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向外招收最多的确实是炼金术士,但事实上学院可不只教人炼金术。”格蕾丝说,“被人们称作学院的这个学府,其实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座面向全世界的学院,和赤马 零儿你的LDS一样,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综合性学校。只不过,在建立之初,他是为全世界的贵族们服务的。

“教授军事、策略、政治的欧贝利斯克蓝;教授数学、经济、艺术的拉黄;教授炼金术、历史、魔法的奥西里斯红。三座以学院所崇尚的三位神明为名的分学院各司其职,数百年来一直为各地的上层统治者们源源不断地制造着合格的继承人。

“然后,大概在两三百年前吧,我们世界的商人阶级发展了起来,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从落魄贵族手中买过了爵位,从此变成了新贵族。从那之后,学院里商人的子女就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明面上还是贵族学院,但实际上,从那个时候起学院就是贵族和富商巨贾的学校了。”

“然后在通用历前1年,当时治理学院的领主,新贵族赛特推行了改革。”素良接着说道,“将教授平民也可以学习的知识的黄与红两座分学院的入学限制放开,并且开始大量招收平民;而蓝依旧作为贵族学院,但同时也允许黄与红中的优秀者破格转入。曾经贵族、商人、平民之间的阶级隔阂被进一步撬动了。”

“对,不过阶级之间的差距还是存在的,而且它进一步的表现在了三座分学院的地位上。”野吕插了一嘴,“新旧贵族们依旧在蓝学习着统治的艺术;商人和平民中的体面人手中有余钱可以将自己的孩子送进教授商业的黄,以期他们日后成为更好的商人,甚至一举进入贵族阶层;而对于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来说,他们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只是研究各种知识的红。”

“这也是现在学院权限分级的来源,”赛瑞娜说,“不过据说现在学院这个样子其实已经是好的了,而在最初的时候,三个分校之间的等级感更为严重,甚至红学院的学生在其它两个学院的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但也就在那个年代,学院里出了那个名叫游城 十代的传奇。”一提起学院在通用历元年前后的事情,这几个学院的学生全都来劲了,格洛丽亚也不例外,“拥有超强的实力,并且是当时唯一一个以红学院学生身份毕业的天才炼金术士兼精灵使,后来四处游历,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获得了大贤者名号,最后就像传奇故事一般离奇失踪,直到现在还有关于他炼成了贤者之石获得永生的传闻。他的传奇故事加起来甚至让和他同年的那些传奇人物的成就黯然失色。”

“是啊。”素良感叹道,“如果不是专门去查找生平年代的话,真的很难想到这个传奇竟然和万丈目家族当年的第三子,传奇精灵使丸藤兄弟,还有西大陆菲尼克斯公爵家族的复兴者爱德·菲尼克斯全都是一个时代的——不过仔细一想却又合理了,毕竟他是通用历10年左右的时候,让红学院的炼金术成为整个学院的代名词的嘛。”

“他们原来是一个年代的?!”泽渡显得相当意外。

“是啊,最早的时候我也不信。”素良说,“不过学院图书馆里的资料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呢。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作为无数平民炼金术士的偶像,红学院改革后的第一位毕业生,游城 十代其实是新贵族。而且据说就是在他毕业那年,整个游城家族才从表世界隐匿起来,将重心放在里世界之上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过我倒知道,好像在我出生那年,游城家曾经派人到过紫云院家。”

“到你家?”赛瑞娜有点好奇,“做什么?”

“谁知道,我又不是嫡系的,哪知道各个贵族家的家长们天天都在交流什么。”素良耸了耸肩,“不过说起来,我听游里说,现在红学院里有一个姓游城的老师?”

“嗯,有。”赛瑞娜点头,“他教过我和游里一段时间的炼金术基础。”

“是嘛,那他……”

素良似乎还想接着问下去,但他的话被一声咳嗽打断了。

“咳咳,说正事。”零儿提醒道。

“啊,抱歉。”素良吐了吐舌头,“一提起这些传奇故事就刹不住闸了……”

“那我就继续说了。”格蕾丝说,“就像我们说的,学院并不是一个炼金术学院,同时,学院也并不只是‘学院’——准确的讲,学院只是因为在它内部的这座学院才被人们称作学院的,而它的本名,在就在几百年的时间中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都知道,学院是坐落在东大陆极北的巨岛,博修森(1)上的,但是除了学校之外,博修森岛上还有一座和学院同名的城,而且这座城正好坐落在学院北边的背后,或者说,学院城的南大门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学院。”

而这种说法得到了野吕的认同。

“正是这样。城中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教师和世世代代以维持整个学院正常运转为生的人们,总计大概有将近一百万人——别那么惊讶,想要在一片巨大而荒凉的岛屿上支撑起一个世界级的巨无霸学院,这些人数甚至都显得有些寒酸。想要在极北那种无比严苛的环境下生存,城或者学校,二者缺一不可,可以说学院本身就是一个学园都市。”他说,“被赤马 零王洗脑的人不仅仅只有学校内的年轻人们,就连城中的人们现在也已经陷入了狂热之中。生活在依靠外来资源‘救济’才能维持虚假繁荣的极北荒岛之上数百年,那里的人们对南方的富庶土地有天生的狂热,调动起来非常容易。”

