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游戏王ARC-V】向着乐园……Episode14.消不去的罪
Episode 14.消不去的罪
整个柊都已经进入了沉睡。
午夜的报时远远地传来，但在“笼”中，某个被吸光结界包围的角落却依旧灯火通明。
用简单的祝福将酸败空气净化了的房间中，名为秦 妃路的精灵少女面对着整整齐齐放在眼前的文件，叼着毛笔却进入了神游状态。
这时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尖叫一声，可一张嘴叼着的笔却掉了下来。
手忙脚乱的接住笔抢救了文件，又匆匆将笔搁在一旁，随手抽过一张卫生纸擦干了弄在手上的墨，团成一团丢进废纸篓之后，她才松了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道：
“请进。”
劣质的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和橘 五月有九分相似的水蓝色小龙钻了进来。
“妃路姐姐……啊不对！‘王国’女士！”有点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智慧之树’侧的‘愚钝’先生过来了，他想要见你。”
“‘愚钝’？”稍稍意外了一下，她说，“那快让他进来吧，最近天气开始变冷了——我记得他的膝盖不是很好。”
而她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位男性的声音：
“能被‘王国’女士惦念，”一位带着面具，住着手杖的跛脚老绅士缓缓走了进来，脱帽致意道，“‘愚钝’真的是感激不尽。”
“好久不见，”妃路站起身，点了点头，之后又上前坐到“愚钝”的正对面，“你的白头发又多了。”
“哈哈，那是当然，人类的寿命相比龙而言实在是短暂的可怜。”“愚钝”说着，跟随妃路坐了下来，并对替自己搬来椅子的精灵少年点头致谢，“你看，二十多年了，你，还有‘慈悲’还是这么年轻，而我，却已经成了三个孩子的爷爷了。”
“但过长的寿命也让我们懒惰了，”妃路说，“能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从零迅速成为一个学科的巨子，这种事是我们精灵，特别是龙根本办不到的。”
“过奖了过奖了，”“愚钝”摆了摆手，“和那位大人展现的那个太古的失落文明相比，我们对星空的每一次探索还都只是像婴儿望向摇篮之外而已。”
“‘那位大人’……你果然还是没改过来这个称呼，‘知识’他可是比我们的‘王冠殿下’还要讨厌被其他二十个原质高看的——不过我们的文明……这个婴儿很快就要将手伸出摇篮了呢。”无奈笑着的妃路说着望向窗外那布满阴云的天空，但那视线却分明越过了云层，去往无限远处，“那群令你自豪的‘孩子’已经拥有了挣脱母星束缚的能力。我能看到，就在不久后的未来，月亮上便会有我们的足迹，到那时便不会再有人质疑你的‘徒劳’了——而且，我也想看看，我们的母星在宇宙之中，是否也会像科学世界的地球一般美丽。”
“一定会的，‘王国’女士，因为我们的母亲也是一颗蓝宝石般的星球。”“愚钝”说着，眼神中却流露出悲哀，“可惜她的子女们却……”
“无论精灵还是人类，亦或是被夹在二者中间的半精灵，争斗一直都是流淌在这三重世界每一个人血液之中的原罪，”妃路转过身，面向“愚钝”，语调不觉高亢了起来，“而我们‘质点’所要做的就是赎罪——这是包括如今依旧空缺的‘无神论’在内的，我们‘生命’与‘智慧’双树，共二十一原质在知晓真相之后都会发的誓！”说罢，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愚钝’，是时候开始正题了——作为航空界的领头羊，你的时间太宝贵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愚钝”点点头，说，“我这次来是带着那位……不，‘知识’的口信来的。”
“诶？老大的口信？！”被“愚钝”称为“慈悲”的那个精灵少年忍不住了，“每次他们两个有什么事不都是殿下在……啊，”说着，意识到什么的小龙捂住了嘴，眼神躲闪，“对不起，妃路姐……我是说‘王国’女士。”
“看在这次不是正式场合的份上先饶了你，”妃路竖起眉毛，瞪着眼强做出一副教训人的模样——但收效甚微，“但记住以后可千万别在下面的成员面前顺口用这种私下里的称呼——‘知识’、‘王冠’和‘无神论’，三者的一切信息对外都是绝密的，明白吗？”
“是……”
于是妃路点点头，重新看向“愚钝”。
“无论是‘王冠’还是他都没有给‘生命之树’发来任何消息，恐怕是担心频率过高让通信被发现吧——他说什么了？”她问。
“大体上来讲是近况，”“愚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妃路，“试炼依旧在继续，但白已经归位；‘盲目者’已经得知了部分真相，但也因此发生了动摇，可能会成为一个变数——不过目前，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便可。”
“是吗，我知道了。”接过信封的妃路站起身来，“为了人子的悲愿。”
“愚钝”也拄着手杖站起身来。
“为了人子的悲愿。”他说。
时针转动。
镰刀一般的残月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在她下面，被魔法世界人称作圣女星的启明星正闪闪发光。
元站在窗前，望着启明星发呆。
“你又在看星星。”突然，身后传来了幻的声音，“星空就那么有趣吗？”
“嗯，既美丽，又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元转过身，“话说你今天起的好早。”
“不是好早，是根本没睡着。”幻摇了摇头，“游吾也是——哥哥们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那是肯定的，怀抱着分离已久的兄弟终于可以团聚的希望来到这里，却被现实重重的打了一棍，”元说，“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是啊。”幻上前几步趴在窗台上，右手拄在脸上，“不过说实话，游吾的表现比我当年坚强太多了——我那时候要不是被爸……被父皇强行按着，恐怕半个寝宫都要被我自己给掀飞了。”