“可是连我们都不清楚这件事情……”赛瑞娜皱眉。

“那是因为自从赤马 零王在学院站稳脚跟之后,他就在学校里实行了完全军事化的管理,一般的学生别说走出校门,就连是否能到达高度足够眺望全城的山顶或是一些建筑物都成问题。”野吕说。

“为什么?”游吾有些不理解。

“因为他们恐怕要借助这些制高点监控全城,而且,有些建筑里还有最高权限的机密。”赛瑞娜倒是想明白了,“我到过那里,只是我没想到当时眺望见的,北方高墙外的建筑群原来是一座城。”

“这样么。”在学院的这几个人讨论起传奇故事的时候便已经坐回去的隼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又抬头问道,“赤马,你知道整个魔法世界有多少人口吗?”

“四十五亿。”不假思索的回答之后,零儿立刻明白了隼的意思,“一百万比四十五亿,就算是他们全都参与进来,让学院直接停摆也不现实。”他说着,转向野吕,“在袭击舞网之前,你们到底拉来了多少座城当你们的盟友?”

对于零儿的提问,权现坂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盟友?这怎么可能!”他说,“学院每一次行动的结果都是把一整座城灭绝,哪座城会愿意和他们合作?!”

“怎么没有。”格洛丽亚说,“东大陆的古海、坎弥尔、阿达米亚、维纳萨,西大陆的奈尔、诺德兰、马洛,还有依附于他们的小城,现在全都是学院的‘帮凶’。”

“……但他们为什么要和学院结盟?”半晌,柚子问道。

但这个问题直接被幻解答了:“原因肯定多种多样,但又很简单直白。有的可能是想活下去;有的可能是要抢占资源;有的可能是想要向外扩张自己势力的辐射范围;有的没准是人太多了;还有的或许是因为发展的太大太快,积攒了太多一时半会消化不掉的压力,想要找个地方发泄出去;甚至有的单纯就是城里有个人死了而已——别把发起战争的理由看的那么高深莫测,战争这东西,说白了和两个人之间打架斗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随着社会发展,打架的双方想要的东西和顾忌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打架的花样也变多了而已。”

“不过还真没想到古海也成了学院的帮凶。”元说。

“嗯?古海怎么了?”美惠留不解。

“虽然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但我其实是在古海出生的。”游矢说,“美惠留,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关于游彦的事情吧?”

“嗯。”美惠留一个劲的点头,“达令说过的事情美惠留全都记得哦。”

“其实,在被消去的记忆恢复之后,我就一直在怀疑。”游矢说,“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任何关于古海的事情,这是不是因为那里藏了什么?那里……是不是我一到那里,什么被他们耗尽苦心藏好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

“比如说……什么?”泽渡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藏在游矢身上的‘钥匙’到底是什么、游彦到底被封印在了什么地方、怎样才能救出他。”游吾说,“对吧,游矢?”

“嗯。”

“那个……我有个问题。”被枪兵们只说一半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野吕小心翼翼的发问道,“你们说的‘游彦’……难道就是我们……啊不对,学院一直寻找无果的,被封印的‘乐园的容器’?”

“容器?”坐在石头上的元嗤笑了一声,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是,但我想,凭依在他身上的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乐园。”

“这也就是说学院一直想要找的,说不定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么。”格蕾丝说,“这还真是讽刺呢。”

“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提醒你们一句。”格洛丽亚说,“古海在三年前成了学院的附庸,所以现在那里可到处都是学院的人,你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进去。”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也想得到。”幻说,“再说了,我们连什么时候去,怎么去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再怎么发愁也都是白费——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三个在学院的等级都是蓝当中的最高阶,是仅次于那群高层的存在,那你们能不能讲讲,据你们所知的,教授的乐园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对这东西感兴趣?”格洛丽亚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你们两个对乐园没兴趣,”幻说着,顺手往开始坐不住,乱动起来的岚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但是对于我们来讲,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要做什么是必要的——岚你安静点!当初是谁要强行过来凑热闹的?你难道忘了吗!”

青绿色的小龙瞬间蔫了下去。

而格洛丽亚思索了一下之后却开始摇头:“这样么,不过很遗憾,我和格蕾丝帮不到什么。我们姐妹两个来到学院的契机不过是有一个游历到故乡的,很强大的旅行者告诉我们说学院有值得我们挑战的对手而已。而从到了学院开始,我们就从来没有在乎过乐园计划的细节——因为我们觉得比起去乐园,还是建成乐园过程中会经历的无数次战斗更令人期待。”

“这……还真是亚马逊蛮族的风格。”美惠留无语。

“你说谁是蛮族?神棍小偷。”格洛丽亚瞥了一眼美惠留。

“美惠留才不是小偷!”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神棍咯。”格蕾丝扬起嘴角。

“你们……!”美惠留气得直跳脚。

而一旁的众人则是状况外。

“她们几个是怎么不对付上的?”游矢一脸莫名其妙。

“说这话之前先好好想想你自己之前干过什么。”身边传来了柚子的声音,“女孩子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

“可是我什么都没……噫!”游矢觉得自己很无辜,转过头来却发现柚子现在正手持纸扇,一脸“跃跃欲试”地准备找准机会加入战局。

而在这个时机出现的,野吕的声音就好像及时雨一般了。

“那个……关于赤马 零王的计划,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别的。”

“真的?”忙着把糖往嘴里塞的素良看了眼野吕。

“呃……根据我的计算应该是这样。”野吕似乎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我并不清楚你们除了从紫云院你那里得到了寻常你这个等级的学生应该知道的事情之外,还额外知道了什么。”

“我们能够知道的并不多。”零儿说,“榊 游里由于身份的原因,即便曾经的地位很高也对一切所知甚少,而赛瑞娜和紫云院能够带出来的资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现在,除了得知了一部分早已过时的行动计划、你们所操纵的奇美拉、血石还有血痕之间的联系之外,就只有猜出了‘祭品’和‘钥匙’的对应关系而已。”

“是吗,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不少了。”野吕说,“那我就把其他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吧——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乐园计划,在高层当中其实还有个更明确的称呼,叫做‘弧域计划’。”

这个名词激起了琉璃的回忆。

“弧域计划……?”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还在学院的时候,我和凛曾经被邀请参加过几次高层的聚会,那个时候我确实听到有人在私下交谈这个词……我本来还以为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某个课题,但其实它就是乐园计划的正式名字?!”

“可是野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和音问道,“既然这是只有高层才有权限得知的事情,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在赤马 零王刚站稳脚跟的时候,不同等级之间的权限划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确。”野吕说这话时多少带上了些年长者的得意,“那个时候,这种大项目,只要是蓝以上的权限,就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这么多年过去,我大概是蓝当中仅剩的,唯一一个亲历了赤马 零王将他带过来的‘零点再生’理论扩展成整个弧域计划,这段时期的人了吧。”

“零点再生?”零儿对这个词有些印象,“我记得这是他为了研究人造生命并进一步实现人体炼成而在舞网做过的试验……它是赤马 零王现在计划的前身?可这两个计划的目的恐怕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这样的,”野吕说,“赤马 零王现在一心想要创造一个新世界,而当年的零点再生计划,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甚至可以说,最初的时候他将自己计划的失败和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新理论全部公开了。所以就算是我也知道,零点再生计划和弧域计划完全不同。不过这并不妨碍零点再生理论是弧域计划的基础的事实。”

“那这个零点再生理论到底是什么?”仅限于野吕和零儿二人能听懂的对话让素良有些发懵。

“我们的世界处在一个更大的世界当中。”说到这,野吕由衷地露出了钦佩的神情,“赤马 零王用数学证明了我们魔法世界是一个处在更大世界之中的‘亚世界’,并且并不完整。根据缺失的部分大小,他甚至推算出了同样处在这个大世界下的另两个亚世界的存在,甚至计算出大世界的背面还存在着一个相反的,只有灵魂才能到达的世界——他不仅证明了十八年前大贤者榊 游胜提出来的三重世界猜想,还发现了灵魂在肉体衰亡之后的归宿。”

此话一出,将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三重世界……和冥界?!他给计算出来了?!”幻坐不住了,他腾地起身,“连精灵根据传承下来的传说逆推了数百年才确定了门扉另一头是其他世界!冥界的存在更是花了上千年才敢确定!他竟然只靠数学公式计算了出来?!仅仅花了可能几年不到的时间?!”

“果然所谓天才就是能凭一己之力将整个世界向前推动数百年的存在吗……不过这也……等等,”感叹着,元却想起什么,“野吕,你确定这是他自己算出来的?这其中……难道没有林檎的‘帮助’吗?”

经元这么一说,枪兵全员都赞同的点起头来。

毕竟林檎——青叶卿渡作为一个中心世界的巫师,将这些在中心世界早已成为常识的事情透露给赤马 零王倒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可野吕的回答叫人意外。

“没有,零点再生计划的始末都是完全公开的。”他说,“实际上,即便作为零点再生计划的早期产物,林檎,那个人造人也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个计划的任何一环——我看过记录,据说他虽然是计划前期唯一脱离密闭环境的成功作品,但诞生之初仍有许多缺陷,没有参与试验的能力。而且,我记得,在赤马 零王刚到学院的时候,那个人造人的状态还是相当混乱。”

“缺陷?”零儿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幻和元则是有些诧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混乱?!”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声,接着却又同时沉默了下来,彼此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和音有些不明所以。

可二人只是齐刷刷地摇头。零儿也说道:“没什么。野吕,关于……算了,关于弧域计划,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嘛……八年前就已经盖棺定论的部分我多少都记得,”野吕回忆着,“但那之后的就不太清楚了——那之后学院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大换血?”四年前才进入学院的素良对此一无所知,因此他转头看向几个学生中,资历绝对是最老的赛瑞娜,“赛瑞娜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赛瑞娜摇头,“我是七年前,也就是九岁的时候去的学院,那个时候的学院就已经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野吕,那个大换血是怎么回事?”