“诶？有这事吗？”
“……我就知道你记不住这件事。当初知道自己得救的时候，我可是以为从今往后我就都可以重新跟真一起回到从前的日子了。”他望着窗外，“结果呢？人是见到了，但就像游斗那样，真他也不认识我了……不，比这还要糟，哥哥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我完全无法想象的伤害，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把自己作为白龙 真的人格彻底抹杀掉，不管是身心都变成一个需要我重新来认识的‘陌生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哥哥其实还活着？”元一副意外的样子，而那意外似乎也带有了些期待，“真没想到幻你还能瞒着我偷偷建立起人际关系——明明我也挺想和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认识的。”
幻猛然转过头看向元，瞪大的眼睛中却有一丝悲哀。
“真……他可以说还活着，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死了……至于见面……等到游叶回来之后再说吧。”他的视线漂移到别处，“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认识的。”
胸膛里正缓缓跳动的什么猛抽了一下，阴影中那双人类模样的手死死攥住，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
“……嗯，我很期待。”元露出了微笑。
说罢，二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但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笼目，还有白龙？原来你们也醒着啊。”客厅门的一侧传来了恰逢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
“紫云院？”幻转过头，看见了提着灯的天蓝色发少年，也看见了少年身后的两个高个子，“赤马和黑咲也在？现在还不到五点，你们起这么早干什么？”
“怎么，只需你们两个凌晨摸黑在这里捅捅鼓鼓，就不许我们早起咯？”素良说着却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可不是早起，我是刚忙完事情准备回去补觉的——明明都警告过不要派人跟着我了，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多了块牛皮糖跟在后面，好久才甩掉……负责古海的那个老头还真是难缠得很。”
“你去见古海的指挥官了？”元问道。
“嗯，是个不认识的老头，恐怕是古海这边的人吧，连我出示的证件都要翻来覆去鉴定半天——不过给我游叶住处的时候倒是痛快得很。”
“你去找笼目 游叶那小子了？！”隼并没有想到素良今晚也做了这件事。
“嗯，以教授亲自委派的情报专员的身份去的。”素良说，“昨天游矢他们不是说了吗，游叶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不想让游斗做学院的棋子，所以我就去问他这句话的意思去了——”他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但他却差点直接把剑架到我脖子上了，还说什么我这个等级没必要知道这些什么的……”
“这样啊，游叶这家伙……”元垂下眼帘，紧接着，想起什么的他又抬头看向零儿和隼，“离天亮还早着呢，你们两个怎么也起来了？”
“不，和素良同样，”零儿说，“我和隼一直在和野吕那边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但小诺罗马不是在前天晚上就已经给学院发出了消息吗？”素良由于困倦而有些懵懵的。
“但那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隼说着，眉头越锁越紧，“接下来我们的行动都要做出调整——无论是游斗的失忆还是游里出事都远远超出了我们当初的设想——我们至今为止的想法还是太过理想化了。”
“太过理想化吗……我到不觉得，”元说，“没人说得清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先知也只是能看见未来的模糊样子而已——所以我们只要时刻做好在原有计划基础上随机应变的准备就好了，毕竟我们当初不也是设想了行踪暴露之后的对策嘛。”
“唔……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素良点了点头，却转移了话题，“对了，游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之前去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幻摇了摇头，失去意识的游里和守候在一旁不肯合眼的他的弟弟们让幻想起了当初游吾因力量暴走而昏迷的那些日子，“而且他不知道为什么，状况似乎比夏天时候的游吾情况还要糟糕……明明身上的伤早就被琉璃小姐治好了……”
难道说真的就要像那个游城先生所说的一般，一切都要看游里他“愿不愿意醒来”了吗？他把这半句话埋在了心底。
……
当游里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漆黑的水域。
但这黑暗的环境并不令人厌烦。
身体被整个浸没在温暖的洋流之中，潮汐与某种规律的跃动在鼓膜上起舞，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心绪宁静。
游里于是干脆闭上了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
远远地，有声音传来。
“呐，你说，孩子出生了之后要叫什么好？”有某个女性说。
“嗯……男孩的话叫他‘Uto’，Utopia的‘Uto’，女孩的话……shangri-la……不……Elysium……Eli？可这样的话我的名字就连一个字母都融不进去了……”