“排除异己。”野吕叹了口气,“赤马 零王把蓝掀了个底朝天,当初反对弧域计划的人全都被清理了,而那些支持者在那之后被他提拔成了高层,并且将过去贵族的代表色紫色作为他们的象徽,从此与蓝彻底割裂,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你现在还是蓝啊。”游吾说。

“那是因为我的反应慢了一拍,在人们纷纷表态之际还在观望。”野吕自嘲,“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赤马 零王一侧已经有了绝对的优势,我想要活命就必须向着他们——大概就是这样我才没被他完全信任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不过至少我活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本身其实并不支持教授的计划?!”柚子很是意外。

“可你还是成了学院的帮凶。”隼说,“而且你似乎还想借着歼灭舞网的功劳爬上高层吧!”

野吕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泽度不能理解,“你要是真的不同意那家伙的做法,什么都不做也比这强吧!”

“不,恰恰相反。”野吕摇头,“无论是保全自己还是拖延计划,这条路都是我当年根据自身条件所能够计算出的,唯一的、牺牲最小的最优解。而且,它直到现在为止……甚至是我选择向你们投降之后,都被证明是正确无误的。”

听野吕这么一说,格蕾丝立刻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小诺罗马会消极怠工呢。”她说,“是在拖延战事,大量消耗资源的层面上的抵抗教授的命令吗?不过这还是杯水车薪呢。”

“而且如果你想要继续拖延下去,向教授申请调走竹取 瑠美奈是一个绝对的错误。”格洛丽亚说,“将拖延战机的罪名安排到她身上,交换来的下属就算不是我们泰勒姐妹,也是伏拉巴托那样对计划的推行抱有极大热忱的人。”

可这时元却出声了。

“不,我想这应该是在野吕计算之内的。只是学院送来了他无法掌控的下属,这件事打乱了他的阵脚。”他说,“在我被囚禁的那段时间里,瑠……竹取经常过来,试图劝说我加入学院。而有的时候,她会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计划受到了来源不明的阻力的事情。一个月前她说过,只要按计划行动,再过一周,舞网的事情就会彻底结束了。可是这份阻力却让她寸步难行,这令她很烦恼。现在看来,野吕,这份阻力就是来自于你的吧?而你之所以忍耐了行动力超群的她足足一个月,却在最后申请调换,也是因为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掌控她了对吧?自从半个月前的那次门扉开启之后。”

野吕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确实如此。”他点了点头。“半个月前的那件事让她把整个营地搅乱成了一锅粥,要不是连她自己最后都有些力不从心了的话,她甚至差点都要把整个舞网城翻个底朝天……就算是为了在这里的学生,我也不能放任她继续下去。”

“二十年不见,那笨兔子还是老样子啊……”坐回去的幻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野吕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幻摆了摆手,“不过,你为什么会反对赤马 零王的计划?要知道,就连身为异世界人的琉璃,还有她的姐妹,凛都被学院所描述的那个光鲜亮丽的乐园迷惑住了啊。”

“是啊。”琉璃也有同感,“那个时候,教授向我们展示了完全自洽的理论,和无数成立的算式,再加上那个血石的力量。在真正了解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之前,没有人会不相信他能建立起一个完美的新世界的事情才对的啊!”

“因为计算。”野吕说着,像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赤马 零王以计算见长,因此他看似完美的计算,以及他的权威能把所有的人眼睛都给蒙上,我最开始也是这样的。但是偏偏不巧的是,大换血开始前的某一天,我的一个对弧域计划毫不知情的学生告诉我说,被我不小心落在桌上的一页纸上的理论存在致命错误——那张纸,正是整个弧域计划最关键的一页!

“我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在意那个学生说的事情,甚至以为是他算错了。但那之后,我却也鬼使神差的找来了弧域计划的计划书,重新计算了一遍。

结果我发现那个学生说的是对的!赤马 零王的整个计划,竟然是一个全部建立在成立概率根本就是零的不可能事件之上的理想……不,可以说是空想模型之上的!”

“空想模型……?”

“是的,”计算得出的结果就好像是昨天得出的一般,回想起这件事的野吕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弧域计划的根本,是借助灵魂之中蕴藏的能量,将现世的三重世界重置为‘大灾变’,也就是被某种力量撕裂成三部分这件事发生之前的状态,并进行融合,之后再用同样的力量完成现世与冥界的融合,完成四大世界的统一,也就是新世界——‘弧光五域’。”

“把现世和冥界……融合……弧光五域……?”少年少女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很不可思议,但是只要见到过赤马 零王计算的人几乎都会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会实现,就连绝大多数的反对者都是。”野吕说,“他首先是计算出了上古时将现世撕裂成现在模样的大灾变到底需要多少能量,紧接着,他逆推出了将三重世界拼回一个所需要的能量——那是一个天文数字,是现在我们的文明是完全不能实现的事情。

“但灵魂可以。灵魂是唯一可以穿越现世与冥界的事物,那其中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就连精灵的文明都不能将其完全开发。

“通过计算,赤马 零王发现,只要牺牲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三的人,便可以产生推动世界复原的力量,可若想将冥界也一并融合,却要再将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全部牺牲。但是,如果设计一个特别的法阵作为能量放大器,将与上古大灾变联系紧密的某种疑似人造灵魂,也就是祭品,经过蕴藏世界本源力量的钥匙的引导,注入到某个完美的容器之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依旧有活下来的机会。”

沉默。

半晌,元开口道:“特别的法阵、人造灵魂,还有世界本源力量……整个计划的半部分听起来还像是那个赤马 零王独自计算出来的结果,不过后面这些,恐怕都是青叶卿……林檎在从混乱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告诉他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野吕有些意外。

他清楚的记得赤马 零王在最早的计划书上提及了这一点,但是这种事情,除非是亲自翻阅过那本早已销毁的计划书的人都不会知道的才对!