“那把‘e’改成‘yu’就好了，”女子轻笑出声，“而且Yuri……这个名字无论是给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很合适的——不然，要是我真的遗传了家族的基因生了双胞胎，还要再费心力去想新的名字。还有——
“我呢，果然还是最喜欢百合花了。”
“七月，正好是百合花期的最后一月哦。”
有夹杂着香气的风吹来。
游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人怀念的花园。
但还没等想起这里是哪，他便听见了稚嫩的童音。
“啊！找到了！这边这边，哥哥在这边！”
“是是，我看见了。”少年的声音响起，“游吾可真了不起！”
游里回头，看见的是模糊不清的，骑在某个金发少年肩上的孩童的身影。
“那是当然！”孩童很是得意的样子，“虽然找东西比不过游矢……但捉迷藏游吾是最强的！”
“是呢，每一次赢得最多的都是游吾——不过得意归得意，千万不要从我身上掉下去哦。不过……这是发生什么了？”少年似乎是在强忍着笑，“你为什么被藤蔓缠住了？
“因为想让花早点开，”回答的是另一个同样稚嫩的幼童声音，“但有点努力过头了……”
“是嘛……明明只有四岁就能这么熟练的使用能力，果然游里也很了不起呢。
“不过，你可不能勉强自己哦。像我们这样的混血儿，十八岁以前一旦真的努力过了头……
“可是会生很重很重的病的呢。”少年说。
游里睁大了眼睛。
眼中映出的，却是看不清面容的黑发男人。
“呐，爸爸。”男人怀中的幼童垂下头，好像做错了事一般，“对不起……病还没好就跑到外面，让爸爸生气了……”
“没事的，爸爸没有生气……下次注意一些就好了，最近倒春寒，要是再着凉可就不好办了。”
“嗯……但是，我都知道了……弟弟会生病，是我的错对吧？”
“你听谁说的？”
“医生叔叔和爸爸妈妈，还有大哥哥们说话的时候我躲在了门后，所以都听见了。
“我以后再也不能和弟弟一起玩了对吗？”
“没有的事！只要你们两个的病都好了就……！”
“但医生叔叔说这里治不了弟弟的病，而且，只要我还在他身边的话，他就好不了……呐，爸爸，把我留下吧，我会听话的。”
“……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要是分开了的话，你和弟弟们就……！”
“嗯，我知道，分开了之后，我会忘掉弟弟们，弟弟们也会忘掉我。这样我们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但我没关系的——因为我是哥哥嘛。”
景象再一次发生了变换。
回过神来的时候，游里已经站在了热闹的街市之中。
不像之前梦一般模糊的片段，这里无比的清晰而真实。
“呐呐，爸爸，给我买一只小兔子好不好啦……”不远处有个红绿色发的孩子在黑发男人的怀中撒娇。
“真是的，我可真拿你没办法——你呢，游里？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我吗？那我想要书！……呃不对，我的书已经很多了……那，花的种子。”紫色的孩童无忧无虑的笑着——那是游里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
真是怪异的梦，怎么做着做着就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望着眼前怯生生躲到家长身后的粉发女孩和她那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动的妹妹，游里吐槽着。
“你是想要这些点心吗？”察觉到了对方视线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纸袋不放的小游里开口了。
小时候的赛瑞娜就像游里记忆中那样一通点头。
“我才不给你——除非你当我的朋友！”
“唔……嗯！”不论是记忆中还是梦中的她都是那么好骗，游里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在没有正式回到本家之前的这段时间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除了一开始的学院生活外唯一最开心的时光。
但快乐总是稍纵即逝的。
“呐，听说了吗，这次的不祥降临到本家了！”
“为什么那个怪物还能活着？！”
“这是招致毁灭的不祥之物，必须尽快除掉！”
……
“够了！这一辈里根本不存在什么不祥之物！游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没错，若是再有人这么说的话就按造谣生事处理。”
游里转过头，看见的是将自己挡在背后的男人与老者。
“父亲……祖父……”游里垂下眼帘。
他知道，在那之后人们就不敢再当众议论自己了。
可是单纯的禁令只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
只要——
“据说游胜先生死了。”
“骗人的吧？！他才刚刚成为家主不久啊！”
“是啊，而且我听说他的夫人现在的情况也……恐怕……”
人们的议论死灰复燃。
“游里……我们……对不起你……”
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游矢少爷自从葬礼之后就高烧不退，是不是淋雨了的原因？”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病的这么久吧？……是不是……”
“可先前的家主都说过他不是……”
“你想想看，这两年已经接连死了多少人了！而且还都是和他关系近的人！而且据说就连巫女大人现在都出状况了！”
“但他一点事都没有，倒不如说想想他刚过来时候的虚弱样子！他现在可是越来越健康了！”
毫无依据的胡乱推测反而成了人们追捧的真理。
所以……
“果然你就是个不祥之物！”
“怪物！”
“去死！”
“给我滚出榊原！”
“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即便游里堵住耳朵，无尽的咒骂声还是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里。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游里眼睁睁的看着十岁的自己逃出了榊原，自我放逐般地在野外流浪。