“很简单,刨除世界本源力量这个一听就不属于魔法世界本土概念的词汇不谈,”幻说,“能够知道所谓的祭品,也就是游吾还有游矢他们的灵魂是人造的这件事的,除了当年亲眼见证过他们的前世,霸王眷龙们诞生那一刻的霸王龙扎克自己,还有白龙卿贤与他的弟弟,青叶卿渡之外,不会再有第四个人——我从白龙卿那里继承过来的记忆清楚的告诉了我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美惠留终于从过度的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达令他们的灵魂是人造的?!还有白龙你的前世和林檎是兄弟?!而且你们还都认识那个恶魔扎克?!”

“是啊,是有些复杂,但实际上很简单,”自然而然回答起来的却是元,“恶魔也并非生来就是恶魔的,在堕落成恶魔之前,被称作扎克的这个人似乎是一个天才的炼金术士。而且,他就是生活在传说中的那个贤龙王真榊的时代的,与真榊座下的五卿之二相识也不算是什么奇怪事——当然,这些事是幻跟我说的,”他看了眼幻,“他继承下来的记忆本来就不全,和史实不符我也不负责——对了,好像白龙卿和青叶卿同时也都是真榊的弟弟吧?”

“……他们两个和真榊没血缘关系。”幻叹了口气,很是不满的样子,“你不清楚就别乱说好不好?说错了还要靠我纠正……不过还好,这次你说的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错误——我关于扎克还有真榊的记忆的损失是最多的,所以关于他们的一切都要凭借仅有的一点印象和现存的一些传说逆推。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确定的,所谓的霸王眷龙,其实是扎克制作出来的,会成长的人造生命。”

“会成长的人造生命?”零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就是说霸王眷龙是人造人?”

“别把当年人造生命的概念和现在炼金术的瓶中小人弄混淆了。”幻说,“根据我的记忆,在原初世界,对于各种知识的研究已经到达了现在三重世界任何一个文明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和广度,”他说着,看了眼游吾和游矢,“在那样的文明程度之下,人造生命的肉体会成长,也会死亡;灵魂在肉体衰亡之后也会参与进轮回之中,更会像人类和精灵一样产生魂之水晶。他们和自然生命的区别,几乎只在肉体和灵魂的诞生方式、力量、生命力以及灵魂的稳定性上而已——而且,我想,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世界上那些从世界分裂之前就开始存在的灵魂,除了像我这样的极个别之外,恐怕都是来源于当初的人造生命,只有他们才能扛得住千万年轮回的考验。”

“这样吗……”

这样的对话让泰勒姐妹和野吕一头雾水。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野吕问。

“你说的那个‘大灾变’之前的事情。”隼说,“不过比起这个,你刚才说赤马 零王的计划的错误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这个……”野吕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语,“冥界的时间维度是和现世相反的,换句话说,冥界的时间轴在现世看来是‘负数’。而赤马 零王的计划,是建立在‘冥界的时间为正’的假设下的。”

“诶?”这下连有着中心世界的时空知识的幻和元都跟不上了,“什么意思?”

“……按照我的计算,现世和冥界是完全背对的两个世界。”野吕飞快的在脑海中寻找尽可能简单易懂的描述,“就像是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一般,从纸的正面看顺时针运动的物体,对纸背面的观察者而言却是在逆时针运动。两个世界各自的时间轴就是这个状态,在两边世界的观察者眼里,自己世界的时间都是自出生向死亡地正向流逝的,但是一旦越过了正反的界限,去观察另一侧的世界时,他们却会感觉对方世界的时间是从死亡到诞生的逆向流动。这是因为二者时间轴指向的‘方向’‘相反’的结果。

“这样的两个世界,若是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揉在一起,发生的不是融合,而是湮灭。”

“什么?!”

“竟然是这样?!”格洛丽亚站起身来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你难道是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世界毁灭吗?!”

“谁会听一个刚刚从黄校调到蓝校的年轻人的话呢。”野吕苦笑了一声,“八年前的那些人对新世界的狂热并不亚于现在,如果我当时将这些说出来的话,估计结果也是一样的——我还要再把自己的命搭上。而且我也说过了,赤马 零王关于融合现世和冥界的设想完全都是建立在他自己的空想模型之上的,而离开了那个模型,一切都不成立。”

众人感觉自己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这也就是说……”

“根据我的计算,现世和冥界的斥力强到了一个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野吕说,“而这种斥力,恐怕赤马 零王将整个现世的生命全部献祭,都难以撬动一毫。”

“但是林檎想要的只是赤马 零王帮他把‘容器’、‘祭品’和‘钥匙’集齐而已。”游矢说,“他的目的是复活恶魔扎克,而不是把世界融合。”

“是啊,”游吾说,“凛、游里还有游叶那个家伙都还在学院的手上,游彦也还没有救出来,就连游斗也失踪了,现在根本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啊!”