直到遇见了同为“怪物”的捕食植物们。
“瞧瞧我们钓到了个什么！”精灵猎手的包围圈逐步缩小。
“品相这么好的龙子真的是百年难遇！”
“只要这笔生意成了，我们哥几个的下半辈子就能享福了！”
诶？龙子？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小时候的自己的心声在游里脑海中回响。
匕首一晃一晃地发着寒光。
请别伤害我……不要过来……
不要……
“不要碰我！！”
……
“……学院从来不会在乎你们的过去，不论你们贫富贵贱，只要你们站在这里，你们便是学院的学生，更是学院的战士！……”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游里抬起头却发现身处的学院广场上空空如也。
远处的小径上隐隐约约有三个孩子的身影。
“游里你学了医？总感觉一点也不合适却又没什么不对……”
“是嘛，原来游里你将来会是人医啊！我是主攻人造生命的，也就是奇美拉的医生，将来我们可是同事呢！”
“哈？人医和兽医哪能相提并论，再说奇美拉用得着医生吗？”
“当然啦，毕竟奇美拉也想活的更长更好呢！”
“你又不是奇美拉，怎么知道它们想什么？”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
一起追赶着上课的钟声，一起协力对付测验和作业，一起决斗、闯祸、之后受罚；互相看不惯、互相嫌弃，却又互相信任，躲在仓库里分享彼此的秘密。
曾经的游里以为，这样带有淡淡咸味的少年少女们的日常将会是永远。
然而——
“……‘血痕’仪式的理论修复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很快就会进入实验阶段。”
“是么，那么实验地址选好了么？”
“还没有，不过我们希望选择一片荒芜的……”
“荒芜的位置？没有大量生命存在的地方能检验出血痕的什么？”
“第一道血痕，就让它刻在榊原吧——生活在那里的精灵使今后绝对会是我等计划的一大阻力，不如早些除掉。”
偶然听见了这样对话的自己，趁着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逃走，回到了榊原。
“‘血痕？’真是一派胡言！天底下哪里会有把整个城的人一瞬间杀死的魔法！”
“我看你是想借着这个借口想办法回来吧？做梦！”
“……我说的是真的！叔父大人，快带着大家逃走吧！不然的话灾难真的会降临的！”游里看见十三岁的自己徒劳的做着无用功。
可是迎接他的是剑刃的寒光。
“灾难？只要你们死了，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成为家主！只要这样，榊原就永远不会有灾祸！”
诶？
如今以旁观者身份又一次听到这段对白的游里，听出了叔父话语中当初的自己没能听出的意思。
但时间不容他细想——因为这一剑正是灾难的开端。
“……血？我流血了……？好……好……我知道了，这就是叔父大人的选择呢。我已经切身的体会到了呢。”
“那就不要怪我了哦？毕竟这是教授的命令嘛。”
“——现身吧，拥有饥饿之牙的毒龙啊！”
再度陷入暴走的自己，身上浮现出诡异的绿色纹路。
游里上前想要拉住冲向人们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手轻松的穿透了整个影像。
失去重心的他踉跄了几步，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站着的是惊恐的马上要哭出来的游矢和柚子。
下一秒，柚子的手镯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刺眼的猩红色光柱冲天而起。
再度醒来之时，满目赤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那之后，人们所认识的那个榊 游里便死了。
剩下来的，不过是空有一幅榊 游里模样的皮囊而已。
盲目的执行着学院的任务，每当想要一个人呆在房间中哭泣的时候便去笑，笑着去做自己原本排斥的事情，笑着去伤害别人，不管是悲伤也好、嫌恶也好、愤怒也好，一切的情感都被隐藏在冷笑的假面之下，遵从着被暴走时候的无尽破坏欲。渐渐地，假面之下的模样被自己忘却，名为榊 游里的少年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大家或不管是否抗拒，最后基本上都承认了这一点——除了那两抹耀眼的赤红。
“榊，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吗？”明明有着超强实力却甘愿作为最低阶的红的游城老师质问着。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奇怪，明明类似的话曾经的自己早就听别人讲过千百遍，可是，当它从自己最敬重的人口中说出的时候，游里却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受到了重重一击。
被亲手筑起的高墙封锁着的奄奄一息的自我得救了。
这时，恰逢赛瑞娜窃走了学院的机密文件。
“游里……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那就来决……！”
“跟我来。”无视了赛瑞娜震惊的目光，游里拽住了她的手腕，向着学院的中枢部位跑去，“你以为触发了警报之后你还有通过‘正常方式’逃走的机会吗？现在学院的外围可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哦？”
“那你……！”
“带你去一个你这个等级根本没资格知道的好地方——教授绝对想不到你会去那里，所以现在这个状况，那的警备几乎可以说是零哦。”
……
“这扇门扉前些天已经成功把一个蓝的学生传送到了对面，安全性无可挑剔。而且，它现在就剩下一次稳定传送的机会了，只要你跳进去，学院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哦？”
“可……！”
“游矢和柚子那边我会好好负责的，赛瑞娜你就先在那边好好生活吧——可不要再磨蹭了，不然我就真的改主意了哦？”自顾自的说着，游里将赛瑞娜亲手推进了门扉。