“是呢。”柚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格洛丽亚、格蕾丝,我记得我和赛瑞娜第一次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是说过游里被你们带去了古海的对吧?”

“古海?似乎确实有这件事。”格蕾丝回忆了一下说道,“而且不只是他,在舞网抓到的人都会被送到古海的——学院没有收容他们的地方。”

枪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样么,看来我们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去古海一趟了。”零儿推了推眼镜,“对了,关于在那场爆炸后失踪者的行踪,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这个问题让野吕很是意外。

“你是说一个半月之前的那场?”他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一直一言不发的月影眼神闪烁了一下,正巧被回头看他的零罗看见。

“怎么不可能!”和音的眉毛则微微竖起,“我们在场的枪兵全员都是从爆炸中心中活下来的!而且,”她看了眼游吾,“我们现在也已经确定了,在那些失踪者当中,游斗也还活着的事情了!”

“这怎么可能!?”这次轮到野吕目瞪口呆了,“我的计算不可能出错!在那样强烈的冲击下,中心生还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才对!”

“但它终归不是不可能事件,而我们也确实活了下来,而且是完完整整的活了下来。”琉璃说,“而我们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关于其他幸存者的线索?”

回答她的却只是摇头。

“我不清楚。”野吕说,“我们是在先头部队清理完舞网才进驻的,爆炸之后的第一现场我连见都没有见到。不过,我记得先头部队是林檎亲自带领的,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发现的话,恐怕也就只有高层会知道了吧。”

“怎么会?!”游吾叫到,“那游斗他岂不是也!”

“冷静点,游吾!”游矢按住了他的肩膀,“游斗说不定只是找到了什么地方躲起来了而已啊!而且你不是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吗?”

“是啊。”游矢的这句话提醒了游吾,他恍然大悟般地闭上眼睛,颈上的魂之水晶闪闪发光。

可是不一会,他却皱起眉来。

“不行,还是太远了,”他说着将手指向了某个方位,“就好像和游里一样远,我感觉不到他在哪里,只能感觉到他应该是在那边。”

“……北方?”赛瑞娜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学院和古海都在舞网的北面!”

“但榊原也在舞网北面。”元不想想的太糟,“说到底还是因为舞网地处在东大陆中部最南岸的位置的缘故,它北边太广阔了。”

“说的也是。”泽渡点着头,“而且离开这里出发去找人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别的事?”格洛丽亚问道。

“嗯。”柚子站起身来,“我们需要借助学院的技术修复一些东西。”

“修复东西?是做什么的?”格蕾丝问。

“为了恢复与一个半月前成功避难的人们的联系。”零儿说,“那一夜我们让很多人在爆炸发生前到达了一个完全安全的避难所,但接下来的爆炸摧毁了我们之间的联络工具,也让往返于两边的设施停摆了,现在我们需要恢复……”

可这话却直接被野吕打断。

“如果你们说的避难所指的是舞网城地下数千米的那个的话,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做无用功了。”野吕摇着头,叹了口气,“现在那里已经空了。”

时间像是凝滞了一般。

“……空了?!这怎么可能!”良久,终于有人喊出声来。

“是林檎和他带过来的一个不爱说话的紫头发小丫头干的。”野吕说,“他们怀疑舞网的人躲在了地下,便没有带任何武器和随行人员地用什么方法去了地下。等到我们被通知说可以过来清理的时候,你们的地下城就已经是一个被暴乱洗礼过的废墟了——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让地下城的那些人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柚子喊道,“那里也有枪兵的同伴在,而且爸爸他也在那里,就算我们被留在上面,他们也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是啊!”赛瑞娜也站起来说道,“我们最初就已经预想到自己无法返回的状况了!按照备用计划运转的设施是不可能发生意外的!”

“没错,修造他们是不可能允许混乱和意外发生。”幻攥着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被渡带过去的那个女孩,恐怕是莉林——如果这个莉林真的是‘我记忆中’的那个莉林的话,那她恐怕是一个能魅惑人心的,不折不扣的魔女!只要她想,没有人能逃得过身为莉莉丝之女的她的诱惑!”

赛瑞娜瞪大了眼睛怒视幻,可是在看见幻并无半点说谎的意思后,愤怒的伪装便被撕碎,剩下的,只有绝望。

“……你是说……大家……都……死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爸爸也……”

柚子僵硬的扭头,俯下身来想对自己的姊妹说些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染上哭腔的悲鸣。

“呜……”

眼泪倾泻如雨。

“……怎么会这样!在地下的大伙们都……!”权现坂一拳砸在了地上,“那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是啊,是都白费了!”泽渡吼着,自从得知舞网公会全灭那一刻起便被竖起,用以逃避现实的泡影在这一刻彻底破散,他像是要把这积攒一个多月的悲恸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歇斯底里,“爸爸已经不在了!大伙也是!全舞网的其他人也是!一直以来我们相信的全都是泡影啊!”