“赛瑞娜……作为一直以来的补偿，至少，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饥厄毒，攻击我。”
但在那一次冲动之后，对乐园的憧憬和对自身罪恶的憎恨，还有对家人和朋友们的歉疚，三种情感却形成了庞大的漩涡。
唤醒了本心的自己反而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直到游矢将自己战胜。
“游矢，是你赢了。”躺倒在雨中的自己眼中是游矢和他身后那有着美丽眼瞳的龙，“你变强了呢——来，杀了我吧。”
用尽最后的力气掷在地上的匕首没有被捡起来。
“为什么不捡起来？……我明白了，你是想亲手……”
“我不会杀你。”
“诶？”
“我不会杀你的，永远不会。”
“……你不恨我吗？”
“恨？为什么要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你和我一样……不，不对，这么多年以来，被伤的最深的一直都是你！没有人会怪你的……来，我们一起回家吧，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噙满泪水的赤色眼瞳是那么的耀眼，让一直蜷缩在昏暗角落的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
所以游里再一次的逃走了，之后，在浑浑噩噩的流浪之中，被某个有着血红色眼睛的人推下山崖，落入了门扉之中。
在对面的世界中，他遇见了不知为何有着令人怀念气息的游斗和游吾，还有本以为永别了的赛瑞娜。
分分合合，时间的指针再度快速转动。
最终，画面停止在了黑洞洞的枪口上。
“呯”
游里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应该是已经被游斗杀死了。
心脏猛地一沉。
睁开眼睛，如同噩梦初醒一般坐起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无尽的花田。
“我……这是还活着吗……？”游里迟疑着将手指放在颈动脉之上，一如既往温和却坚定的搏动从来没有带来过像今天这般的空落感。
“那这里是……”于是他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花田，最终，视线落在了前方，“紫色的百合花？还真是少见。”
说着，他凑过去，在不折断的基础上将盛开的花朵轻轻拉向自己，想要仔细端详。
“喂！那边的别折花！”突然，远处传来某个男人的怒吼。
游里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花枝啪的一声断掉了。
糟了。
“我都叫你别折了你还要折！你是不是……！”远处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的那个黑发男人却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了。
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起来。
“……那个……”
“徹子？！”
“哈？”
“徹子是你吗，徹子！”男人激动了起来，自说自话的冲上前把游里抱在了怀里，“没想到你真的来……诶？”
几乎是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男人立刻松了手，按住游里的肩膀，俯下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游里。
很快，男人的表情精彩了起来。
“男、男的？！”
……
“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把眼镜戴上了的男人以几乎要将眼镜再甩飞出去的力度疯狂鞠躬道歉，“我认错人了！”
“不，没关系……”游里感觉自己现在依旧有点状况外——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了，“不过，你刚才说的‘徹子’，应该是个女人才对吧？！”
“是这样没错……”男人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刚才刚刚弄掉了眼镜——你也知道，近视的人三米开外男女不分，五米之外六亲不认——开玩笑的——不过没戴眼镜的时候，在远处看你的身高体型还有发色真的和我的妻子很像的，不信你可以看一下照片。”
说着，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游里。
那是一对年轻夫妻的合影。其中黑发的男性毫无疑问就是游里面前的男人，而依偎在他怀中的娇小——虽说恐怕是因为男人个头太高反衬的——灰蓝色眼睛的女子，虽然掺杂着些许蓝色的发丝，但总体而言，她确实是和自己相似的紫发。
而且巧合般的，虽然之前没看清自己的男人没有提及，但游里注意到，这个被称为徹子的女性，眉毛似乎和自己也差不多是同款的！
某种微妙的情感在心中酝酿。
“……个子矮还真的是抱歉了呢。”游里愤愤地将照片递了回去，“毕竟我是半精灵，没个百八十年可是长不高的。”
“这样啊……抱歉抱歉……”小心的把照片重新收起来的男人继续尬笑着。
“……不过说起来，这片花田是大叔你的？”也许是受不了男人一直傻笑下去了，本来不想在搭理他的游里再次开口，“一般而言百合花不都该是白色的吗？”
“没办法啊，谁让我的妻子喜欢紫色呢。”三句话不离自己妻子的男人一副幸福的模样。
“……但本身就是紫色的花也不少吧，比如紫罗兰什么的。”
“那可不行，徹子只喜欢百合花。当年在结婚前我就跟她说过，以后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的时候，我们就去乡下，买一大片花田，每天不干别的，就是照顾花朵，再乘着飞机，尽情享受风的感觉——现在花田也有了，飞机再过不久也能完工了！”
一股浓烈的秀恩爱气息扑面而来。
“你的妻子还真是幸福呢。”游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是！我们还有三个听话的孩子呢，每个都十分优秀！”说着，男人的表情却落寞起来，“只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就是了。”
“诶？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现世和冥界之间的缝隙，是一个被称为‘无’的地方。”男人说，“只有怀有某种强烈执念不肯前往冥界，或是阳寿未尽、被阳世无数尚未断绝的缘纠缠着的灵魂才会徘徊在这里——我的儿子们还活着，而我的妻子……她的灵魂因为诅咒，在死亡的一瞬间便消失了。”
“是吗……”
原来我真的死了啊。游里想着，扭头看向无尽的花海。
微风吹过，无数闪耀着光芒的蝴蝶翩翩起舞。
莫名的有一种安心感。
“那你在这里等谁呢？”他问男人，“花田也好，飞机也好，能够让你准备这些的人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是啊，不过我还是愿意等她。”男人说，“徹子的灵魂是因为诅咒才被吸走的，所以我在想，在诅咒被孩子们破除之后，徹子是不是就能回来了呢？”
“是么。”游里有点不想继续聊下去了，“那大叔你就在这里慢慢等吧，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我和你不一样，可是完全没有什么执念的哦。”游里说，“所以我是时候去冥界了。”
“……你确定你已经死了吗？”男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看样子你才只有十五六岁吧？”
“半精灵的年龄和外表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虽说大叔你确实猜对了。”游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我是真的死了哦，被……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亲手杀掉的。”
“但你看上去并不像死人。”男人摇头，“生者和死者眼中的世界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虽然你恐怕是察觉不到，但是我很清楚，当我误把你当做徹子的时候，我清楚的在你身上感受了活人的温度——你还活着。孩子，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大叔你真的很啰嗦哎。”游里说，“一个被击穿肺部，大量失血却根本来不及得到任何救治的人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男人无言。
游里见状摇摇头准备离开。
“……榊 游里，你到底在逃避什么？”突然，男人开口。
“诶？”游里睁大了眼睛，紫色的双眼对上同样的紫色。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男人说着，“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可以说给我听听——这个地方不会有第三个人……”
“少多管闲事！”游里觉得自己有些恼火了，“大叔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吗？就算是我的父亲也不会像你这样……！”
说着，游里却停住了。
他看见男人的眼中一瞬间被惊讶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填满。
他总感觉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就好像自己也曾让自己最亲近的人露出过这种表情一般。
“……我没有逃避什么。”内心中隐隐的痛楚让游里放缓了语气，“我不过是从一开始就做好觉悟了……像我这样的家伙，不论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
“为什么？”
“因为……”游里别过头去，再也不敢面对男人的眼神，“我杀了人……好多好多的人。每一个在我手中死去的人，他们死前的模样，还有他们的哀嚎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每一晚我都会见到他们……”
“所以你就想一死了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游里说，“杀人偿命，这件事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铁则吧？”
“当然，但那是针对那些执迷不悟的人而言的，因为只有直面死亡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罪。”男人说，“但你不一样，你的话语中充斥着‘我杀了人，所以请杀死我’的想法——对于你而言，死亡只不过是逃避自己罪行的方法而已！”
“！”游里抬起头，眼前父亲一般的男人面容严肃。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半晌，他开口质问道，“对，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想用死来逃避现实！但除了这么做我还能做什么？！既然连死都不能消除我的罪，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赎罪？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而且大叔你恐怕不会知道吧！我是一群疯子的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我死了，那些人的野心也会……！”
“啪”
脸颊一瞬间火烧般的痛。