说着,他快速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看向游矢,“游矢,我现在开始有点理解你当年的心情了。”他说着,微微发红的眼睛中没有半点迷茫与绝望,有的只是坚定与怒火——甚至是希望,“大家都死了,但我们还活着!我们要给舞网的大伙……不,是所有因学院,因青叶卿渡和教授赤马 零王而死的所有人报仇!”

“泽渡……”论是谁都没想到,在这样绝望的氛围中,站出来激励大家的会是泽渡。他们诧异的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整天将自己的父亲挂在嘴边的公子哥。

“是啊,我们还活着。”游矢感叹着,“而且当初被我们目送着下去了的和音,还有太志、达也、亚由他们后来返回了地面,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是呢。’游彦出声应和着。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琉璃见大家逐渐都接受了事实,便有些担忧的看向结界之外,提醒道,“我们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要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这样的事的话,他们一定会崩溃的吧。”

“这简单啊。”素良说,“什么都不说就好了。”

“这不可能,”隼说,“幸存者全员都想要恢复与下面的联络,他们迟早会意识到这点的。”

“那我们怎么办?”游吾纠结起来。

这时,格洛丽亚的声音响起:

“你们把地下被毁的事情告诉他们吧。”她说,“去跟他们讲:‘学院的林檎摧毁了地下的设施,杀了很多人,剩下的人全被他带到学院和古海了。’这样的话,他们至少还有希望。”

“而且格洛丽亚姐姐也不是在让你们说谎,”格蕾丝说,“学院现在每攻陷一座城,就会优先俘虏那座城的学者,并且抓走一大批的孩子,舞网也不例外——这似乎是上面的要求。”

“……学者和孩子?”元重复着格蕾丝的话,“抓走学者是为了保留知识,这种事情我倒是能理解,可是他们抓走孩子干什么?”

“我不知道,”野吕摇头,“那是上头的要求。”

“一群以炼金术士为绝对主导的高层下令抓捕孩子……?”素良产生了某种即视感,“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啊,糟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到了什么?”零儿看向素良。

“没什么,估计是我想多了。”素良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硬糖丢进嘴中,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毕竟整个魔法世界也就只有一个紫云院家不是嘛。”

零儿没有说话,低头思索了一阵子。之后他抬起头来:“就这么办吧,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去古海。”

“你们就这么去古海?”格洛丽亚有些诧异,“你们只有十几个人而已!而且,你们难不成打算把外面这些人丢在这么?”

“这件事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幻说,“我们只剩下了不到四十个人,而面前是绝境,想要突破这点肯定要牺牲什么——不过,在你们成了同伴的现在,他们就不是被舍弃的了。”

“……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人托付给我们?”野吕瞪大了眼睛,“直到今天上午我们都还是敌人!而且……”

“小诺罗马你不想做吗?”素良看了眼野吕,“投降的时候你可是一直叫着什么都听我们的呢。”

“这!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野吕反驳,“这种事情从计算上就行不通!我是向你们投降了不假,但是我下面的那些学生可没有投降!他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赤马 零王的狂热支持者!而且现在我这里被林檎安插了眼线,要是我这里做出什么反常举动的话,那个问题学生诺门·伏拉巴托就一定会察觉到的!而且我的名字是野吕 守!”

“那把他赶跑不就好了。”素良说,“让我们枪兵帮你解决。”

此话一出,无论是野吕还是泰勒姐妹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按照计算’,这件事情完全可行。”元说,“我们已经了解到了他有着可以复制他人能力的力量,不过说实话,他的复制只是生搬硬套而已。他无法理解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能力使用方式,也无法将超过理解范围的能力运用方式学会,这两点已经先后被幻和赛瑞娜小姐证实了。而我们枪兵是由来自各个世界的人类、精灵甚至是半精灵组成的,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超出魔法世界人认知的知识。”

“而当诺门·伏拉巴托被迫离开之后,这里的指挥权乃至通讯权就完全回到你的手上了吧?”零儿问道,当得到了野吕的点头承认后,他便继续说道,“那么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将你所知道的,弧域计划的所有细节向学生们公开,之后再将你自己的计算公开,告诉他们乐园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可零儿却无视了这些,他继续说道:“我们也会跟其他的幸存者说明这件事——不过我们会告诉他们这个错误是学院高层刻意为之,他们的目的是毁灭世界,而这些被当作棋子的学生不过是同样的牺牲品。在这样的冲击下,两边合作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这……这也太疯狂了。”野吕张了张嘴,半晌才终于说出了话,“你是要让这些学生反抗吗?我们……我们只有不到一千个人。”

“不,我希望你在向学生讲出事实的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反抗是什么都做不到的。”零儿说,“告诉他们八年前反对者被肃清的事情,让他们像你一样隐藏起来,从暗中蚀刻、牵制学院。

“我们枪兵,就算勉强将幸存者也全部加上,也只剩下不到四十个人,而在我们当中,拥有同欧贝利斯克部队战斗能力的人更是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而这二十个人我们肯定不能全部带走,最终能够动身前往古海的恐怕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们这些核心——或者说,先锋。

“这件事情注定了我们舞网的反抗行动不会和其他的城一样,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单刀直入,从根本上破坏赤马 零王和林檎的计划。