“游里，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是，对不起。”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同时，我也想让你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别把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你以为只要你死了青叶卿的计划就不能完成了吗？实在是太天真了！你是镇守恶魔的霸王眷龙之一的转生，当我们被骗误将你们解放之后，你们便也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进入了灵魂的轮回之中！而青叶卿渡是不死者，对于他而言时间根本毫无意义！你死了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错过了一次机会而已！
“但是，游里，我也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从来都不是所谓的不祥，这么说你的那些人其实是在忌惮你的力量——因为你和你的兄弟们是‘神’的使徒，是为了让这三重世界不再重蹈原初世界的覆辙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你们生来就要与这个世界中的无尽恶意搏斗！但你也无需惧怕，因为你们每一个人的诞生都伴随着父母的祈愿与祝福，你们正是我们对乐园愿景的具现！至于赎罪，”男人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游里，已经犯下的罪是永远无法销除的，所谓的赎罪，不过是对于过去的一种补偿——死，从来不是最好的赎罪方法。”
“至于最好的赎罪方式，它就在你的心中。”
“我的……心中？”游里怔怔地看着男人，不知怎的记忆中模糊的像却渐渐地与之融合，“您是……”
“好了，游里，是时候回去了。”男人却上前猛地将他一推，一瞬间，失重感席卷全身，“你的弟弟们还有朋友们可都还在等着你呢。”
“……请等一下！”如同梦境一般杂乱无章的记忆拼图终于有了复原的契机，游里向男人的方向伸出手去，“我有一些事想问您！”
可男人只是微笑着，连同紫色的花海一起渐行渐远。
“等一下！”游里呼喊着，可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白。
“欢迎回来。”耳畔响起了什么人的声音。
游里转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两个人影——一个虽然看不清容貌，却有着见过便再难忘记的金色眼瞳，而另一个紫色的，除了瞳色不同之外，俨然就是长大之后的自己。
“冥界一日游的感想如何啊，饥厄毒？”成年版的游里笑吟吟地，“难道说被某个‘不认识的大叔’打了一巴掌之后还是一心求死吗？”
“好了好了，适可而止吧，汝嘴巴毒起来还真是连汝自身都不放过。”金瞳的那个存在似乎很是无奈，“不过，榊 游里么……能在走马灯结束，半步踏入冥界，被幻象纠缠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返还现世，这种精神力还真是难得——难怪祂会把那个教给汝。”
“……什么意思？”游里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
“不必在意。”金瞳的存在说，“不过既然汝站在了这里，那么，吾是否可以认为汝决定直面自身之罪恶了呢？”
“算是吧。”游里说，“那么你是要做什么？正义的审判吗？那还真是抱歉，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可不想这么快又去一趟冥界呢。”
“不不不，你会错意了。”成年版游里连连摆手，“我们不过是好奇你接下来想做什么罢了。”
“我想做什么，应该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吧？”
“哦？有趣。”金瞳的存在笑出了声，“不过，为了确保从冥界归还的确实是榊 游里本人而非某种将会破坏棋盘的外来者，吾等有必要确认汝之正体。”
“那好吧。”游里耸耸肩，“无外乎就是把自己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搞清楚，之后想办法找到游矢和游吾他们，阻止学院罢了。”
“那之后呢？”成年版游里问道，“一切都解决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安心自杀了？”
“不，我不会再主动选择死亡了——如果在那之后你们想要审判我，我心甘情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用死亡‘赎罪’的，因为那样毫无意义，已经犯下的罪是不可能消除的。”
“那汝将怎么做？”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游里说，“虽然现在尚未成熟，但我是个医生。”
“……噗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游里的回答也有些发愣的成年版游里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啊！真不愧是我霸王眷龙 饥厄毒的转生！那么便如你所愿！”
说着，他走上前来。
“当年因封印崩裂而得到解放之后，为了让因转生而失去全部记忆的自己不因恶意的侵袭而堕落，我等将自身的大部分力量封印，并分离意识残片作为封印的钥匙，只有等到转生后的自己受到钥匙的认可之后才能将之取回。榊 游里，你已经获得了我的认可，”眷龙说道，“现在正是你我重新合而为一的时候。”
紫罗兰色的光芒伴随着龙吟迸发开来。
“发生什么事了？！”零儿等人冲进了游里所在的房间之中。
待到眼睛适应了房间内强烈的光芒之后，他们发现原本就待在房间里的游吾等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而本应是游里所在的位置，此刻却被光芒渐渐收敛的“茧”包裹。
分散在别墅各处的人们渐渐聚拢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和音失口叫出了声。
“我也不知道……”赛瑞娜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就在刚才游里身上又出现那种奇怪的绿纹了，但那之后它又很快消失，之后游里出现了半龙化……”
“我们本来以为他是要暴走了，可是……”游吾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成了这个样子！呐，幻、元！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定是知道的吧！”
“不……”幻下意识的摆手，“我们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放心吧，这不是坏事，”这时，棕色发的别墅主人开口了，“榊，他龙的一半，也就是饥厄毒融合龙是一类同时兼具食虫植物特征和虫类特征的龙，既然如此的话，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模拟二者之一的成长轨迹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成长？”游矢抓住了关键，“游城先生，你的意思是？！”
“收声好好看着吧，”重新附身于蓝发人偶之上的尤贝尔说道，“对于这小子而言，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话音刚落，“茧”内出现了悉悉率率的响声。
紧接着，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动，紫罗兰色光芒凝成的茧开始崩裂，一条蜷缩着的，紫与蓝白色的龙显现出来。
背后，四组骨刺快速生长出来，光芒迸发，形成两对光翼，宛若蝴蝶。
悠长的龙吟响彻，紫色的龙睁开眼睛，身躯却迅速缩小，先是变回了饥厄毒的模样，紧接着又再度变化，定格为人类模样。
这下，元终于回想起来了——虽然过程并不相同，但自己在成长为龙星的时候似乎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如果不是像游吾那样在战斗中觉醒了更进一步的力量的话，龙子的进化是需要在半龙化甚至是龙化的状态下才能够完成的！
而就在这时，游里的“进化”也宣告结束——伴随着一颗散发光芒的紫罗兰色水晶与游里分离，充斥整个房间的光芒终于消散，原原本本的榊 游里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榊，恭喜。”游城 十代走上前去，“看样子你现在已经能够完成龙化了呢。”
“不过明明是暗属性却硬生生搞出了光属性的阵仗，”因为经历过游吾的成长而很快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的素良上前将魂之水晶交还给游里，“游里，这还真有你的。”
而接过了自己的魂之水晶的游里似乎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怔怔的看着眼前人许久，他才开口：
“游城老师，素良？”他四处环顾了一下，却发现房间内挤满了人，“还有大家？！你们怎么都……”
“在你受伤之后，你的同伴们从学院手里把你救了回来。因为刚刚来到这边无处可去，所以你的精灵就带着他们来找我了。”十代说道，“在这之前你已经昏迷了快一天——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
“这样吗……抱歉，老师，让您担心了。”
“嘿诶——游里你又在老师面前装乖学生啊，”得知自己一直以来的损友这一天以来的昏睡不醒并非什么糟糕的事态，而是进化的前兆的素良这一刻彻底放松了，将糖丢进嘴里的他顺便打起趣来，“明明你从一开始就上了我跟赛瑞娜的贼船了——迟到作弊闯祸，我们的每一件事可都有你的一份哦。”
“上不上你的船和对游城老师的态度是两回事。”当着自己尊敬的人的面被揭老底的游里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好了好了，别一醒来就和朋友吵架啊……”十代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你醒了，我明天早上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离开？”
“是啊，最近老家那边叫我和尤贝尔回去一趟。”十代说，“真的是很抱歉，我恐怕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不过这间房子你们可以随意使用。”
“就算只是这样也已经非常感谢了，游城先生。”零儿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
“算了吧，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士而已。”十代摇摇头，“像现在这样的事态，我能够做的其实真的很少，光是保持中立就已经很困难了。”
“这样么。”零儿点点头，“那我也不强求了。”
“多谢。”十代笑了笑，之后对枪兵们说道，“那我和尤贝尔就不再打扰你们了——这么久都没有再见面，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说吧。”
……
与此同时。
“明净翼之后是饥厄毒么。”抱着匣子的莉林喃喃自语。
“不过也罢，只要‘他’处在尚未净化的状态就足够了。”
“对，已经够了。”
“还请再多忍耐一些，我亲爱的哥哥们。我呢，很快就会……”
少女渐渐远去，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只留下满地碎裂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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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完试了【躺尸
这一章三分之二内容纯粹就是回忆杀emmmm
而且还涉及到了一些深层设定，总觉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至于强欲毒那一段的描写……反正第一次看见强欲毒的时候我真的是感觉他像蝴蝶的
然而舍友说这应该是螳螂emmmm
算了管他的，我觉得像蝴蝶那他就是蝴蝶（
以上√