“但想要实现这件事,我们需要后方有人替我们打掩护。”

“我明白了,”野吕说,“我会继续向学院索要建设营地的物资,并且索要更多,营造出深受反抗者困扰的假象。同时我会让学生们帮助你们重建舞网……不,首先帮你们重建地下城,因为在诺门·伏拉巴托回到学院之后,得知你们存在的赤马 零王一定会向我们这里增派人手,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在修复舞网城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零儿点点头,示意野吕继续往下说。

“我会把营地里的一架飞艇给你们,”他说出了令人意外的事情,“之后我会计算,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学院有一小部分包括祭品和钥匙在内的反抗者打破了封锁向北方逃窜,但是我也会告诉他们舞网城里还有值得学院驻留的价值——而那个时候,你们也就差不多该到达古海了。”

“哦哦!这不是很能干嘛小诺罗马!”素良眼睛亮了起来,“真不愧是能在蓝藏了八年还没暴露的人!”

“我的名字是野吕 守!”野吕简直要崩溃了,不过他还想着正事,“对了,学院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对赤马 零王的做法产生疑问了,而且就算是那些狂热支持者,他们所想要的‘乐园’也未必就是赤马 零王说的那个——说白了他们其实就是各怀鬼胎而已。”

“是么。”隼问道,“那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把可以争取的人争取过来——放心吧,在那之前我会计算。”野吕说。

“好吧,但要注意隐蔽。”零儿许可了野吕的做法,“详细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他站起身来看向结界之外仍然被严加看守的欧贝里斯克们,“是怎么处理这些人,还有,如何对付诺门·伏拉巴托。”

“已经、没必要了。”突然,幼小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那个青蓝色的幼龙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结界之中。

“涉?!”幻站起身来,“你怎么在这……不对,直到刚才你到底跑去哪……了?!”

出人意料地,听到了幻声音的涉抖了抖耳朵,一直对他人呼唤很少有反应的他欢呼着向着幻的方向扑了过去。

“兄长大人!”他喊着,接着,无视了所有人的惊愕,他看了眼幻,和转头看向元,“这里、和这里!”

元意识到了什么,他腾地站起身来,银色的眼瞳中充斥着惊讶、慌乱和不敢相信:“涉你该不会是!”

“没有名字的、有、丢掉的东西,很少、但、跑掉了,”涉答非所问地说着,无神的血色眼瞳闪过了一丝灵动,布满蓝色鳞片的尾巴甩来甩去,沾染上红色的尖刺不为人知地缩了回去,“拿回来了,北方、很多,没有名字的、也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学院。

拉庇斯正在等待日常惯例地去教授那里送文件的时间到来。

坐在青叶大人的办公室沙发上,面前是一言不发、一个劲儿地喝茶的竹取,旁边是从里屋走出来给自己的宝石晒太阳的、连表情都没有的莉林大人,而青叶大人完全沉浸在审阅文件当中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拉庇斯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想要逃走——人造人也应该是细胞组成的吧?毕竟也会流血。

为什么琉希还有伏拉巴托那小子全都不在啊……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气氛多少还能活起来一点……

胡思乱想着,拉庇斯随手拿过茶杯,倒上了刚刚烧好的滚水大口喝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明明除了寿命和储存在脑海中的知识之外,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的自己,却一直以来都感觉不到温度,甚至连所谓的烧伤或者冻伤都不会存在。

是那个人故意的设定吗?

拉庇斯看着冒着蒸汽的茶杯渐渐走神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却扫到门口附近闪过了一道门扉开启时特有的光。

下一秒,重物坠地的闷响传来。

拉庇斯拿脚趾想都知道这个问题儿童是谁。

“伏拉巴托!都说过了不能直接在学院里面设置门扉的出口,你怎么还是不……”在抬起头看到诺门的瞬间,满心的不满化作了一声惊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诺门浑身是血地瘫在地上,一条腿明显的扭曲变形,似乎是被什么带着刺的东西硬生生抽断,而且被剜走了一大块的皮肤,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倒在地上的胳膊上有一个被完全洞穿的孔,即便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也阻止不了血液从那之中涌出。

“诺门?!”被拉庇斯的惊呼吸引的渡也注意到了诺门的惨状,苍白的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不是在舞网……那里发生了什么?”

“……怪物,是怪物!”平常慵懒的声线此刻荡然无存,被未知的恐惧裹挟着的诺门声音甚至有些发抖,“渡大人!舞网……舞网那里有怪物!”

“怪物?”刚从舞网返回不久的瑠美奈完全听不懂诺门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怪物?”

诺门抬起头,看向瑠美奈的方向,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摇晃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门口的莉林顺势将诺门抱在怀里。

“算了,就算现在问这个孩子也得不到什么的,他现在太害怕了。”没有什么声调起伏的声音响起,莉林熟稔地轻轻拍打着诺门的后背,像是在哄他入睡,“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看样子刚才的战斗,他的能力被对方暂时封印了呢。”

接着,她转头看向渡。

“而且,你交给这孩子的那部分力量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哦。”

————————tbc

注:

(1)Pohjoiseen,芬兰语“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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